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父女相见
楚砚见婉清满脸的好奇，一抹不怀好意地露出了笑容。动作迅速地甩甩衣袖，立即跪到了婉清地面前，请安道：“臣弟见过皇嫂。”
他的动作太过迅速，婉清未来得及反应，便是被他的举动给吓得倒退了一步。好在她身后的石桌拦住了倒退的身子，否则真怕是要摔了吧。
见此，那罪魁祸首却是放声地笑了，甚至还笑得直不起腰，自顾地就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了。
可见他是笑得有多开心了！
“你……”婉清抚着受了惊吓的胸口，见他如此开心，气便是不打一处来：“你明知本宫是皇后，竟还敢如此地戏弄本宫吗！”
她怒了，楚砚这才收敛了自己的笑声，脸上笑意却丝毫不减：“皇后莫要生气，臣弟不过是跟皇嫂开个玩笑罢了。”
自我介绍道：“臣弟排行老六，单名一个砚字。是奉了太后之命，特意来教导皇嫂宫中规矩的。”
“是母后请你来教本宫规矩的？”婉清不确认地道。
难怪他能出入后宫自如了，原是太后命他来的。
“不过啊，臣弟其实还想告诉皇嫂一个秘密……”楚砚故作神秘的绕开宜衣，凑到婉清的耳边，细声道：“……其实如果皇嫂不介意的话，私下是可以称臣弟为‘砚六’的。这个外号还并无人知晓！”
婉清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理解他的那句话，可她的脸上却不自觉地染上了一层红晕。一旁的宜衣看得不明不白的。
“其实今日臣弟来，只不过是先和皇嫂见个面罢了。明日才会来教导皇嫂宫中规矩的。”楚砚说罢，便向她微弯一腰，告退道：“臣弟就先行告退了。”
甩甩衣袖，他便是离开了。就如来时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未经任何人允许！
婉清盯着那个离去的背影，不免在心里泛起了嘀咕。这般无礼的人，真是太后命来教导自己宫中规矩的么？
宜衣似是看出了婉清心里的顾虑，为她解释道：“娘娘不必介意，虽然砚亲王平时是不拘小节了点。但他怎么说也是在宫中长大的，对宫里的规矩自是极为清楚的。娘娘对此大可放心！”
“嗯。”婉清点点头，算是赞同了宜衣的话。可是宜衣也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太后不让她来告诉自己宫里的规矩，而是命了这砚亲王来呢？
亥时已过，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纷纷细雨，凉爽的空气中带着几分独属于夏的气息。蟾蜍俯在丛中鸣奏着夜曲，伴随着淅沥的雨声，显得格外动听。
婉清半倚在窗前，却是无心睡眠，若有所思地瞧着那檐上滴落的水珠。
屋内昏暗的灯火在风中摇曳着微弱的身姿，好似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沈耽静静地走在回廊中，巡视着凤嗣宫的各个角落。当路过婉清的寝宫时，脚步似是被什么吸引了般，屹在原地的看着窗前那抹身影。
只见她秀眉微皱，似是在思虑着什么……
思考片刻，他终还是走上了前：“夜深了，娘娘怎么还不入寝？雨夜凉，可得小心身体。”
“是沈侍卫啊。”婉清抬头见是沈耽，无碍地笑了笑：“大半夜的，你怎会在此？”
“微臣只是巡查路过，见娘娘宫中灯火未灭，这才上前来查看的。”他请罪道：“是微臣唐突了，没想到会打扰到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本宫并没有怪罪之意，沈侍卫无需请罪。”婉清在脸上露出了一抹亲和地笑容：“本宫只是觉得如此雨夜，沈侍卫应该休息了才是，没想你竟这般地忠于职守。实在是难得。”
“尽忠职守本是微臣的本分……”沈耽见婉清并无怪罪之意，也就略带了几分地窥探之意：“娘娘为何深夜不睡，要倚在这窗前倾听雨声呢？”
婉清摇摇头：“本宫只是有些睡不着罢了。”
听了她的话，沈耽却是沉默了，欲言又止许久后，方才犹豫道：“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沈侍卫有话直说无妨。”
“其实娘娘，有些事情不一定要憋在心里的。有些事，憋久了不见得是件好事。”沈耽关心地说着。
“并非是本宫愿意将事情憋在心里，只是……”婉清并不是对沈耽存有戒心，只是因为早在入宫前，爹爹就曾交代过，她不可在宫里胡乱说话。而且入宫之后，太后也是曾有提醒过她一些事的。
“若是娘娘信得过微臣，不妨告诉微臣。虽然不一定能帮到娘娘，但听听总是无妨的。”
“你有恩于本宫，本宫又岂会不信任于你。”
见她如此，沈耽也不再避讳：“其实大婚之日的事，宫里人早已是皆知了。娘娘可是为了皇上，而在忧心？”
听了沈耽的话，婉清不由地抬眸细瞧了沈耽一会儿，收回目光自嘲道：“他们想必都在背后笑话本宫吧？”
沈耽摇了摇头：“娘娘可曾想过去争？”
其实宫里的人并非都是在笑话她，也有人是在为她惋惜的……
“争？”婉清转眼看向沈耽，摇了摇头：“只要能在这宫里平淡一生，本宫也就满足了。”
她不愿去夺抢符瑶的幸福，她和皇上才是真正相爱的。
“天下女子无不想得到丈夫宠爱的。何况女人一生最美好的年华也只有短短几年，难道娘娘就甘愿如此孤老一生么？”他也替她抱不平。
“你亦是知道，皇上并不中意本宫。何况皇上未曾再踏足过凤嗣宫半步，又谈何去争呢？”
“不试试，怎会知晓结果？”
婉清愁苦的笑了：“符瑶是个好姑娘，她与皇上彼此相爱，本宫怎好去破坏他们的忠贞不渝呢？其实本宫只是担忧爹爹明日入宫会知道实情罢了……”
说到这里，婉清复才注意到，沈耽的衣铠已经被雨水给淋湿了，便开口道：“不谈本宫了，沈侍卫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若是受了风寒，又谈何尽忠职守呢？”
“谢娘娘关心，那微臣就先行退下了。”沈耽很知进退地不再多作逗留，向婉清行过君臣礼后，便是转身步入了雨中，悄然离去。
次日午时，李顾一下早朝便风急火燎地往御花园的方向步去，就连一同下朝的官员与他招呼，也是无心顾及了。只是心中思虑着多日不见的婉清，也不知她在宫中生活是否一切都安好……
当到得御花园大门时，宜衣早已在那恭候多时了。一见李顾，便是迎了上来：“李将军，皇后娘娘已在百花亭内等候多时了，还请将军随奴婢前去。”
李顾点点头，跟在了宜衣的身后，往万春亭的方向而去。
正当婉清在万春亭中四处张望时，李顾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只见她立即脸上浮笑，就从亭中奔了出来。到得李顾面前时，更是眼中含泪地一头就扑进了他的怀里：“爹爹……”
李顾无声地感受着衣角的湿润，已是老泪纵横。心中既怜爱，又担心。
爱的是女儿能如此对自己撒娇，忧的却是不知她是否能在后宫之中生存……
为了能让婉清和李顾父女俩能好好地说会话，宜衣和巧佩便是悄然退下了。
“来，让爹爹好好看看你。”李顾将婉清的头抬起，仔细看了一会儿，见她气色还不错，方才安了心：“你在宫里住的可还习惯么？”
“女儿在宫里锦衣玉食的，怎会不习惯呢。倒是爹爹，一切可都安好？”婉清不放心的回问着。
“爹爹好的很，你不用担心。只是……皇上他待你可好？”大婚之夜的事，李顾已早有耳闻。只是碍于婉清已是宫的人，就算他是生父，也是不能随意过问。所以才忍到了此时。
“……”婉清虽然早已猜到他会提起楚术，可是却仍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不想骗他，更不愿他为自己担心。
“皇上他待你不好么？！告诉爹爹，爹爹一定替你做主！”李顾见婉清如此委屈的模样，心中便是涌起一股愤怒。想来大婚之夜发生的事情并非是谣言了！他李顾的宝贝女儿岂能受这般的屈辱！
婉清生怕父亲当真会去与皇上理论，连忙否认道：“不是不是，皇上他待我很好。只是……只是女儿太思念爹爹了。”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越来越低，连她自己也知道是否能骗过李顾。
婉清从小便善解人意，李顾又岂会不知道。他深知，女儿她是为了自个儿着想啊！这般为自己的婉清，让他心中更是难过，可是却也不愿抚了她的心意。
挣扎许久后，终还是换成了无奈地叹息：“既是如此，那爹爹也就放心了。”
婉清以为李顾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便岔开了话题地撒娇道：“爹爹还未用过午膳吧？不如先去女儿宫里过午膳，再与女儿对弈一番。可好？”
“好啊！爹爹也想看看你的棋艺是否有所进步，若是未有进步，可是要罚的啊！”李顾爽朗地笑出了声，轻轻拍打了下婉清的额头，以示警告道。
“呵呵，那爹爹到时可不要对女儿刮目相才好！……”
往凤嗣宫去的路上，父女俩一路上都有说有笑的，可是却谁也未曾再提起过有关楚术的事情……
而此时，庄寿康太后本是打算去见李顾的，没想她走到半路又突然折了回去。原来她在半路才得知，楚术并未同婉清一起前去。一气之下，便是立即调头回了慈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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