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古钱
……段云崖赶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一见到杜文涛，就问东西在哪儿呢！
杜文涛说吃了饭再说呗，段云崖说，“还吃什么饭，只要能见到张旭的真迹，就算几天不吃饭都无所谓。”
打开《草书心经》，段云崖才看了一眼，就激动地跟抽疯似的，“真的，我看是真的，不像是赝品……你们瞧，这字写得，酣畅淋漓，肥劲精绝，跟碑刻的意境如出一辙，东西可以造假，意境是绝对造不了假的。”他又仔细地看了能有十多分钟，才把自己眼睛挪开，问杜文涛，“这是哪儿来的？”
杜文涛指了指杨易，“杨先生家祖传的。”他又说，“段老，您给估个价，看值多少钱？”
“估价？怎么，你们想出手？”
“是呀！不出手叫您老来干什么！”
“这个价该怎么估……”段云崖琢磨说，“没有拍卖成交的先例。”
杨易在旁听了，插嘴说，“就依照跟张旭类似的名家作品估价好了！”
段云崖想了一下，“09年，曾巩的书法《局事帖》拍了1，08亿，这幅《草书心经》虽然提拔图章没《局事帖》那么多，但年代更久，作者名气也更大，加上张旭流传下的作品又少，嗯！如果能经过进一步的鉴定确定，拍卖价格应该不会低于《局事帖》。”
杨易大咧咧地说，“拍卖？不不！我急等用钱，你找人帮我收了吧！差不多就行。”
段云崖看了杨易一眼，心想，“这要是真的，那这小子就绝对是个败家子，祖上流传了一千多年的宝贝，他这就想给贱卖了。既然这样，那也不用跟他客气，反正再好的东西放在他手里都糟蹋了。即便我不黑他，早晚别人也好黑他……”他故意沉默了好长时间，用来吊杨易的胃口，终于，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说，“民间的私人交易不同于拍卖，风险很大，买卖双方也没有安全保障。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万一你卖的低了，或是买方走眼了，都只能认了，古玩儿这东西考的本来就是个眼力……”
“你直说吧！”杨易打断他，“您觉得多钱有人要！”
段云崖伸出五指，“这个数！”
“才五千万！”杜文涛惊呼出来。
“小杜啊！五千万不少了，你以为这是在拍卖会上喊价呢！拍卖现场的气氛多热烈呀！在竞拍师的蛊惑下，人们头脑一热，多少钱都肯出？”段云崖不屑地说。
“行！就五千万。”杨易拍板。
杜文涛有点咬牙切齿，“这段云崖看着跟个人似得，没想到却是头狼，这不是趁火打劫呢么！”但他怎么想都没用，他手里没钱。就算他把自己的库存都清了，把房子也卖了，再跟张晓辉绑在一块儿，恐怕都拿不出来这么多的钱。他现在只能感概，“有钱真好啊！钱生钱简直太容易了，跟捡的差不多。”
段云崖偷笑了一阵儿，说，“那就这么定了，你们两个跟我去趟BJ，再请人进一步做下鉴定，另外还要通过仪器的鉴定。鉴定通过后，买主我来负责联系。”
杨易大咧咧地说，“BJ我就不去了，让杜文涛跟您去，我全权交给他了。”
段云崖又想，“这小子太狂了，什么来头？这么大金额的交易，他都放心交给别人！”不过对段云崖来说，拿到这幅张旭的真迹才是目的，至于杨易……爱去不去，不去更好，省的到时候反悔。
杨易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事儿，他说，“段教授，你等下啊！我还有点东西，正好你在，顺便帮着看下……”
不大一会儿，杨易就拎着一个袋子进来了……段云崖见过这样的编织袋，就是上次他见的装银锭的那种袋子。
杨易进屋后，把袋口朝下，“哗啦”一下倒出一袋子的古钱……“您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值钱的没有，我想都一并卖了……”
“这是个什么主啊！古钱都用尿素袋子装……”段云崖捏着鼻子、俯下身，一枚枚地翻看着这些古钱，翻着翻着，他的眼睛亮了。
杨易就在旁边盯着段云崖，看到段云崖的脸色有点不对，他的目光就随着段云崖的目光盯到他的手上，段云崖的手里拿着一枚钱币，显得稍稍有些颤抖！
杜文涛也注意到了，他问，“段老，发现什么了？”
“靖康通宝！”段云崖说。
“靖康通宝？我看看……”杜文涛抢劫似的，一把就把段云崖手中的靖康通宝夺过来，反复看了下，“嘿！还真是靖康通宝。”
杨易问，“靖康通宝很值钱？”
“当然，这是五十珍里面排的上号的。”杜文涛用胳膊袖子使劲儿地擦着铜钱，“这品相，简直是绝了，这是怎么留存下的，字迹这么清晰，跟新的似的。”
段云崖说，“岳飞在《满江红》里写着，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当初金国人掳走了靖康二帝后，这北宋就灭亡了，所以靖康年号铸造的货币发行量极少，不论从传世和出土来看其数量都极为罕见。靖康通宝和靖康元宝，都是藏家寻觅的稀有币种。所以每一次靖康通宝面世，都能引起钱币界的重视和报刊的关注。”
“多少钱？”这才是杨易最关心的问题。
“07春拍，一枚靖康通宝拍出了71500的价钱，近年来这个价格略有上浮。”
听说才七万多，杨易没了什么心情，他说，“杜文涛，你喜欢，就拿着玩儿去吧！”这是杨易对杜文涛的一种变相补偿。他觉得这次卖《草书心经》，杜文涛没什么赚钱的空间，这些人要是不赚钱，可不会替人白跑腿，还是适当的给点甜头，才能让他鼓起干劲儿。不管怎么说，杜文涛也算是一个小土豪了。杨易最近把这个小土豪使唤的跟个小跟班似得，人家凭什么？还不是指望着从他这里赚点钱。
杜文涛大喜过望，“谢谢！谢谢……”
段云涯用眼角的余光瞄着杨易，有点琢磨不透。他不知道杨易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是太有钱了！在古玩儿这行，有钱人太多了，没钱也玩儿不起呀！但是他从没见过哪个有钱人把这么有价值的文物轻易就送人了。
段云涯觉得杨易绝对不是圈内人，但凡是圈内的，即便是为了钱，得到稀罕东西，也要在手里捂一捂，玩上一段时间再出手，没见过这样的，听说七万多，好像是怕脏了手似得，连碰都不碰一下就给人了，这什么玩意儿嘛！
杜文涛更是欣喜若狂，他很清楚“靖康通宝”的价值，虽然07春拍只拍了七万多，但这是前几年的价了，近几年，价格恐怕早翻了一倍都不止。就拿12年拍卖的那枚“天眷通宝”来比较，“天眷通宝”跟“靖康通宝”的留存量差不多，就以一百多万的价格成交了，所以，五十珍内的钱币，上升的空间都很大，都是不能以几年前的拍卖价格做参照的。
没想到杜文涛在心里才拿“靖康通宝”跟“天眷通宝”做比较，那边一直翻着古钱币的段云涯就惊呼了一声，“天眷通宝！”
杜文涛赶忙把手中的“靖康通宝”塞兜里，又故技重施的去抢段天涯手中的“天眷通宝”。
这次段云涯有了防备，手一闪，直接把杜文涛闪倒在那堆古钱上，“哗啦”一声，把钱币压得四处滚动……
“天眷通宝”是金代的，第一次被人发现是在HN的一次考古过程中。私人收藏的极少，已被学术界确认为古钱币纲要大珍，是所见泉谱中唯一的实物，因而价格极高。
段云涯没想到只在这一堆看似不值钱的古币了翻腾了没多大功夫，就发现了两枚罕见钱币，他紧紧地把这枚“天眷通宝”抓在手中，心中只想着，“这是我的，可不能再让他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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