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离开南极以后，谢琳·伍德蕾惊煌失措地闯进椭圆形总统办公室。她长出一口气，用手抓挠着脸上的冻疮，那是从南极归来的大多数人都带有的标志。
她看到小姑娘贝纳正坐在总统的高背椅上，悠闲自在地修着指甲。看到谢琳·伍德蕾进来，她翻翻白眼儿说：
“谢琳·伍德蕾，您已经被国会弹劾，无权再到这间办公室里来，事实上您连白宫都无权进来。”
谢琳·伍德蕾抹抹额头说：“我是想走的，可大门外那帮暴徒想要我的命！”
“这是您应得的，是您把事情搞糟了，您是米国历史上把事情搞得最糟的总统。”
“我……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说话？！你，你怎么坐到我的椅子上了？我走了你就可以这么不懂礼貌？！”
“我……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说话？！你，你怎么坐到我的椅子上了？我走了你就可以这么不懂礼貌？！”
贝纳两眼看着天花板说：“事实上您现在需对我有礼貌。”
谢琳·伍德蕾正要发作，艾玛·斯通走了进来，说：“您可能还不知道，弗朗西丝·贝纳已当选为美利坚合众国的第二任总统。”
“什么？！”谢琳·伍德蕾看看那个在总统宝座上修指甲的金发小女孩儿，又看看艾玛·斯通，哈哈大笑起来：“别开玩笑了，这个小白痴，她连数都数不清呢！嘻嘻嘻……”
艾玛·斯通猛一拍桌子，但把小手拍疼了，放在嘴边哈着气，用另一只手指着谢琳·伍德蕾厉声说：“住嘴，否则您将被控告诽谤总统！”
“你们要对合众国负责！”谢琳·伍德蕾指着她，说。
“这是全体米国人民的选择，新总统是通过合法选举产生的。”
“呸！”谢琳·伍德蕾朝贝纳啐了一口，“我们在南极洲出生入死，你却在国内的媒体上卖弄风骚！”
“诽谤总统！”贝纳又朝谢琳·伍德蕾瞪圆了小眼睛喊道，然后得意地一笑：“我很像秀兰·邓波儿，所以大家选我。这点我比你强，你虽然不错，可哪个明星都不像。”
“呸！要不是最近你成天放那些破黑白片，现在谁知道邓波儿？！”
“这是我们的竞选策略。”贝纳又甜甜地一笑。
“民主党人真是瞎了眼！”
露皮塔·尼永奥说：“其实也可以理解，现在国民需要一个温和些的人物来代表他们的意志。”
谢琳·伍德蕾轻蔑地撇撇嘴：“这个芭比娃娃能代表米国意志？现在，对南极的失落感笼罩了全国，米国国内再次陷入继１９５０年来最大的危机中之中。事实上，现在合众国所面临的险境，比南北战争时期要可怕得多，这个国家随时都可能崩溃，在这种时刻，你们却把国家交给芭比娃娃……”
艾丽·范宁指着总统办公桌上的两个按钮，打断谢琳·伍德蕾说：
“外面很多的人都对这两个按钮感兴趣，媒体也有过种种猜测。他们认为，这两个按钮关系着国家命运。总统按下其中的一个，就会立刻接通与所有北约国家的联系；按下另一个，战争警报就会在全国响起，轰炸机离开地面，核弹飞出发射井……诸如此类。”
事实上，那两个按钮的用途一个是要咖啡，另一个是叫勤杂工来打扫房间。谢琳·伍德蕾无言以对。
贝纳已经修完了指甲，接下来对着小镜子用一把小钳子修睫毛，同时对艾玛·斯通说：“伍德蕾确实一直在高估自己，感觉自己像神一样主宰着世界。我可没那么蠢，我对自己的力量，并没有外人对这两个按钮那种误解，我知道自己不聪明，但总比像她那样向反方向聪明强。”
艾玛·斯通点点头：“在这点上您很聪明。”
“我骑在历史这匹马儿上，不拉缰绳，随它走到哪儿，而不是像谢琳·伍德蕾那样扯着缰绳硬把它向悬崖上赶。”
谢琳·伍德蕾又点点头：“这很明智。”
贝纳放下小镜子看了一眼艾玛·斯通说：“我知道你很聪明，你可以去创造历史，但你得把大部分功劳归到我身上。”
艾玛·斯通说：“这没问题，我对在历史上留名不感兴趣。”
贝纳俏皮地一笑：“我看到了这一点，要不你早就当总统了。但你在创造历史的时候至少应该告诉我些什么，以便让我在国会和记者面前有说的。”
“这好办。”艾玛·斯通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谢琳·伍德蕾愣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的，我明白，艾玛·斯通把我们都当成实现她的思想的工具，国家和世界是她的舞台，任何人都是供她在舞台上任意操纵的木偶，对，她就是这么想的……”
她气急败坏地跳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那是一支大鼻子形状的斯诺克短管左轮手枪，她用枪指着艾玛·斯通说：“你这人太阴险太可怕，我要在你脑袋上开天窗！我早就讨厌你那脑袋了！”
贝纳惊叫一声，要去按警铃，但艾玛·斯通轻轻挥手制止了她。“您不会开枪的，那样您就走不出这幢您并不喜欢的旧大楼了。您是个典型的米国人，干什么都以投入大于产出为铁的原则，这是您本质的弱点。”
谢琳·伍德蕾收起了枪，说：“投入当然要大于产出！”
“但创造历史不能这样。”
“我以后不创造历史了，我烦了！”谢琳·伍德蕾说，然后跳到门边，最后看了一眼这凝聚了她无数梦想的椭圆形办公室，顾自逃走了。
谢琳·伍德蕾从白宫的后门出去，手里拿着一个摩托头盔。她找到了一辆以前放在那里的林肯牌轿车，打开车门钻进去，戴上头盔，又从车内找到一个墨镜戴上，然后发动汽车开了出去。
谢琳·伍德蕾开着车在首都无目的地乱转。华盛顿特区现在只剩很少的人口。
事实上，除了政府机构，华人华侨外这里几乎成了一座空城。现在是上午九点多，但城市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四周仍像深夜一样寂静。谢琳·伍德蕾现在更加深了对这座城市的感觉：一座陵墓。她怀念起喧闹的洛杉矶，她是从那里来的，还要到那里去。
谢琳·伍德蕾觉得这辆林肯车很扎眼，这种高级玩艺儿已不再适合自己了。她在波托马克河边的一个僻静的地方把车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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