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小白·复杂
白小白听了个真切，头脑一懵，便拉开门跑了出去，身后谷之然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进大厅，果然就见苏不知将一位姑娘紧紧抱在怀中，表情也是罕有的担忧，他快步往楼上行去，一众侍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好奇的跟了上去。
“可从来不见大人对姑娘这样子，这回抱的这么紧，难道说……”公孙二不知何时摸了出来，立在白小白身边，拧着眉毛道。
白小白靠在墙角，目不转睛的看着，不说话。
“我就说了吧，别动心。”公孙二看了看她。
白小白胸口发闷，不甚舒服，便要离去，黄莺却从楼上下来，拦住了她的去路。“白姑娘是大夫，跟我上去瞧瞧吧。”
“可我刚才听见大人，已经差人去请大夫了。”公孙二看了一眼白小白，替她回道。
“人命关天，生死也不过一瞬，再者说了，白姑娘不想上去看一看么？”黄莺勾起嘴角。
“有劳黄姑娘。”白小白低声道。
黄莺看看她，率先向上走去。
很快，几人就到了房间门口，里头已经有几名侍从在帮忙了，见有人到了门口，苏不知从门里跑了出来，面色焦虑，道：“是大夫来了么？”
白小白跟在黄莺后面，正与他对上，苏不知看到她的时候，略一怔，便道：“你怎的来了？”
“大人，白姑娘也是大夫，让她先瞧瞧不好么？”黄莺出声道。
“也好，你便来看看。”苏不知说完，便转身去了室内。
白小白略一停顿，也跟在他身后，一进内室，便看见那姑娘躺在苏不知惯常小憩的软榻之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睛上，因为病了，反倒多了一分柔弱的美，只是面皮白的过分，少了太多血色。奇怪的是头发湿漉漉的，衣服倒是干的。
白小白默不作声的扫过姑娘的脸，心里却闷闷的叹了一口气，这姑娘她认识，说起来，跟她还颇有渊源。
那也是许多年前的事了，说来也怪，白小白有些事儿记得清，有些事儿却忘的彻底，关于这姑娘的事儿，倒是真真切切的印在脑袋里。彼时白小白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傻妞，随了师父下山行医，出了医馆大门不过五里地，师父便不见了踪影，白小白年幼胆小，躲在一片黑暗中瑟瑟发抖，被路过的沈庄少主沈自在捡了，沈自在便莫名对她这朵寒风中的小雏菊动了春心，捡回去多有呵护。白小白年幼无知，一颗芳心便沦陷了。
没过多久，师父来沈庄寻她，还带了一个漂亮姑娘，便是眼前这位姑娘，青杏城的大小姐卓青荇，城主卓一尘的亲妹妹。
沈自在自从看见卓青荇之后，神情就有些不对了，介绍到白小白的时候，就说这是妹子。
白小白当时就愣了，师父在一旁瞧出端倪，拉了她的手就走。白小白走的很不顺畅，晚上堵的难受，想不开又跑回去找沈自在，结果沈自在说，你误会了，我一直都拿你当妹子，青荇姑娘还在这儿，你别胡说好么。
师父立在一旁瞧景色，听到这儿，上前就给白小白拉走了，道：“丫头啊，师父行医多年，竟没看出你是个瞎的。”
白小白红肿着眼睛不说话。
师父摸摸她的头发，道：“乖了，别难过，不就是男人么，回去为师劝劝云逍，指不定他就从了你呢。”
白小白拽过师父的衣袖，本来就哭的很伤心，一听云逍从了她这事，哭的更加上气不接下气。
后来沈自在就常跟卓青荇出双入对，跟前跟后的献殷勤，白小白看过两回，哭了两回，头一回跟小师兄云鹿一块儿还好，后一回跟二师兄云逍在一起的时候，被他好一顿数落。
不过最后卓青荇还是没跟沈自在在一起，从头到尾都是沈自在自作多情，卓青荇压根儿没看上他。
白小白忆完往昔，默默不语，伸手按上姑娘的脉，仔细听起来，若说这姑娘是苏不知心心念念的姑娘，她倒是有几分信的，无论家世地位，身材和脸蛋，都配的不能再配，这般一想，心里愈加烦闷。
“怎么样？”苏不知见她听了许久，出声问道。
“她似是吃了什么刚猛毒性的东西，又被热气熏过，是以毒性游走的很快。”白小白低声道，“为何会这样。”
苏不知看着她，面有难色，似是不想说。
“大人不说我怎么替她诊治？还请您不要顾虑。”白小白不看他，自顾自的说。
“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沐浴。”苏不知终于开口。
白小白猛一抬头，看向苏不知的脸，苏不知亦回望着她，只道：“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你可医的好？”
白小白手指一抖，垂眸点了点头。
那一晚，白小白忙的不可开交，支使公孙二抓药，又吩咐人煎药，自己又忙着施针放毒，忙完的时候，夜色都已经深了，而姑娘也终于睁开了眼睛。
卓青荇虚弱至极，强撑着要坐起来，苏不知急忙上前扶她，她得了依靠，索性倒在他怀里。
白小白在一旁待不住，拿了针袋就跑下楼去，之觉得胸口堵的慌，在大厅停下喘气。
府里一众小丫头全都知晓白小白的事儿，先前是嫉妒加羡慕，如今冒出这茬事儿来，都纷纷躲在一旁幸灾乐祸。
黄莺从楼上下来，与白小白擦肩而过的时候，道：“你当真以为你是特别的么？”
白小白怔了怔，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没说话，抬脚走了。
苏不知自从抱着姑娘上了楼，再也没有出来过，如今已至日暮时分，据跟上去的姑娘说，他对那个女孩子简直照顾的无微不至，定然是大有关系的。
那一夜，白小白怎么睡都睡不着，没来由的焦躁，滚到最后乏了，好不容易有些混沌，却迷迷糊糊入了梦，梦里苏不知站的离她很近，她想朝他走过去，可中间那一小段距离却怎么也跨不过，她只觉自个儿很难过，仿佛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一连两天，苏不知都没有下楼。
白小白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又抬头看了看天光，不算不打紧，一算吓一跳，距她下山竟然已有两个半月，没想到外头的花花世界这般惑人，不知不觉就把年月交代了，怪不得师父总是流连忘返，一去就是大半年。
至于卓青荇，大夫请来后白小白就没去过了，她每日替苏不知配好了药，便拿去给侍从，也没再见过苏不知，这日，她磨好药之后便跑到后院瞧宵城湖，一边瞧一边等日落。
“伤心了？”忽而有人在她身边坐下，又递给白小白一根黄瓜。
“还行吧。”白小白抬手接了黄瓜，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汁液四溅。
“看不出来，你还挺洒脱。”公孙二笑起来，也摸出一根来啃着吃。如今气候已经十分暖了，寒意早已消失殆尽。
“我一早就知道会这样子，心里清楚。”薄薄的云雾从白小白的眼眶里浮游而过。
“你既然心里清楚，干嘛还要认真？心里清楚怎么会做这种傻事？”公孙二不理解。
“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欢，越来越喜欢，控制不了。”白小白苦恼的捶捶脑袋，“夜夜梦里都是他，仿佛那份喜欢根植在心里，一遇见他，便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就想陪在他身边，那怕只有片刻也好。”
“你们女孩子都这样么？”公孙二无奈道。
“也许吧。”白小白白小白垂着脑袋看自己的倒影，水面上的自己一副沮丧的样子。
“也不一定啊，大人又没说什么，也许卓姑娘只是他的朋友。”公孙二想了想，安慰她道。
“又有什么关系呢？”白小白抬头看他，笑了笑道，“就算这个不是，那总有那个正主儿出现。苏大人心里头总归是有人的，迟早还是这么个结果。”
“早想通多好。”公孙二叹息道。
“先前卓姑娘没来的时候，我没想那么长远，一步一步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私心里，还想着那姑娘甩了大人两次，应当是不会再来了。而苏大人那副伤心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说什么拒绝的话。”白小白顿了顿，狠狠咬了一口黄瓜，道，“更何况，我也拒绝不了。”
“那现在又怎么不一样了？”公孙二好奇的道。
“卓姑娘来了后，一方面苏大人有人陪了，另一方面，也让我觉得，是时候该清醒了。”白小白转过头，笑着看公孙，又道，“你看青荇青荇，是不是要叫我清醒？”
“哟，人才啊，我怎么没想到这茬。”公孙二满脸惊奇。
“我这么下去，泥足深陷，也不是个办法。”白小白摇了摇个头，“正好卓姑娘来了，我也好收收心，苏大人应当也没空理我了。”
“你能这么想，我真是很欣慰。”公孙二扭过头看湖面，点点碎金洒在平静的水面上，说不出的婉转怡人。
“行了，不同你说了，我得赶紧把苏大人医好，好回去呢。”白小白吃掉最后一口黄瓜，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就往客房走。
身后公孙二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
卓青荇来的第三日，落了雨。
这种气候落雨，闷闷的，潮湿的令人心烦。
白小白没出门，撑着脸蛋看窗外。时节已近端午，外头落雨声不绝，风并不大，是以并不冷。
苍翠的枝叶被雨水浸润，那绿的便愈青，红的便愈艳，到显出不一般的致趣来。
白小白看的正起劲，忽而那深绿中蜿蜒出一抹竹青色，一袭墨衣紧接着辗转而出。她这个方向只能瞧见那人撑着竹伞的手指，面容则被伞面遮盖，瞧不见表情。雨水顺着竹骨伞的伞面纷纷滑落，砸向灰青的石砖。
白小白一愣，不知所措的站起身来，而那人微微抬起伞面，露出了一双在雨中也格外清晰的漆黑双眸。
“苏大人？”白小白心头一跳。
https://www.dldwx.cc/xs/66908/343522864.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dldwx.cc。都来读手机版阅读网址：m.dld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