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谁说黑暗不能神圣?

“感谢诸位大人。”豁牙对着众人贱笑，感谢的话说的毫无诚意。

        之前有那么一瞬，他也是害怕的，或者说，质疑，害怕这种情绪已经被伊森用黑暗禁制调教的触发点很高，更何况他还有获得无畏的异能。所以更多的是一种质疑，质疑伊森能否做到所言的那份神奇。

        事实证明，伊森做到了，做的比对他说的更好。

        豁牙忽然觉得伊森真是奇怪的人，他拥有恐怖的手段，也可以眼都不眨一下的干掉他的敌人，甚至冷酷的引发陷阱，坑死许多人。可另一方面，却又可以很在意别人的感受，比别人自己更在意。

        就拿他现在做的这件事来说，伊森就告诉过他，这种获取不是无常的，而是一种黑暗的索取，代价就是他的身体几年后就会完蛋。

        这让他感到有些好笑。像他这样的人，连明天会怎样都懒得去想，还会想着几年后会不会完蛋？

        在这个废土世界，他见到的最多的就是两类人，一类人就是人形的牛马，为了活着，他们几乎舍弃了一切，每天过着重复的劳作生活。他很怀疑这种从没有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愿活哪怕一天的人，算不算真正活过。

        另一类人就是狩魔人，他们或的很痛快，很痛、也很快，做多也就十五六年的职业生涯，可实际上其中有过半熬不到退休那天，说不准哪天离开基地，回来的就只有噩耗，或者干脆连噩耗都没有，永远的失踪。

        作为烂仔，勉强算后一种，只不过一般不会突兀的怎么样，而是人生像是被暴晒的肉块，好不了多久，就迅速腐烂。

        他之所以没在此列，是因为先到了几天人形牛马，又干了几天狩魔人，最后才就职烂仔，他哪种类型都不太靠，所以才多挺了一段时间，可是他已经嗅到了自身的臭味，他知道他在腐烂，从根子上、从灵魂中，连他自己都不爱惜自己了，听到别人说什么代价啊，寿命大减啊，就觉得很好笑，真以为及时行乐是白说的吗？

        像今天这样的场面，他觉得自己这一生能经历一场，就已经是死都无憾了。多少人会记住他豁牙在金今天的表演？而且这些人是什么身份？是换成过去会完全无视他的大人物，现在却不得不为他的表现，不得不为他的言行而心思百转，忍着看着，这让他觉得比上了广贸最漂亮的表子都有感觉。

        豁牙真就这么点追求。人总会想要更多，可需要一个酝酿的过程，也需要有足够的眼界，在这个废土世界，做白日梦的的人很少，现实的很多。

        对现实的豁牙而言，有一天能够让远比基地高层还要牛逼的多的多的大人物们围着他转，这绝对已经是超越梦想的丰功伟绩，减寿真不算什么，更何况，没有了身体也不是不能活，看看巢穴宫殿的那些魔像，不也照样活的不赖？

        所以他敞开了身心，接受了这次任务。真正的用生命在演戏。

        这点很重要，若是别别扭扭、心存抗拒，这场戏演不了这么好。用心、投入、虔诚，对于魂力不太够的人而言，只有达到这些要求，才能契合伊森布置的那些技艺，这一点，无论是黑暗还是圣光，都是一样的，必须得诚心实意的豁出一份儿去，那些流于表面的，抱谁的大腿也都是得个皮毛，无法有大成绩或更进一步。

        来参与交易的人显然不知道这背后的门道，也不需要知道。他们需要知道的，其实豁牙已经通过实际行动体现出来了。

        实力。

        他们看不起伊森，总想着财货两得，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从没有把伊森以同等的地位看待。

        他们是谁？背后的力量多庞大。伊森呢？伊森又有什么，就是点技术，没人、没财、没物、没势力，从某种程度讲，任何一个基地中的中级权力者，都比现在的伊森在物质及人力方面更宽裕，更别说是基地的所有者了。而他们呢？基地的最高首脑，见了他们也得客客气气，甚至毕恭毕敬。

        可是伊森却用事实告诉他们，一直以来，他们没能搞明白的是，尽管都是玩技术的，但伊森不是那些在灾变前的宅男式技术员，不是随便派个掮客，顶个国家级或某牛掰公司的名头，就可以拍拍对方肩膀，给几个小钱，就可以把技术用国家征用或技术干股什么的名头占为己有，还能摆出一副施恩于对方的表情的苦B发明人。

        人家的技术，是可以直接变现的，比用洗衣粉、化肥什么的制造的**可犀利多了。

        神奇的，让人不明觉厉的，可以简称为魔法。眼前的就是一种魔法手段，根本连技术脉络都看不清，就这么被坑了，这种仿佛绝望级的技术代差，体现了一种另类的实力——我要做什么，你们能拦得住吗？

        剑就一把，但却是达摩克利斯之剑，谁愿尝试？

        刘大路忿忿的斜睨了圣教的人一眼，圣教的人在售卖的信息上做了手脚，光是凸显卖家掌握的技术的高端了，却刻意的遮掩了其恐怖的技术变现能力、以及掌握的强横手段，这样的卖主，哪是可以轻辱的？真要铁了心跟谁做对，天晓得会造成怎样的损失。

        当然，也怪自己人鬼迷心窍，像这种好事，如果圣教能独自啃下，会便宜了其他人？早就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了，居然认为有便宜可捞，结果却给圣教当了探路的枪。

        这刘大路总算不是托门子来混资历的货色，基本的水平还是有的，当下压住火气，朗声道：“我是猛龙武装承包商的刘大路，恕我御下不严，冲撞了阁下，抱歉抱歉。”

        豁牙一脸悻悻，那表情仿佛在说：这就改称阁下了？你也太没骨头了吧？你倒是跟我继续撕逼啊！

        刘大路看这豁牙那贱样，恨的牙根痒痒，心说：“你当老子的人手都是大风里逮来的？培养一个得力的人手容易吗？这账可TM的都得老子自己背！”

        想到这里，刘大路意识到现在正是邀买人心的时候，他侧头对手下说：“扶大牛回来，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都会救他。”

        适当时候的一句漂亮话，手下也就心甘情愿的卖命了。当然，能够真的做出点姿态，那就更靠谱了。

        不过豁牙是个很懂得煞风景的人，所以他道：“你们知道，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礼节，对我们这个奇特的大家庭来说，狠揍一拳，就算是入伙仪式了。”

        说着，就见他向着地上连**声都已经微不可闻的大牛丢出一团红色的光。

        这光毫无阻挡的没入大牛的身体中，然后就见大牛身上红光一闪，随即暗红色的能量炸弹般爆炸开来，却又以更快的速度反向收缩。

        “啊！”大牛重新恢复了生命活力，发出异样的惨叫，然后就见其身上的重型甲胄如同经受强酸的腐蚀、并同时承受了时间的流逝，迅速的腐朽，这锈蚀间流窜着妖异的红光，甲胄完了衣服、衣服完了皮肉、骨骼，整个人都烂成了一堆，还冒着腥红的烟雾。

        就在这烟雾中，大牛踉跄的站了起来，身子一绷，发出非人的咆哮声，震的身上簌簌落渣。

        叫完之后，就见他猛的仰头一吸，将所有猩红色的、徘徊不去的烟雾都吸入体内，这时候其状态已经稳定，远比寻常人更粗剪短骨头上，附着一层宛如胶皮的血肉，看起来就像是血色木乃伊，眼中闪烁着妖异的红光，颅骨也发生了一定变化，且上下都长出了尖牙。

        “欢迎入会。”豁牙说着从后腰摸出一个厚实的小罐子，抛给大牛。

        大牛头都没转，手臂一探，就轻易的将罐子接住，然后大张开嘴，在嘴的上空将罐子捏碎。

        如同糖浆般的红色液体流入大牛嘴中，大牛最后还伸出蛇信般带着分叉的舌头认真的舔了舔。

        随即便是如同充气般的血肉膨胀，大牛干瘪的身体迅速被充了起来，比之前还要壮硕，个头能有2.5米，体重看那样子，少说也有350斤。

        然而却没有皮肤，肌肉纤维直接暴露在外，颜色也不正常，不是肉红色，而是暗红色的。

        肉体生长一共也就十多秒的时间，其后，一层介于金属和骨头之间的束身甲胄生长了出来，这甲胄看起来更像是虫壳蟹甲，有着那种层叠相扣、密不可分的契合感，而且没有接口，显然是没有脱去甲胄一说的。

        众人已经看的惊呆了，一个活人，就在他们的眼前，迅速的变成了怪物，连原本的甲胄都吸收了，这技术也太高端了。

        也就是圣教的人还好点。他们是反复看过4S店的录像的。见识过恶魔血肉变成巨蛋的过程。那巨蛋的壳现在还在圣教的研究机构中被研究，所以眼前的变化，也就是材质转化，他们现在感兴趣的是大牛的意识，他的思维在经历这种剧变后，有什么变化？

        的确是变了。

        这一系列的变化，豁牙只是装个样子，真正下手的还是伊森。其本质就是一次黑化仪式。

        黑化仪式具体也有不少分类，伊森这次是充分利用了手头的材料——黑火妖。

        收了一批，杀了一批，现在也就是属黑火妖最充沛。当然，还有其他材料，比如阴影鼠，以及异化犬，还有异化猫，阴影鼠是养的，异化犬和异化猫都是平时狩猎得来的。

        材料类型决定了伊森能玩什么把戏。

        对于这个大牛，他当然不舍得像对夏甜那样，以纯粹的黑暗能量进行转化。而且刚才大牛攻击豁牙，触发了诅咒燃魂焚命，造成的伤害，也说明了其灵魂强度不足以进行高端转化的投资。

        反倒是以黑暗禁制令其屈服，然后进行简式契约更合适一些。最终，大牛就变成了现在这种，鲜血恶魔。

        伊森暗中将信息告诉豁牙，豁牙现学现卖的继续表演：“我们老板说过，这个世界关于吸血鬼、狼人之类的传说应该有一部分是真的。恶魔的确可以造出吸血鬼。我的老板却愿意对自己人下更大的资本，所以，现在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名鲜血骑士。他是可以成长的哦，鲜血爵主、鲜血男爵、鲜血伯爵……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入伙？来打我啊。”

        很配合的，新生的鲜血骑士用远比以前更具穿透力的浑厚嗓音道：“充满力量，这感觉真是好极了。我的新名字是什么？”

        大牛已经彻底堕落了，或者说，按照伊森所设的黑暗禁制的引导，心甘情愿的进行自我催眠，这个催眠是跟他的伪黑暗信仰套索在一起的，只要他诚心信仰黑暗，自我催眠就无法解开，而只要自我催眠不能解开，他就会诚心诚意的信仰黑暗。等打破这个死结的，只有更加强大的力量干预，进行反向操作。但这是有时间限制的，假堕落，久了就会成真，催眠的谎言也成了真理。其源头就是一次真心的屈服。

        大牛是在像伊森发问。跟他签署灵魂契约的是伊森，而且黑化后，他隐约能察觉到伊森的存在。不过伊森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借豁牙之口。

        豁牙道：“老板说了，如果有人入会，就在名字前面加个圣字就可以了，所以，你从今以后就叫圣大牛。”

        圣教的人一脸黑线，他们知道，这纯粹是在恶心他们呢。

        “明白了，我圣大牛……”

        豁牙不耐烦的挥挥手，打发叫花子般道：“去去去！去一边儿凉快去，别抢我的镜头。转化消耗了那多能量，你不饿么？自己滚去找吃的去吧。”

        “哦，你一说，我还真是恶了。”大牛生前就不是多聪明的主，现在更是有点傻愣，豁牙给了他建议，伊森又允许，于是他就自顾自的四肢着地，这时人们才发现，这货还能调节关节，就见他扭身抖胯，四肢结构就已经变得更像动物，手脚也变成了爪趾，并且屁股后边还长出一截骨骼般的尾巴。

        随后，这货就跟猫科动物般化作一道红影跑掉了，因为其甲壳是鲜红鲜红的，而且流动着淡淡的光，所以说是骑士一级，绝对不会被认为是高估。

        大牛的同僚从一开始就喊这货，可这货却是充耳不闻，仿佛眼前的众人根本就不存在。

        人们面面相觑，心说：“这尼玛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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