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古乐器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

        杨易也该去收获了。来自两千三百年前的吴国的那些古乐器都被从山洞里找到，分批地运回到了“半山园”。为了放置这些大家伙，杨易还专门腾空个一个大房间。这个房间从前是“培训中心”的一个会议室。

        最后那批乐器运到的那天，杨易才算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可是心虽然放下了，新的麻烦很快就跟着来了，那就是如何才能把这些东西出了手，变成了钱。

        这些乐器，编钟，编馨什么的，实在是太显眼了。编钟从大到小共有七十九件，编馨的数量少点，但也有三十二件，仅是这两种套装乐器，一辆大车就拉不下。更别说还有什么钟、鼓、筑、琴、瑟、笛、箫、笙、竽等其他的乐器了。

        杨易站在那具伯牙曾经用过的黑漆七弦瑶琴面前，随手拨动了琴弦，琴弦发出了“嗡”的一声响，果真如伯噽所说，透出一种淡淡的哀伤……他心中琢磨，“这些东西一下全卖了，太显眼了，只能是一件件地出手了！”

        他叫来杜文涛与张晓辉商量……这次山洞取宝，他没带着杜文涛和张晓辉，用的是李冠他们几个。

        才一进那间会议室，杜、张二人就惊呆了。张晓辉说，“杨易！这么多乐器，你是想开演奏会呀！”他拿起编钟前的小锤子，挨个的敲去，编钟发出了悦耳的声音。敲完后说，“终于实现梦想了……”

        “实现你的什么梦想？”杨易笑着问。

        “我一直梦想着能用编钟来上一段独奏，这个梦想已经有十多年了，刚才终于完成了心愿！”

        杜文涛说，“原来你刚在敲打编钟，是在独奏呀！我怎么觉得你像是测试下水哪儿堵了呢！”

        杨易挠头说，“你们给出个主意，怎么出手，总不能一直就放在这儿吧！我这儿的条件不好，别再给放的坏掉了！”

        “你怎么突然就生出了爱心！”张晓辉开句玩笑后，一本正经地说，“东西太多了，一下子不可能出手。要不，先替这些小点的乐器找买家？至于那些大件的青铜编钟，编馨，出手就要慎重了。国家《文物法》明令禁止青铜器交易，更不允许上拍卖会拍卖。因为青铜器很珍贵，而且大多是出土文物，也就是说，只有墓穴里才有。按规定，出土文物是属国家所有的。如不属出土文物，是传世品，是应该不受限制的，所以你要是能证明你的器物是自祖上传承来的，就可以交易了。”他又愤恨地说，“其实这些规定还不都是给人看的！我小的时候，捡到了一枚古钱，我那时多天真啊！就去上交。照理说古钱也是青铜的一种吧！谁知道我交了一圈都没人要！你们说为什么？人家说这东西太多了，让我自己拿回去玩儿吧！打那以后，我不管捡到什么都不上交了！我都自己拿着玩儿了，简直太伤人心了。”

        杜文涛笑着问，“你后来又捡到什么东西没上交？”

        “捡到钱包呗……”

        杨易笑着说，“我可证明不了这些青铜乐器是祖传的。”

        杜文涛说，“干什么要咱们拿证明啊！谁要敢说你这些乐器是出土文物，你就请他们拿出证据来，只要能证明这些东西的确是出土文物，那就请他们拿走，如果证明不了，那就是咱家传承下来的。

        张晓辉说，“也是啊！为什么要咱们拿证明。谁怀疑，就让谁拿出证明来，证明这些文物是出土文物。”

        杜文涛又说，“再者说了，出土文物有保存这么好的么！简单看看铜锈就知道了。我虽然没进入过墓穴，但也知道，凡是南方的墓穴，里面多数都是积水，那些编钟什么，千年来就泡在那些积水里，所以锈蚀、污损的特别严重……杨易你说是吧！”

        杨易一本正经地说，“我也没进入过墓穴，所以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情况！”

        张晓辉说，“不过青铜器既然禁止交易，就不好估价了！”

        杨易说，“估什么价，差不多买了就行，我现在一想起这些东西就头疼……”他此时的确是有些后悔了，前世今生的没少折腾，加起来足足有好几个月，弄回了这么一批棘手的东西。远不如弄些字画、铜钱什么的更方便出手。

        “再着急出手也要先鉴定，只有鉴定是真品之后，才好卖钱。现在青铜器造假严重，谁敢轻易花大钱砸在这上面呢！万一买到假的，就惨了。”杜文涛笑了一声，说，“听说这些编钟什么的鉴定真假，不仅要文物专家，还要懂音乐的专家来测音。要不咱们同时进行？”

        “行，就按照刚才商量的，先鉴定小件，鉴定一件卖一件，尽量减少库存。”杨易说。

        ……汪逸之又带着几个专家来到了“半山园”。他们这次来，是受杨易之邀，来为一些古乐器做鉴定的。

        中国那漫长的历史长河中，遗留下来的有价值的文物太多了。汪逸之虽然是古玩儿鉴定方面的行家，但寸有所长，尺有所短，他也不是什么都知道。俗话说：术业有专攻。汪逸之这次带来的专家，就有专门鉴定青铜器的专家，也有鉴定乐器这类杂项的专家。

        杨易先把那具黑漆“高山流水”古琴给搬了出来。事先，他已经把这具古琴研究的差不多了，他所需要的，就是要这几位专家替这具古琴出具一份鉴定而已。

        历经两千三百多年，这具古琴保存依然完好。当初往山洞里藏的时候，伯噽就让人把这架古琴竖着搁置，外面又包裹了数张牛皮，竖放的好处是能仿制琴腰塌陷，牛皮耐腐蚀。果真，这架古琴被杨易从山洞里取出来之后，除了因年代久远，木质感觉稍微有些酥松之外，整个琴体几乎堪称完美！

        杂项鉴定专家韦宗成的岁数不大，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他上去摸了摸那具黑漆瑶琴，又看了看，说，“从款式来看，应该是仿战国时期的。”

        他的一句“仿战国时期”，就等于把这架琴给否定了。

        汪逸之见杨易一脸的不高兴，就说，“小韦，你再认真看看！不能这么仓促地就下了结论吧！”

        韦宗成耐着性子说，“汪老，我来之前就发表过我的看法。您说有什么战国时期的乐器面世了，我那时就想，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为什么呢！原因我们都知道，我国最早的传世名琴，也不过是唐朝的，这木制品的寿命也就这么长。超过千年，任是什么木头也腐烂了！”他顿了顿，又说，“再者，我记得有位收藏大家曾说过：凡是好的东西一定是久居深宫，为一些士绅、王公大臣，或是皇家收藏。如果你们家八辈子都是赤贫阶层，说家里有件北宋画家范宽的作品，没这个可能……嗯！我说这话倒不是贬低杨先生，我就想问一句，杨先生，你有在朝廷里当官的先祖么？”

        杨易被韦宗成这么一问，一下子怔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汪逸之却不高兴了，“小韦，你在来之前就已经下了这种结论，是不是太主观，太武断了。再说，你后面说的那些话，是不是也有点太绝对了！”

        “汪老，我只是实话实说！”这个韦宗成似乎是个耿直性子，又说，“即便我把这具琴鉴定成了真的，您信吗？其他人信吗？”

        汪逸之黑着脸，也不理韦宗成，自己走到琴前仔细观察起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汪逸之郑重地说，“我初步鉴定的结果，这架古琴是真品！”

        韦宗成一脸的不屑，但他似乎因为资历不足的原因，虽然心中怀疑，但嘴上却不说，也不问，像是保留了意见。

        另一名青铜鉴定专家严羽说，“汪老是怎么断定出来的呢！我看这具琴上面，除了琴背的几行琴铭外，再没有一个传世的提款……这个……”他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白，也就是跟韦宗成的意见差不多，倾向于这架琴是假货的看法！

        “你们来看！”汪逸之招呼着严羽和韦宗成。

        严羽凑过去了，韦宗成却站在窗口打电话，电话中不知在和什么人说笑，又说什么“最晚明天就回去”之类的话，像是已经不屑于再看了！

        汪逸之把琴翻到背面，指着两行铭文说，“你读一读！”

        严羽是青铜器专家，读个篆字铭文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他当即缓缓读到，“左面的铭文是‘高山流水’，还有两行小字，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他看了一眼汪逸之，“汪老，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呀！就算这具琴的名字叫做‘高山流水’，又能如何？总不会是伯牙摔琴谢知音的那具琴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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