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屏息

小泽央醒来的时候，柳奈正一脸微笑地盯着她，一个晚上的荒唐让她的疲惫感还是没有完全的缓过来，她闭着眼蹭了蹭柔软的枕头，“不再睡一会儿吗？”

        柳奈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心情极好的起身，“不了哦，准备去给央做早饭啦。”

        女人胡乱的应了一声，再次将头埋进柔软的被窝里，缩成一团沉沉睡去。

        再次将她唤醒的是充满了甜香的烤吐司的味道，牛奶加上了蛋香，配上甜腻腻的炼乳，让人光是闻着就能想象那甜蜜酥脆的味道。

        小泽央被对方引诱得不得已，终于起身洗漱好了之后开始穿戴。

        闲院柳奈叼了一块烤吐司，坐在餐桌旁，看着女人极少露出的懵懂恍惚的神色，笑得温柔。

        小泽央脱下浴袍，换上了内衣，随意套了一件雪纺长衫便朝着餐桌走了过来。

        闲院柳奈笑意盈盈，并未说什么，只是叼着吐司抬起了头。对方沉默的望着她，最后弯下腰，温顺的靠近，直接就着她的吐司咬了一口。

        奶香满口，味道甜而不腻，酥软松脆。小泽央一遍睡眼惺忪的为自己的雪纺衫扣上纽扣，一边不紧不慢地咀嚼着，片刻后咽了下去，诚恳地点了点头，“手艺不错。”

        闲院柳奈满意地接下对方的夸赞，再次从瓷盘中取出一片吐司，投喂过去，“你喜欢就好。”

        小泽央应了一声，混沌的眼终于慢慢清明了起来，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随口说道，“你等等准备一下，我送你回去。”

        轻松愉悦的氛围突然间卡顿了一下，女人有些奇怪，“这么早吗，可是我还想陪央一会儿呢。”

        小泽央拿起一旁的牛奶，抿了一口，“最近学校那边有个设计时间快截止了，我要去一趟，下午还要回本家处理一下家事。”

        女人扫兴的垂下睫毛，不再接话。小泽央看着她沉默的模样，安抚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听话。”

        顺利地送走了闲院柳奈，回学校交完了一整套方案，小泽央并未停留，直接回到了本家。

        消失许久的小泽怜优果然出现了，不过依旧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学校的事情解决好了吗？”

        小泽央安静的跪拜下来，“是的，母亲。学校那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对方高傲的颔首，继续着手中的动作，细细端详着手中节杆修长细嫩的花枝，示意她抬起头来，开始询问她最近的情况，“在分部实习得怎么样？”

        分明每天都会有属下会朝小泽怜优报备她一日的进程，对方却依旧执着于让她开口。与其说是关心，倒不如说是享受执行所谓“母亲大人”的绝对权力。

        浸淫了太久名利场的人，总会下意识地向他人宣告绝对主权，专治又霸道。

        她并不抵抗，只是顺着她将自己的近况一一道出。

        小泽怜优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知到底是对掌中精心挑选的花朵，还是对她最近的表现，“好好干下去。”

        周遭的一切安静的过分，偶尔有鸟鸣叫着从幽静的树林里飞起，潺潺的流水清澈见底，润泽着院里精心栽培的植物，外面的世界的喧嚣热闹好似与小泽宅无关，它是如此的沉寂，连带着夏日的燥热都减了几分。

        小泽怜优慎重的为眼前的花篮插上最后了一枝精心挑选的花朵，满意地望着自己的杰作。

        “是。”小泽央双手规矩的安放在膝上，垂下的眼睫挡住了莫测的目光，让人一时看不清她的表情。

        女人终于起身，掸了掸腿上不曾存在的灰尘，望着她吩咐道，“今天一桥寺会前来为你父亲作法，不要老是摆出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记得好好招待他们。”

        小泽央伏下身子，将小泽怜优的抱怨和指令一一收下，微笑着目送对方远去。

        小泽家男主人的法事对于星川高岭来说和往常那些上流家庭做的法事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所有的仪式步骤都是演练了无数次的娴熟，他按照往常一般用着一丝不苟的诵经为这场盛大的法事画上完美的句号。

        一侧随从的僧人默契的为起身为他取下了重大仪式才戴着的僧帽，他朝对方点了点头，波澜不惊的走出主堂。

        跪坐在一侧陪同的家眷也跟着起身，朝他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位穿着和服打扮庄重的少女。

        方才小泽家的女主人有事先行离开了，只剩下小泽家的女儿打点接下来的琐事。

        “星川先生，如果不急的话，请容许我代替母亲为你介绍一下小泽宅，以尽宾主之仪。”

        这是他和对方第一次正式对话，星川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的注视着对方。

        少女双手合十在身前，眉目低垂着朝他温婉地躬身，面容妍丽，带着世家大族惯有的恰到好处不愠不火的礼节。

        “那就麻烦了。”他波澜不惊的点了点头，再无表示。

        小泽央迈着细碎的步伐，慢慢为身后的男人做着导引。星川高岭本就不善言辞，所幸小泽央也不介意，一路上气氛虽然并不热闹，倒也算是自然。

        “往这边走便是茶室，从屋内往园子里望，景色小雅别致，颇有趣味，母亲很是钟爱这边的景色，闲暇之余便会待在这边喝茶。”小泽央侧过身子伸手向星川示意，微笑着询问，“星川先生要进去坐一坐吗，央的手艺尚可，若不嫌弃的话可以为星川先生沏上一壶。”

        星川望着对方淡淡的微笑，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朝着茶室走了进去。

        小泽家的茶室确实造得格外别致，显然主人花了十二分的心思在这小小的一个屋子上。不光是屋外无可挑剔的景色，还是屋内禅意悠远的轻质竹架内构，都让见闻颇广的高岭都忍不住多端详了几眼。

        夏日的燥热仿佛被隔绝在了屋外，他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一盏茶水，细细的品了一口，托着杯子望着对方，“小泽小姐过谦了，您的手艺很好。”

        小泽央掩唇轻笑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茶壶，目光隐隐绰绰的飘落在夕阳穿过层层轻构架和竹栅投下的光影上。

        夕阳将她的垂下的眼睫拉出长长的影子，她微微侧着头，整个人连带着那张让人极为瞩目的面庞也被打上一层朦胧的光，变得飘忽朦胧了起来。

        星川高岭沉默良久，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小泽小姐，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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