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沉沙 42

第二卷  沉沙(42)

        不知道昏迷多久，我微有知觉，头痛如刀切锯割，难受非常。飘飘荡荡，我感到似乎被人搬运，拖曳。我想张口呼救，却叫不出半点声音，连眼皮都睁不开，全身火烧火燎，有若身坠地狱，受千般折磨，万种煎熬的酷刑。

        忽然，一股冰凉寒气冲在我头上，刺激得我恢复几分神智，感到有冷水不停地冲刷着我，水流满面，让我遍体生寒，慢慢从昏昏沉沉中清醒。我拼命挣扎，只觉双手双脚被固定，难于动弹。我摇头躲避着水流，使劲睁开眼睛四下张望。透过飞溅的水花，恍恍惚惚，我看到眼前晃动着一张络腮胡脸。这人面孔好熟悉，我迷迷惘惘看着他，蓦然，我醒悟过来……鲁昆！

        我害怕得大声惊叫，却张不开嘴，只能发出一阵沉闷的鼻音，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口里被塞满布条，外被胶带缠绕封住嘴唇。鲁昆手持莲蓬头，朝我喷射冷水。见我清醒，他仍不住手，继续用水浇我，难受得我死命甩头，心生绝望。几分钟后，水寒冰凉，我浑身僵硬，几乎被冻死。终于，鲁昆放下蓬头，关闭水龙头。不说话，目光阴恻恻盯着我。

        我哆哆嗦嗦，四下环顾。察觉自己处身卫生间，躺在浴缸里，双手被反绑在背后，牢牢捆在一根水管上，两只脚腕也被捆扎，被黑胶带密密裹紧。鲁昆扒去我的衣物，我裸露上身，下体只剩一条内裤。光溜溜躺在冰凉的浴缸里的模样，像条刮鳞待宰的鱼。冷水让我清醒，也使我冰冻刺骨，皮肤僵硬。湿漉漉的长发溚在胸前，滴水，遮不住我赤裸的双乳。明白自己身处绝境后，我惊惧万分，恐吓到极点。

        “洗个冷水澡，清醒头脑。”鲁昆突然开口：“够了！你别只顾着哭。我们开始办正事。”他坐到浴缸边上，拿出一柄锋利的手术刀，把刀贴在我胸上，面无表情说：“不多啰嗦！我现在是要跟你求财。记住！事情没办妥前，我绝对不会让你开口讲半个字。我问你什么，你就用摇头、点头来回答。你敢弄虚作假，反应慢半点，我立刻割你一刀。不深，每次就切一小条肉，但会很疼，就像这样……”突然，鲁昆手一动，手术刀戳破肌肤，刺进我的左乳。拔出刀，鲜血激涌。揪心的疼，我撕破喉咙闷叫，一阵抽搐，脚后跟磕得浴缸“呯呯”响。我望着鲁昆哀号，受不了他这样活生生的刀割刺体。我忍住晕眩，拼命朝他点头。此刻莫说拿钱给他，就算叫我做任何事，我都不敢不从。

        “配合的很好！反应挺快！”鲁昆放下手术刀，说：“我搜过你家里，你的包包。除了少量现金，找到两张银行卡。一张农行，一张中行。第一个问题……”他揪着我头发，扯高我的头，逼视我的眼睛。“你还有其它银行卡吗？”我摇摇头。鲁昆紧盯着，目光让我寒栗。我生怕他不相信，再次用力摇头。“好吧！姑且相信！”鲁昆又问：“两张银行卡里应该有钱，密码是否相同？”我点点头。鲁昆掏出手机，指指数字键，说：“银行卡密码都是六位数，我一个一个地问你。从0数到9，当我念到正确的数字，你就点头，让我记下来。劝你不要作假，银行提款机就在附近，我出去一试就知真假。”我点点头。鲁昆开始慢慢说：“第一位数。1、2、3、4、5……”念到8时，我下意识点头。“8啊！好！这是第一个。”他按了一下手机键，记录。紧接着，他开始追问下一位数，直到搞清全部密码。

        再次确认密码无误后，鲁昆关紧卫生间的门，外出去柜员机上转款。临走前他拎了一柄大铁锤进来，扔在地板上。他威胁我说，不准挣扎，企图逃走。他很快就回来，若是见到我有丝毫异常，立刻用锤砸死我。

        卫生间里静悄悄。我被捆绑的手脚渐渐麻木，浑身僵硬，甚至不再觉得头顶和胸前的伤口疼痛。昏昏沉沉，我几乎快要失去知觉，心里唯一抱着一丝希望。但愿鲁昆得财后，不杀我，让我留有一线被解救的生机。但很快转念一想，我明白这可能性极小。看我身处的地方，格局和我的住所相似，但室内空荡荡，几乎没家具，应该是鲁昆租的房，位置也许就在我住的楼层上下。他的言行举动完全是有备而来，计划周密，且心肠硬毒，绝不会因为拿到钱而手软。鲁昆回来时，将是我毙命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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