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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惊蛰 二


她不知娘哭了多久,她稚嫩的腿,麻了,痛了,血渗出来了,娘未管,她亦是不言,仅是默默地跪着陪娘。

        娘将爹爹埋在院里,他本一富商之该是葬得风风光光。

        娘洗净衣裙,在夜色下抚着惊蛰的头。痴痴地笑着。

        娘说,她知道爹爹……爹爹如此就去了……

        娘说得断断续续,惊蛰亦是不知娘在说道些何。只能跟着轻唤娘。

        晓芙直至死仍记得,顾暄拖着半口气对她所言。

        “芙儿,待我死了,你去写封信给顾家……告诉老爷……去投奔李家……张老爷下令让,让齐家,王家,宁家,除了顾家,李家……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叫父亲,用,用这消息去换李家帮他……这顾家的基业不能就这般毁了……要注意齐老爷。”说着顾暄冲晓芙笑笑,“我顾暄这辈子从未窝囊过……倒是难为了你与惊蛰,你平日里送来的银两,我……我都置在后院的坛子里,惊蛰喜食糖,我不在了……你得给她买,你们娘俩好好过……”

        晓芙那时方才明白,为何丈夫到了北平,这行为变化如此之大,他不过是被顾家派来北平打探消息。

        可怜这一代贤才,蒙冤而去,身负骂名。

        也就怪顾老爷性子软,任本家拿捏,竟派着自己唯一的嫡子做如此冒风险的差事。也难怪夫人对惊蛰疼爱有加,那些只不过是怜悯罢了!

        惊蛰看着娘时而哭,时而笑,她听柳儿娘道过,先前院里疯的丫鬟,便是这副模样。却无奈自己年龄甚小,无可阻拦。

        娘望着月亮,一晚便是几个月夜,她便只能扒着门棂,陪着娘。

        忽有一日,娘唤了声惊蛰,她回头望见娘清澈的眸子,一把便被娘揽入了怀里。

        她知道,娘回来了。

        娘同着她去了后院。

        看着娘奇怪的行为,惊蛰不知所然,便仅是呆呆地望着。

        却见娘移开墙角瓷缸的木盖,从缸取出了一包蓝白花布的袋子,袋子中不知何物簌簌作响,在缸中回转久绝,听着比走街串巷买麦芽糖货郎敲的小铁棒更未悦耳。

        娘亲轻轻理开花布,映入眼帘的却是为数甚多的银子。

        “银裸子,银裸子!娘亲带惊蛰去买糖!”

        娘看着雀跃的人儿,微乎其微地谈了口气,徐徐道:“这是你爹留给我们的,咱娘俩好好活儿。”

        未出几日,齐家便派人来寻。

        惊蛰记得,那时她荷包里装满了糖,都是她爱吃的,却不记得那是些何。

        晓芙带着惊蛰回了齐家,管事未追究,看着她枯瘦的脸,笑了笑道:“这些终归是过去的,你还是带着惊蛰好好过日子。”

        话虽说如此说,可婆子却把她这几日拖欠下的杂物统统都给挑了出来,吩咐她尽力做完。

        娘的钱箱子里还有银裸子,却不见之前那般多,打一开始,柳儿娘四处避着娘,却见娘未追究,又似之前那般,与娘称是好姐妹。

        柳儿的荷包里亦是多了不少糖,不过都是些普通的蔗糖。

        惊蛰不由撇嘴,娘亲那些钱,光买这些蔗糖,还是绰绰有余的。

        柳儿亦是不止一次想与惊蛰换着糖食,却被惊蛰一口回绝,柳儿便去寻她娘亲。

        柳儿娘亲得知后,先是当着惊蛰的面,破口大骂了一顿柳儿,事后却仍是找着惊蛰来要糖。

        惊蛰自然是不会答应,柳儿便闹,柳儿娘亦是没办法,又去寻了惊蛰娘。

        娘的性子本就柔弱,却对惊蛰的事儿态度坚决,“姐姐可不要得寸进尺啊。”

        实则,柳儿娘望着娘澄澈的眸子,便打消了念头。

        柳儿仍是哭着,闹着。话儿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地倒了出口,听着只叫晓芙偷笑。

        过了不几日,惊蛰便发觉柳儿的荷包里多了几块牛皮糖。

        哪怕柳儿娘如何看不惯娘,总是得摆出副和气模样。

        娘的信已经书好,可她前些天已被放了好些时日,当下想要出去,便难了。

        若是找人去送,这些个物件过了垂花门,便会被拦下,让看门的小厮好好看一番。

        何况,她这信里将齐家的目的点出了。不说信件送不出,就是她与惊蛰的命,亦是一并给了这齐家。

        若是找他人打掩护,她这来齐家没多久,这随手找一人,怕是老爷夫人的心腹,好不易可选的柳儿娘,当下两人又闹僵了,这行合神不合的,若是让她知道了这信的内容,必定要添油加醋地说道上一番。那后果,亦是不堪设想的。

        这时间脱了一天又一天,娘仍是未找到解决的法子,却听柳儿娘回来说道:“你可知道,那江南的顾家,被人暗地里阴了一把,人才两空,这还是齐老爷接令与京中几位大户一齐办得呢!就连着李家,亦是被害得不惨,我看,他们几代都爬不上来喽!”

        柳儿娘说得眉飞色舞,好似真经历过此事一般。

        娘手中的针一时脱了手,扎出了血,血滴在洁白的布上,显得异样的夺人眼目。

        柳儿娘望了望她,拍着她的肩,出了屋子。

        娘怔怔地做了好些时间,待惊蛰唤了好几声,方才回过神儿来,从惊蛰道,娘没事,娘没事。

        那天夜里,晓芙怎也不能入睡,翻来覆去地。柳儿娘被惊醒了,爬起身问何事,她却不言。

        待柳儿娘再次睡下,晓芙却爬起身,盯着柳儿娘的后背,望了良久。

        柳儿娘实则未入睡,亦是知晓晓芙在望她,却只得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就单单看着,真好似熟睡了一般。

        晓芙那日夜里,不仅是是在思索事情的蹊跷,亦是在自责。

        其实当初也不是没有法子,她只要叫着惊蛰去把信儿送出即可,毕竟小孩子家出门去耍,守门的小厮视而不见,更别说去翻倒孩子身上藏了何东西,再加之自家惊蛰本就机灵于常人。

        只是,她有意回绝,一个劲地干活,将自己置身于忙碌之中,催眠自己,根本未尝知晓这一方法。

        想想自己是为了何?顾暄去了,这一切,她便归咎在了顾家身上。

        她未错!只是顾家错了!他们错得太离谱了!

        解子有话说:

        解子是背着解子娘更的,解子胃不舒服,手都是抖的,只能这样,见谅!明天和后天就是真的真的请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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