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莫杰森并没有象他预告的那样出差一周。在第三天的时候，给过她一个电话。远程监督了一下她的晚餐食谱，告诉她太晚就不要一个人去公园运动了，又说自己这里遇到点麻烦，回来的日子说不准。所以10天了，他还是不见踪影。

        凌暖起初被放假的喜悦如今褪成了被放鸽子的苦恼。

        一个人就这样消失了。从凌暖的生活里，消失不见。要不是每天回到兴华园，她真会觉得自己从未认识过莫杰森这个人。

        但对于莫杰森的离开，身边所有人都觉得正常无比——对他们来说，没见到大老板已经快2个月了，2个月见不到人，连莫氏花痴粉都渐渐地淡了。凌暖觉得自己还是挺喜欢听她们八卦的，她甚至觉得她们从前说得都太对了。颜值高，气质好，风度绝佳，待人和气。虽然他给过青青胃药，但两片胃药能和她住的房子同日而语吗？他还帮她打扫老宅，恐怕他自己家都不用他亲自动手清理吧？虽然有时候眼神镇压一下，不过她小小屈服一下就没啥大事了，除了不吃辣，还挺好养活……

        觉得不正常的，只有凌暖。莫杰森出差一周期满时，她小心地给他打了个电话，却是无法接通。

        凌暖不敢去问薛导，只好把自己的感觉透露给范小桅。她仔细回想最后一次与莫杰森相处，有没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没有说什么该说的话？

        范小桅大大咧咧地说：“那么小气好得罪的莫先生，消失了也是件好事啊！去给别人做备胎，总比在你这儿占着地方强。你做饭不过是减了双筷子，”又神补一刀，“反正你又不喜欢他。”

        凌暖恨恨地挂掉电话。

        范小桅本着拯救好友精神状态的原则，动用私人关系，安排了一次与周耀华相聚的会餐。

        周耀华是小桅她们公司新楼盘的形象代言人，范小桅做为销售负责人，便近水楼台让凌暖与偶像来一次近距离接触。

        果然偶像威力巨大。

        凌暖瞬间满血，盛装赴宴。与偶像接近到可以数出他眼角的细纹道数，紧张得都结巴起来。

        偶像却不似她想象中那样高高在上。从大屏幕上走下来，他不过是个帅气点的大叔。脸上保养得还好，握住酒杯的手却苍老得象枯树干。

        更让人不能接受的是，这双手态度狎狔地牵住身边两个小模特的手，那种久经沙场的老手神态看得凌暖一阵难受。

        不再是偶像对粉丝，而是男人对女人，居心不良的那种。

        凌暖一阵恶心，说句告辞，匆匆奔出去。

        范小桅也有点呆，连忙追出去。

        “对不起……”范小桅后悔不迭，“谁知道真人是这副德行！我原想着你把他当偶像那么久了……”

        凌暖也知道范小桅不过是好心办坏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不过，我的偶像梦碎了。”她故意捧胸道，“小桅，你好残忍。”

        范小桅哭丧着脸。

        既然偶像变呕象，凌暖似乎也没有太大的伤感，一切又回复了平常。

        平日的生活似乎就剩下排练……还有……

        她故意提起精神，做了丰盛的一餐。可是坐到餐桌前，一切都提不起兴趣。就在一个多月以前，她一直是一个人，精神满满地做着这一切，直到莫杰森搅进来。她原以为，一切都逃不过顺其自然，来了便来，走了便走，但走了后，心头空荡荡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好似，一切都已经习惯，就象细水长流的家常菜。只是，不过短短几十日，她就开始习惯这一切了？

        凌暖懒洋洋地收拾了盘碗，码在洗碗机里，按了按钮，怔怔地看洗碗机工作。

        冷不防地电话响。

        一看到屏幕上亮起“莫杰森”三个字，凌暖呼吸都不稳起来。

        “吃饭了么？”莫杰森的声音听起来风尘仆仆。

        “吃过了。”她下意识地答。

        “吃的什么？”

        “笋丝炒肉和蛋花汤。”她看了看还剩了大半的菜，讷讷地说，“没吃了……”听着电话里莫杰森的声音，凌暖莫名其妙地突然就有一点委屈，又不知这委屈从何而来。

        “伙食不错啊。”莫杰森赞了一句，顿一顿又说，“怎么听着声音不大开心，排练有什么问题了？”

        凌暖很想幽怨地问一句，为什么这么久也没有消息，但马上又觉得这幽怨来得毫无道理，她故意提高音量，高高兴兴地说：“我们排练得很顺利哦！下周就能连排了。薛导还夸我进步神速。腌的咸鸭蛋我今天早上尝了一个，还没有出油呢。最近买了新菜谱，学了好几个新菜……”她东一句西一句不敢停。

        “凌暖。”莫杰森突然唤住她，又住了口。

        “啊？”凌暖轻轻地问。

        “还有几天才能忙完。我想清楚一个事，回去跟你说。”

        “你要点菜么？”凌暖心慌慌地不知道自己说什么。

        莫杰森轻笑一声：“对。说完就点。”

        “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

        “你想想。”

        凌暖感觉心脏扑通扑通地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自从接了莫杰森的电话，凌暖第二天一整天都晕乎乎的。

        走出排练场，正好看到薛导和小陆边走边聊，看到凌暖和玫玫，跟她们打了招呼后走了。

        凌暖看到任何跟杰森有关的事物都忍不住想到某人，她不自觉地清清嗓子：“最近几天，经常看到小陆啊。”

        “对啊，咱们排到现在，要跟一些后续工作嘛。”玫玫不以为然地说：“小陆人倒是很精干，可是一想到这么久没见到莫男神，心里真是空落落的呢。”

        空落落是接到电话前的心情，那个电话之后，她心里一直都好满好满……凌暖垂下头，想到莫杰森那句“我想清楚一个事，回去跟你说”，脚下又软绵绵起来。

        铃铛远远地扬着手跑过来。

        “喂！这周末咱们就去度假村玩儿了！你们听说了没有？！”铃铛兴奋地喊。

        “真的？定下来了吗？”玫玫惊喜地瞪大眼睛。

        “副导演说了，只要咱们下午连排顺利，后天一早就出发！”两个人握着手，几乎要蹦起来。

        “凌暖？你不高兴？”她们发现凌暖只是一脸梦游的表情。

        “高兴，高兴啊。大家都会去的吧？”凌暖说。后天，后天杰森是不是就回来了，他会去吗……

        关于出游度假的事，薛导是这样许诺的：月末前若第一次连排顺利结束，他就安排大家去度假村玩。

        有了这样一根大胡萝卜吊在眼前，这群人练得别提有多卖力了。连排一结束，薛导果不食言。

        领导阶层是自己开车，演员们就由副导演给租了个大巴，装这几十号人刚刚好。几台车在晨光中驶向度假村。

        出发的时候凌暖特意瞄了瞄薛导附近，没错，没有莫杰森。这么早，他一定赶不回来的。她心里有点点低落，闷头上了大巴。

        记忆里凡是集体出游都是欢声一片，何况这一群热情饱满的多才多艺的年轻人。一路上几乎没有片刻安宁，唱歌的，讲段子的，笑得简直要把车顶掀翻。凌暖不知不觉受了感染，情绪也高涨起来。

        度假村建在一个小岛上。下了车，换了渡轮，快中午的时候才到达。

        旅店里大部分都是三人间或者四人间，凌暖和玫玫、铃铛理所当然在住在一起。几个人匆匆放下行李，简单收拾一下，就去食堂吃饭。结果去的还是有点晚了，几张桌子只有领导他们那张还有空位。虽然薛导是很平易近人的，但谁都知道的，吃饭这种事和领导坐在一起，总是吃得不大惬意。三个人只好走过去。

        “啊！森哥！你来啦！”玫玫眼尖，一下发现薛导身边坐着莫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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