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希望的火种 1

克莱门特来得比亚瑟期望中的还要早上了那么一点儿。事实上，在年轻的弗兰德斯国王来到银风之城才第二天，光明教会的教皇就来到了这里。

        尽管克莱门特并不像弗兰德斯的国王们拥有巨龙作为自己的坐骑，但是他在银风之城甫一现身的时候，还是引起了几乎整个银风之城人们的注意。教皇是从自己所创造出来的时空之门走出来的，事实上，在这个次元之门还尚未建成的时候，银风之城上空剧烈的魔法波动就引起了亚瑟的注意，不过他并未对此加以干预，因为魔法波动所引起了空间扭曲显示出了这将会是一个空间之门。在这个时候，年轻的国王就预料到了克莱门特的到来。

        事实上，这还是亚瑟第一次见到光明教会的教皇。与他想象中的相比，在他面前的克莱门特还要显得高大和严肃，他的身材修长，肩膀宽阔。克莱门特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的样子，额间已经有不少的皱纹，他有着一双淡灰色的眼睛，中间还搀杂着些许金色。教皇的目光深邃，表情冰冷。一丛坚硬的金色胡须围绕了他整个下颌，加上他那仿佛刀刻般的脸庞线条，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格外的生硬和令人难以接近。

        在克莱门特的头上，带着一顶闪闪发光的教皇冠。这顶皇冠纯粹由黄金制成，顶面向外散开成一个扇形的弧面，上面全部是繁复致密的花纹和雕饰。在这枚皇冠的正中，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白色水晶，在这颗水晶的四周，还围绕着七颗小一些的水晶。在阳光的映射下，灿然生辉。

        此外，在克莱门特的身上，还披着一件白色的法袍。不过在他的双肩及胸口之处，衣服上面用金线绣出了装饰用的花纹，也是极尽繁复奢华之能事。在教皇的胸口，佩带着一只巨大的银色十字架，这只十字架几乎占据了克莱门特的整个胸口，它被一条细长的白金项链挂在了教皇的脖子上面。

        除了这些之外，最引起亚瑟注意的，则毫无疑问属于克莱门特手中所持着的那个散发着强烈魔法光芒的法杖了。它的手柄弯曲，上端镶嵌着一枚巨大的魔法水晶，尽管阳光强烈，但是年轻的国王仍然能够从那只魔法水晶之中看到丝丝缕缕的闪电溢出。虽然从未见过这只法杖，但是亚瑟早就听闻过它的名字，它即是在吟游诗人口中有着“死亡之网”之称的雷霆之杖。

        这只法杖拥有和它的主人一样的盛名。在第一次的诸族之战中，它成为了诸族联军对手们的噩梦。在光明教会教皇的手中，雷霆之杖犹如传说中雷神的神罚之锤，向着对方大军倾泻出一片片的闪电之光。众所周知，闪电系魔法几乎是所有魔法中攻击最迅速和最致命的魔法了，在诸族之战中，克莱门特甚至独力摧毁过一个拥有数千人的精锐地下兵团。

        与当时一样得享盛名的米斯特相比，人们在谈起克莱门特的时候，则要显得更加畏惧。正如后来神圣骑士团的团长克里斯汀一样，光明教会的教皇在对待敌人的时候向来不会考虑宽容和救赎之类的字眼。在性格一贯强硬的克莱门特看来，毁灭即是净化，这也是为什么他后来提出毁灭亚美尼亚死亡谷的理由之一。

        当迈步走出时空之门的教皇的目光投向远处，看到了早已站在那儿等待着了的年轻弗兰德斯国王的时候，他微微点了点头：“尊敬的弗兰德斯国王陛下。”

        亚瑟略一犹豫，然后他快步上前：“尊敬的教皇陛下，对于您的到来，弗兰德斯和我深感荣幸。”

        即便是不苟言笑的教皇，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不禁是微微一笑，说道：“希望我的到来没有给您造成什么困扰，陛下。”说到这儿，他的眼光突然投向了一直沉默着的黑暗巨龙，在短暂的僵持过后，克莱门特和奥拉基尔都并未说什么，而只是径自一前一后走进了议会大厅之中。

        与水妖王会见的时候相同，年轻的国王并没有选择那个正中间的王座，而是坐在了一旁的一个椅子上面。在略一犹豫后，教皇选择了他对面的那个位置坐了下来。

        他们会谈的内容简单而又直接，同格兰蒂尔在枫丹庄园所提及的一样，克莱门特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主持一个堪比神迹的魔法阵并为此而而取得弗兰德斯国王的同意和帮助。

        “尊敬的弗兰德斯国王陛下，格兰蒂尔已经将您的意见告知了我，因此我特意来此与您一同商讨将暮色之森的大军送至银风之城的事宜。”

        “再次对于您的帮助表示难以表达的谢意，尊敬的教皇陛下。”年轻的弗兰德斯国王说道，“来自光明教会的帮助已经令我和我所有的弗兰德斯人都永远铭记于心。事实上，我们根本无法拒绝您善意的帮助。”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提到了那个水妖王曾经提及的问题：“尊敬的光明教会教皇陛下，格兰蒂尔曾经提及，这个伟大的魔法阵会耗费巨大的魔力，不知道您对于这件事情有何准备呢？”

        克莱门特点点头，他面色凝重，说道：“没错，尊敬的弗兰德斯国王陛下。这个魔法阵需要巨大的魔力，尽管在银风之城可以借助到伟大的拉蕾萨术士所留下来的魔法塔的帮助，但是它所耗费的魔力仍然不是我一个人可以独立承担的。”说到这里，他补充了一句：“即使我之前没有因为使用‘光之投影’而耗费巨大的魔力，我一个人也无法完成它。”

        “那么，尊敬的教皇陛下，依您看，您还需要哪些人的帮助呢？”

        克莱门特微微一笑，说道：“尊敬的普鲁顿领主已经答应在这件事情上面帮助我们，如您所知，他是一位伟大的魔导师，拥有他的帮助，可以令我们在这件事情上面得到莫大的力助。”

        亚瑟对此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惊讶，毕竟，在之前他与格兰蒂尔的交谈中，尽管并没有得到来自普鲁顿领主的确切承诺，但是他明显将自己放在了神圣同盟的一方，而且水妖王还给了亚瑟一种他实际早已与克莱门特商量好的感觉。

        教皇的话还没有结束，他继续说道：“尽管格兰蒂尔领主也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但是仅仅靠他和我，也并不能完美驱使这座魔法阵的运行。要让来自暮色之森的大军安全转移到此处，至少还需要您和奥拉基尔阁下的帮助。”

        亚瑟沉默了一下，随即他看了看身旁的奥拉基尔。不过黑暗巨龙的表情上面看不出丝毫的变化，在略一犹豫之后，年轻的国王答道：“我保证我和奥拉基尔会毫无保留的支持您，尊敬的教皇陛下。”

        在得到亚瑟的保证后，克莱门特显得十分满意。他点了点头，说道：“那么，我希望在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您和奥拉基尔阁下能够在银风之城的广场之中出现，那时我将会与格兰蒂尔阁下一起开启那个伟大的魔法阵。不过由于现在的银风之城已经无法容纳如此规模的大军，因此我们只能将他们传送到距离银风之城数十英里左右的地方。”

        “那么尊敬的教皇陛下，您是否能够控制他们传送回来的位置呢？”

        在听到亚瑟的问话后，克莱门特微微闭目，尔后他又缓缓睁开眼睛，说道：“恐怕这得需要看诸神的意志了，尊敬的弗兰德斯国王陛下。这个空间魔法是如此的庞大和复杂，以致于普通的凡人根本难以驾驭。事实上，如果我不是这次得以分享了一点儿诸神的光辉，我也根本无法完成这样一个艰巨的任务。但是即使如此，我仍然与伟大的诸神拥有不可逾越的差距，因此我仅仅只能保证完成它，但是并不能随心所欲的将之控制。”

        奥拉基尔突然冷冷的说道：“那么是否可以讲，遗忘骑士和弗兰德斯的大军还有可能直接被传送到那些恶魔之中？”

        教皇并没有看向黑暗巨龙，他的眼光自始至终就落在年轻的弗兰德斯国王身上：“尊敬的弗兰德斯国王陛下，我并不能给予您的担心以任何的保证。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看，银风之城根本无法容纳如此规模的军队，而这座城市的其它方向都傍临弗兰德斯大陆的中部山脉。如果您现在打算放弃的话，我仍然会尊重您的意见。”说到这里，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事实上，在那些人之中，还有着来自光明教会的神圣骑士团和圣堂法师团，他们已经是光明教会最后的财富和力量。”

        亚瑟的心头立即泛起艾雷克曾经与他在巨龙之夜一同浴血奋战的景象，不过他的意识之海中又很快泛起了列夫和他的那些遗忘骑士、还有来自弗兰德斯的菁英骑士们的影子。在同样沉默了许久之后，他说道：“那我们明天开始吧，尊敬的教皇陛下。”

        在说完这句话后，他伸出一只手搭在了奥拉基尔那隐隐透出黑色雾气的手臂上：“尊敬的教皇陛下，您是打算留在银风之城，还是……”

        克莱门特微微一笑，说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暂借您的枫丹庄园一用，在那儿，我的老友格兰蒂尔已经为我沏好了上等的红茶。”

        “那您请便，尊敬的教皇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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