21
凌暖走在后面，闻言震惊地看过去，莫杰森正微笑着看着她。凌暖突然就感觉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连忙深呼吸把它镇压下去。她坐下，尽量用平稳的声音问候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看上去很累啊。”
半月未见，莫杰森似乎清瘦了一些，有些风尘仆仆的。
“还是你眼睛毒，”副导演说，“森哥从G省又是飞机又是汽车的一路赶回来，家都没回就来这里，这是我们剧组的荣耀啊！来！大家鼓掌感谢！”
大伙儿鼓掌叫好。谁都知道莫BOSS是今天游玩的东家。
“没那么夸张，”莫杰森微笑道，“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工作。”
大家又笑起来。
菜一道道地端上来了，还有大瓶的果汁。
“导演，可以喝酒嘛？”邻桌的一个男演员大声问，引来一阵哄笑。
“这顿不可以。”副导演站起来，笑眯眯地说，“午饭大家就是先垫垫肚子，晚上我们要有烤肉和篝火晚会，到时候会有啤酒供应哦！”
大家一阵欢呼。
凌暖三个人也用力拍手叫好。
莫杰森隔着桌子笑着看凌暖：“提到吃的就那么高兴么？”
明明大家都喊好了啊，凭什么单独问她。凌暖腹诽，再说明明他才是吃货好不好，这些日子哪一次去她那里不是大快朵颐。目前还没有找到他不喜欢吃的东西呢。
当着众人面又没法揭穿他，凌暖只好说：“好久没参加聚会了么。”
“提到玩儿的也高兴哦？”
…………
这是不让人说话了，凌暖只剩埋头苦吃。
这种小岛上，相对于新鲜的海产品，各种蔬菜倒显得珍贵起来。不过这倒对了她食肉动物的胃口，刚从海里打上来的鱼，用清水煮煮，洒一点盐，鲜得就不得了。
结果回到房间，一向对食物摄入精心的玫玫就有点水土不服拉肚子了，折腾了好几次，又吃了止泻的药。到了快傍晚才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
凌暖和铃铛发愁地看着她。
走廊里传来副导演的大声招呼：“晚会快开始了啊～大家都出洞了啊～”
“你们俩都去好好玩儿～我没事的——我这么大人了，拉个肚子还要人陪吗？”玫玫说，她知道大家都盼着好好玩玩儿呢，偏偏自己肠胃不争气。她撵着赶着把凌暖两个推出了门。
篝火已经燃起来了，烤肉串滋滋地冒着香气，还有敞开供应的鲜美爽口的扎啤，大家围坐一起，唱唱跳跳的晚会开始啦！
副导演绝对是个搞活动挑气氛的高手。他的点子简直层出不穷，一个游戏连着一个游戏，大家一起笑笑闹闹的，完全达到了导演提出的同游初衷：联络感情，密切关系！
凌暖也跟着玩了两个游戏，笑得肚子疼。她暗暗地巡视了一圈儿，没有发现莫杰森的身影，既有点轻松又有点失落。
接下来的游戏叫“抱一抱”。十个人，每人发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数字。把自己的卡片给大家看一下，然后收起来。主持人喊一个数字，相加得这个数字的人就可以抱在一起。没抱或者抱错的，就要演节目。
先来十个人，玩了一局，铃铛也去了，和惠扬都要抱一个拿到数字7的男生，抢得不可开交。那男生估计都没交过这么生猛的女朋友吧，吓得掉头就跑……结果都演了节目。
正在凌暖磨拳擦掌之际，一个人来她身旁，补了铃铛的空位坐下，却是莫杰森。
他刚才一直没出现。现在只穿了件黑色的简单T恤，牛仔裤。丢掉了往日的精英范儿，整个人倒显得更加英气逼人。
“怎么才来？”凌暖问。
“刚才睡着了。这几天有点累。”
“……那你应该回家休息，可以不来的啊。”凌暖讷讷道。
杰森没有回答，含笑着注视着她。
凌暖在这种注视下顽强地保持着呼吸。
一呼，一吸，一呼，一吸……空气中好象还氤氲着很多其他的话，她既困惑又明了。
“凌暖，那天我打电话给你说……”
凌暖跳起来：“你饿不饿？给你拿吃的去？”
莫杰森几乎要大笑，有些话似乎真的有点不和时宜。他略略仰头看着凌暖紧张的小脸：“那你去给我烤点。”他如今使唤起凌暖来相当顺手。
“烤东西我不在行，那几个男生烤得挺香的——”
“不吃。”
矫情！凌暖松口气，背过身翻了个白眼，嘴里叽叽哝哝。
“你敢腹诽我？”杰森拧眉道。
“哪有！——我去给你拿点水果。”凌暖立刻狗腿道。她难得地想到这才是晚会的大东家，他家的东西，他爱吃不吃呗。
杰森接过凌暖递来的苹果。
“你也要玩儿吗？”凌暖兴致勃勃地问他，然后给他讲了游戏规则。
“听着倒挺有趣儿的。果然适合你们年轻人啊。”莫杰森说。
“你不要倚老卖老好不好？只比我虚长几岁，整天就说自己年纪大。有什么可显摆的呀？”凌暖嘘他。
“你喝酒了？”他问。
“呃，一点点。”凌暖心虚。这话确实是喝了酒之后才敢放肆的，没想到莫杰森这么敏感地察觉到了。
“那我就试试吧。20以内的加减法我还是算得不错的。”莫杰森把头转向正在游戏中的人群。
他大概刚刚洗过头发，并不是往日那种一丝不苟的发型，头发柔软而自然的姿态衬得他的脸也显得不同往日，有一种更加亲切的柔和。凌暖浸了酒精的心居然又加速跳起来。
“下一组！”副导演喊了。凌暖和莫杰森都站起来。
凌暖抽到了数字7。然后又紧张地看了一遍大家的数字——天哪，这么多人，根本记不住谁是多少好不好！
“12！”副导演喊道。
大家开始乱跑。几个小数字的已经抱在一起了！
啊呀啊呀！12-7，那得找个5才行啊！凌暖四下寻找，谁是5，刚才看谁是5来的？！是莫杰森！对了！他是5！而且还没有人抱他！
凌暖怪叫一声，穿过人群，紧紧抱住莫杰森的腰。
杰森被勒得咧了咧嘴，但看见是凌暖，便不挣扎，任她抱住。不但如此，他甚至松松地回抱住她，把她笼罩在一片男性气息之下。
凌暖有点冏，手臂也松了松。这是谁想出的游戏啊，这种暧昧的姿势会让人意乱神迷的好不好！
副导演喊停，凌暖赶紧松开手臂。总算过关了。
然后大家都把数字牌拿出来……
怎！么！回！事！！
莫杰森居然拿出来一张6！！他什么时候偷换的6？
“你以为我也是6么？”凌暖泫然欲泣。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杰森忍俊不禁。
“那你怎么不推开我啊！”凌暖气愤地指责，如果他推开自己或者逃跑，她就知道他不是5了呀！可他刚才明明还拥住了她！
莫杰森眼里闪着光。顿一顿，然后才说：“身不由己。”篝火明明灭灭地映着他的脸，他的目光显得异样地温柔。
讨厌！他一定是在嘲笑她的拥抱刚才大力让他挣不开！天知道凌暖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地抱过男生。
抱错的还有另外两个人，大家起哄让他们表演节目。
“我们怎么办啊？”凌暖小声问。
“你说呢？”他理所当然地回答，“愿赌服输。”
那两个人表演完下去了。
“我唱个歌吧！”凌暖对大家说，“森哥是让我拉下水的！”
大伙起哄了。
“不行不行，森哥得表演！”
“森哥也抱错了，得演！”
大家平时对道貌岸然的，哦不，衣冠楚楚的精英莫杰森都多少隔着一层，这次难得有机会和他拉近距离打成一片。
和大家一起表示不同意的，竟然还有莫杰森。
“那就唱个歌吧！”他大声说，然后扭头轻声说，“难道要女人挡在我面前？”
果然是狗咬吕洞宾！
凌暖拿起电吉它，手抚在琴弦上：“唱什么？我给你伴奏。”
“《贝加尔湖畔》。”
凌暖拨了前奏。杰森开口。
“当你老了，眼眉低垂，灯火昏黄不定……”
莫杰森的歌声和他讲话的声音不太一样，有一种磁性。居然唱得很不错。
但总好象哪里有点不对。
直至最后一句。
大家鼓掌叫好。
凌暖松了一口气走回去，莫杰森跟在她身后：“这是《贝加尔湖畔》么？”
凌暖停住脚。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她弹错了前奏。可他就这样就势唱下去。
“10分钟之内，陷害我两次……”
“我不是故意的！”
“我会信？”
“……我为什么要陷害你？”
“我也想知道。”
凌暖闭嘴。仰头看他。
莫杰森目光深邃，突然收拢了戏谑，望着凌暖似懂非懂的一双眼，他感觉连日的思念比预想的还要浓，忽然就有点等不及想再拥住她。
凌暖心中一颤，突然想到那句“身不由己”，似乎是另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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