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故弄玄虚
不日，二爷也就车而回，还带回了一个描得很好看的带盖圆青瓷罐，似是盛了什么东西在里面，小心翼翼地给拿到屋里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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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特地叫人把我和爹请到他屋里去，说是有要事相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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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屋，我就看到桌上那只瓷罐，只见二爷将屋里的帘子都一一放下，原本亮堂的屋内一下子就黑了下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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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这是做什么？”爹有些诧异。&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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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们看个东西。”话毕，二爷拿了一支铁筷朝那只瓷罐走去，他一打开盖子，只见是一块白色半透明的东西被泡在水中，二爷从一角轻轻刮下一小块后，又立马合上瓷盖，起身向我们走来，没过多久，“嗖”地一声，铁筷上的那小块东西自己燃烧起来，出淡蓝色火焰，还冒着白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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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吓得不禁往后退了几步，惊愕了一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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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白磷？”爹像是知道眼前这物。&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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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点头道，“没错，就是白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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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磷是什么？”我满是疑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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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在一本奇事怪谈中看到过这种东西，书中记载，‘白磷，色质透白，藏于水，不见光，未焚自燃，有混沌烟气，出绿光，称鬼火，闻之骨痛，食之命绝。’但从未见过，今天算是开了眼。”爹言语中似有惊喜。&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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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满意地点点头，“没错，正是如此，这东西并不常见，我也是偶听一朋友茶余时说起，方知此物，这次特地去找他寻了些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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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二爷意欲何为？”爹继续说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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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微微一笑，仅仅说了一句，“你们且看好了。”便不再多言，我和爹也没好多问，只是对二爷接下来的行动饶有兴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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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二爷派付六请些邻里乡亲晚些时候过来茶楼一聚，说是自己将离开镇上，可能要一阵子才能回来，权当别前一叙。&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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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付六准备出门，二爷突然叫住了他，在他耳旁说轻咕了几句，付六心神意会，连忙应是，便匆匆出门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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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回头又叫了些婆子丫头们扫那些落叶，并擦抹桌椅，预备茶酒器皿。“恐是桌椅不够使，老爷。”一个小丫鬟走到二爷跟前。“那就将楼上的那些桌椅都给拿下来使一天吧”二爷又叫人拿了钥匙开了楼上的门，一张一张的往下抬，小厮，老婆子，丫头们齐动手，抬了二十多张下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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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阁子还从未见打开过，今儿二爷倒是破了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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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婼儿，要不要上去看看？”二爷玩笑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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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巴不得一声儿，顺着楼梯，擦着搬桌拿凳小厮的肘膀挤了上去。进里面，只见乌压压的，堆着些围屏、桌、椅、大小花灯之类，虽不大认得，只见五彩闪灼，各有其妙。&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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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旧些年收的一些玩意儿，很多年没有打开过了，如今见到，倒是有些新意。”不知二爷什么时候上来的，这样说道，我猛吃一惊。&1t;/p>
“这架紫苏顾绣嵌珐琅八达马屏风也拿下去吧！”二爷吩咐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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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这架屏风不似寻常，带“八”字形底座，九扇，正中一扇较高，其余依次向两边递减，屏中皆绣面，绣绘结合，以绣代画，针刺纤细如毫毛，配色精妙，以缠枝莲纹掐丝为框，枝蔓弯曲，布局繁密规整，以宝蓝为釉，具有水晶般透明感，甚是精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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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当年一个朋友的心爱之物，后被我讨了来。”二爷说道，“好生着，仔细磕碰着。”二爷看着这些小厮慌慌张张，再三嘱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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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乱着，只见一头戴深蓝色包巾，腰间挂一条白帕的小厮带了两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看到二爷在楼上，忙迎上来，笑道；“我们掌柜的听说二爷办宴请客，想着怕是府中的人手不够，特叫小的带了两个酒楼里的粗使丫头过来。”一面说，一面捧过一个大荷叶式的木盘来，里面放着一本描得很是精秀的牒子。二爷见状，似有所思地笑道；“掌柜的有心了，回去给我带个话，若掌柜的晚些时候得空，还请过来小酌两杯。”二爷边说边伸手拿起盘中的小谍，“有些日子没吃到‘妄舟楼’的东西了，可赶巧，你倒还带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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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掌柜的还总是跟小的们絮叨，说钱二爷许久未来，甚是挂念呢，今儿，小的想着，带着这菜谍来给二爷看看，若是二爷想着什么还可口，小的便差人小心地给二爷您送来，算是小的孝敬您了。”那小厮点头哈腰，恭恭敬敬地说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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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冷笑了两声，“还是你有心了，也罢，就捡些楼中的新鲜菜样，做个二十桌来。”二爷挥袖拍下菜谍，“不知楼中可赶得过来？食料还足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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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放心，即便是闭楼谢客，也照样得先给二爷您做了送来，前不久，掌柜的又寻了几个了得的厨子来，手脚也麻利，人手肯定是够的，楼中的食料也是足的，今儿一大早也就给赶着送来了，只是……”那小厮欲言又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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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付六也恰回来了。“呃，六哥回来了！”那小厮见到付六，眼鼻挤作一团，笑盈盈地询问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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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你六哥，按年纪，你怕是比我大得多吧！”付六有些不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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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小六哥是二爷跟前的人，年轻有为，小的这些年算是白活了，还是一个打杂的。”那小厮边说边竖起手指，反说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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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暂时还不缺人，叫这两位姑娘先回去，跟着小六去拿些定金吧！”二爷使了使眼色给付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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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六自然明白，呵道：“走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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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谢谢二爷，谢谢二爷！”那小厮也使了使眼色给身后的两个小丫头，一个劲儿地作揖道，便跟着付六去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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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的人手脚到也麻利，不一会儿，就收拾妥当了，大约二十来套桌椅置于院中，两侧放各色花盆，檐梁结彩灯，廊下铺红毯，于庭中又置一丈许戏台，四周立雕栏，桌上各色碗碟酒盏，无一俱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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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六向我们走来，很是不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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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走了？”二爷问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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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狗腿子，二爷何必搭理，叫人轰走也就罢了，反倒听他们胡诌。”付六有些激愤。&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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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都是生意人，各取所需而已。”二爷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倒是你，该请的人的人都请到了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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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听是二爷请他们，哪有不来的。”付六这才转了脸，笑说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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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快嘴呢？”二爷特地说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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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骗吃骗喝的浪荡之徒，求之不得呢！二爷怎会想请这样的人？”付六甚是不解。&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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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笑而不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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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沉，一时间，门外熙攘不绝，宾客续至，车马涌动，二爷一一招呼入席，这时，‘妄舟楼’掌柜携白日那小厮等十余人担二三十个簸箕般大的食盒而来，见二爷后，先是寒暄数句，得知二爷将离开，一副横泪之状，掩袖拭目，反倒是二爷宽慰了几句才作罢。婆子丫头们把食盒里的菜样一一呈于桌上，递茶倒酒，侍立两旁，戏台上吹拉弹唱，小曲不断，席中，宾客欢愉，甚是热闹，酒过三巡，茶过五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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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稍重，忽见院后浓烟四起，绿影繁绕，庭中宾客无不惊奇惶遽，不敢言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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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那……那是什么？”所有人瞠目结舌，寒毛卓竖，屏气敛息，唯有胆大之人惴惴问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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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牵筋缩脉，一副惊惧之态，恍惚了片刻，说道：“不知为何！”&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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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只见，烟色更浓，万般诡异，顷刻间，众人仿佛置身九霄天宫，伸手不见五指，立于面前，互不相认，不知过了多久，烟雾才慢慢散去，可眼前之物皆已散去，什么酒席残桌，杯盏珍馐，统统不见踪影，眼前只剩下一座窑炉，定睛一看，烟火都是从炉中而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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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显灵！神仙显灵啊！”有人大声呼道，仔细一看，只见其衣衫褴褛，囚垢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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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快嘴，你胡说什么呢？”二爷立马止住了他。&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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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二爷，我没有胡说，你们都当我傻，可我一点也不傻。”李快嘴醉醺醺地说道，“这炉中肯定是有什么宝贝，不信，不信大家打开看看。”说完，他又举起手中的酒壶，用嘴对着壶嘴，猛然而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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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众说纷纭，各执一词，“二爷，你就打开看看吧！”“是啊，二爷！”不知是谁先起了哄，大家跷足抗，心急如焚。&1t;/p>
二爷见状，只得无奈地点头应许，“打开看看！”遂命人开炉查看，所有人翘以待，不敢眨眼。&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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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开炉后，炉内一个个匣钵尽显眼前，看上去并无什么惊异之处，可周围的人岂肯甘心，只得继续打开匣钵。&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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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人声鼎沸，嘈杂不已，自觉眼前这物绝非凡品，见所未见，惊心骇瞩。“我活了大半辈子了，从未见过如此精绝之物。”“是啊，如此奇美的瓷器，真是大开眼界。”“恭喜二爷，天降圣物，必有大喜啊！”“是啊，恭喜二爷，恭喜二爷！”所有人拱手相庆，久久不愿离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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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终于明白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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