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沉沙 41

第二卷  沉沙(41)

        伍勇皱眉说：“这个杀手的外号叫‘灰瞳’，我只见过一面。他才有17、8岁的模样，但根本不是人。据东哥讲，灰瞳是他从藏区带出来的，他生在一个有着特殊职业的家庭，‘天葬师’，专门为藏人解尸喂鹰鹫。灰瞳十岁就操刀，在石崖上老练地切割死人，接触阴阳鬼事，身上散发着一股子邪异的死亡气息。”伍勇再点燃一支烟，烟头颤动，说：“丫头！你们能避就尽量避开，千万别让灰瞳找机会碰上。或者，你暂时离开……万一……”他狠狠吸一口烟，说：“算了，还是那句话，人各有命。丫头！你自己决定。我话就讲这些，你记得留意，灰瞳的相貌稚嫩，像个小娃儿，但目光异常淡漠，扫一眼，让人感到冷。在他眼里，别人似乎都不是活的，只是些一块块的血肉和骨骼。”

        伍勇的话让我头皮一阵阵发麻，寒毛耸立。我知道他的心意，也清楚了阿展面临的危险，竟然可能遭遇这样的凶煞。下了车，我叫伍勇陪我进小区，送我到住宅楼下。我看他表情惊讶，就说：“我就想和你一起走一小段路。好吗？”伍勇点点头。

        天黑了，路灯黄朦朦亮，草地景观灯投射绿茵茵的光线，将小区里的花草树木镀上一层冷艳色彩。我和伍勇没默不作声。走了一半路，我伸手握住他的大手掌，再次感受很久以前曾经体验过的感觉。他的皮肤粗糙，指骨硬朗，但掌心微微温热。

        来到住宅单元门口，我停住，跟伍勇告别。他伸手刮刮我的鼻子，触碰到我脸上眼泪。伍勇笑笑说：“丫头！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会好的。”没等我回答，伍勇突然转身，大步离开，走过树荫小道，很快消失。

        我乘坐电梯上楼，按了16层的数字键，我感到四肢酸软，无力着靠墙，听着电梯滑行细微的声响，生一种错觉，似乎它不是在上升，反在无尽下坠。陡然，电梯在13层停住，悄然门开。但楼道上空荡荡，无人。我莫名其妙心慌，赶紧伸手猛按电梯关门钮。无形的紧张让我透不过气，直到电梯关闭重新移动，我这才松了口气，感觉额头冷汗淋漓，阴恻恻的，一阵刺痛。

        回到家锁紧房门，我几次拨打阿展的手机，电话却始终在占线。我洗了个热水澡后再次拨打阿展的电话，仍在占线中，不知他在和谁通话，竟然耗时这么长。我躺在床上，想着今晚无论如何都要联系上阿展，我才安心。那不知等了一会，我眼皮沉重，竟然迷迷糊糊睡着，和衣而眠一觉到天亮。拉开窗帘阳光刺眼，我一看手机时间，惊呆，居然已是早晨11点。怪事了，我从来没有过这么死气沉沉地睡眠过，什么梦都没有，空落落的，仿佛被鬼神偷了一段时间。

        阿展的电话关机。难道他已经在返程的飞机上了？还是在开会？我胡思乱想着，心不在焉地做早餐吃。无所事事在家心慌意乱，我干脆出门，打算去小区里的美容院做个按摩，缓解放松绷紧的神经。开门，锁门，我将钥匙放进手袋里。蓦然间，我感到身后有异响，风袭后背。

        激灵一下，我猛地转身，抬眼望见鲁昆。他面孔狰狞，逼近我，高举一柄铁锤“唰！”朝我敲下来。“咔！”我似乎听到铁锤撞击我脑壳的声音。剧痛，眼前发黑，我顿时瘫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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