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四大头
刘丹开口，杨易就不好拒绝了。但这本册子他只是想送给安老，压根就没指望通过刘丹出手。正想着怎么拒绝，李冠说话了，“你们两个行了，就这破店，放这么贵重的东西，也不怕被人惦记上了？不说别人，四大头他们任何一个要是知道了，来跟你们要，你们给不给？”
杨易已经是第二次听到“四大头”这几个字了。知道“四大头”就是钢头、板头、灰头、青头，去年的时候杜文涛跟他提起过，说“四大头”都是宋江的马仔。但他跟宋江接触了好多次，也没见宋江身边有这几个人出现过。现在想来，大概是宋江需要他们的时候，才跟他们联系。不需要了，也不把他们带在身边。毕竟“四大头”那几个人都是臭名昭著的流氓，宋江如果整天跟他们搅在一起，怕是对他自己的名声也不太好。宋江是很坏，但他都是坏在暗处。私底下扇阴风、点鬼火，净干些谋财害命的勾当。可表面上，他跟来往的那些人，还都是那些有点头面的上层社会的人物。
王二中和刘丹听了李冠的话，对视了一眼后，刘丹说，“这你就管不着了，东西如果放我这儿没了，那也是我的事情。”
“哼！你的事情，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是真没了，你赔的起么！”李冠反唇相讥。
“你操的什么心呀！”刘丹回了一句。
杨易突然觉得刘丹跟他从前认识的那个刘丹不一样了，他总认为刘丹是那种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自己宁可吃点亏，也不会拼命占别人便宜的那种人。可从刘丹今天的表现来看，刘丹倒是跟王二中有点靠近了……难道真的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杨易的心里打起了鼓，直觉告诉他，他不能把东西放在这儿。此时他又想起了宋江。已经有过一次教训了，他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于是他说，“为这点小事吵来吵去的，多没意思，行了，这本册子我还是自己收着吧！”他注意到，这句话说完后，王二中用一种他从来都没见过的眼神横了一眼李冠，眼神中没有一丝惧怕或是懦弱，而是充满了杀机，就像是盘旋在荒原高空上觅食的兀鹫。
从店里出来，杨易正要上车，李冠几人跟了出来，说要跟杨易谈点事情。
杨易看了几人一眼，“你们还是先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不用了，”李冠用手摁了下额头的破损处，“总这样，都习惯了！”
杨易知道李冠要跟自己说什么，无非就是想跟自己混什么的……他那些战国时期的乐器现在都已到位，正好也缺少搬运工运出来。他瞥了一眼还在店中玻璃门后张望的王二中，觉得在这个地方说这些不合适，只怕会被王二中传出去，就说，“那你们跟着我走吧！到地方再说。”
李冠高兴地答应了一声，带着张新明、赵海军上了自己的车。
回到“半山园”，李冠他们三个纷纷对杨易表态，说是今后要跟着杨易。
杨易佯作拒绝，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但提出条件，不能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杨易又想起来王二中看李冠时候的那种兀鹫般的眼神，就问李冠，“你是不是派人打断过王二中的腿？”
李冠一脸诧异，“打人这种事我都是亲自出马！我从来都没让人打断他的腿呀！王二中腿断过？我怎么不知道！”
杨易觉得或者是王二中、或者是李冠，这两个人肯定有一个人没说实话。看李冠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而且他也没有撒谎的必要，那就是王二中在撒谎了，那他为什么撒谎！
“你知道王二中为什么总是戴着那顶怪帽子？”这个问题杨易早就想问了，但无人可问，总不能去问刘丹吧！
“他是玻璃脑袋！”李冠笑着说，“前些年他跟人打架，让人把脑袋开了，整个后脑勺都被人打个稀烂，医院没办法处理，就在他的后脑勺上装了个玻璃钢的罩子。正是因为这样，我们这些人从来都不打他，就怕万一失了手，把他那个玻璃钢罩子打碎，打死了他，为这家伙蹲大狱，太不值得了！”
“原来这样……”杨易哑然失笑。没想到那个曾经见了人唯唯诺诺的王二中，还有这么辉煌的经历。他问李冠，“你刚才为什么骂王二中是个吃软饭的绿脑袋！”
李冠笑了笑，想了下，犹豫着说，“我觉得王二中现在全靠老婆养活着，所以就那样骂他了……”他又说，“你别看王二中那个样子，其实这家伙狠着呢！前些年出来混的人都知道，这家伙是真敢跟人玩命，而且打起人来也敢下死手，不过自从脑袋让人打碎了，他好像就收敛了，也不出来混了！不过谁都知道有他这么个人，我们几个轻易也不招惹他，再加上他跟青头、灰头他们好像也挺熟的，也算是在社会上有一号的人吧！”
“王二中的头是被什么人打的？”
“这个不太清楚！听说是宋江让人干的，不过谁也没有证实过，我在古玩一条街给灰头看赌场的时候，王二中总去。有一天我看见板头也去了，王二中跟板头有说有笑的，像是很熟悉。板头是宋江的人，王二中既然认识板头，又不像是宋江派人打的脑袋的，反正这个王二中挺神秘的。”
“你觉得刘丹那个人怎么样！”杨易问。
“你不是跟刘丹同学么！”李冠笑了笑说。
“好多年都没联系了，这不是去年因为银锭的事情才又有了接触。”
“刘丹不好说，”李冠摇摇头，“我跟她不熟，不过我看见过她跟板头在一起过！”
杨易来了兴趣……他就属于那种对别人的隐私十分感兴趣的那种人。听到谁有隐私了，总想知道的更多点！他问，“刘丹跟板头在一起干什么了？”
“也没干什么，就是在一起吃饭了吧！”
“哦！”杨易稍微有点失望，又问，“这四大头你都见过？”
“除了没见过钢头外，其他的板头、青头、灰头都挺熟。灰头不是在古玩一条街设了个地下赌场么！板头和青头总去，但从来都没见钢头去过。我也问过灰头，问他钢头是谁？怎么从来不见过来。灰头让我少打听，听他的意思，这个钢头还挺神秘的。”
“我还以为那间赌场是你开的呢！”杨易说。
“我哪有那么大的能量，我就是带着张建光、张新明、杜海军他们几个，给灰头看看场子，跑跑腿，挣几个小钱。开那种场子，可是两道都有硬关系才行！我觉得那家赌场的后台老板，就是宋江。不过灰头一口咬定是他的。”
“那家赌场什么时候关的门？”
“没关门，宋江失踪以后，就搬家了，也搬到山上来了吧！规模缩小了很多，好像就离你这儿不太远。我后来嫌路不好走，车也开不上去，就不怎么过来了！”
“你说我的那六百多万，是被灰头拿走了？”
“是啊！当初设局坑你的就是灰头，至于是不是宋江让灰头干的，我就不知道了！他们也不告诉我……”李冠不好意思地看着杨易，“我就是挣几个跑腿钱，那次，灰头给了我五万。”
“那老金呢！你认识他不？”
“老金也是灰头找来的，之前我没见过。”
“你们是怎么设局让王小伟掉进去的？”
“也是灰头安排的，这种事情几乎天天都有，就是撒开人手，到处拉人呗！看谁赌瘾大，喜欢玩，就一点点地拉下水。开始的时候给点甜头，赌鬼都是一个心态，赢了不想走，输了想翻本，就一点点掉坑了。听说王小伟有个什么亲戚挺有门路的，帮着他搞了几个工程，这些年没少挣钱。灰头就安排几个也是搞工程的包工头跟他接触，一开始就是玩玩扑克什么的小赌，王小伟总赢，然后他们就把王小伟带赌场了，就这样，王小伟就掉进去了。”
杨易拿出游西子给他的那枚戒指，问李冠，“这个是不是你的！”
李冠接过去看了一眼，套在了手指上，“是！怎么在你这儿，我以为早丢了呢！”
“你在哪儿丢的？”
“寰球大厦，有一天灰头让我去那儿教训一个人，我跟那个人撕扯的时候，不知道给丢什么地方了，回去找了一次，但是没找到！”
“你偷我的那辆车，最后哪去了！”
“这你都知道了？”李冠愈发显得不好意思，“车被灰头开走了。”
“车上的东西呢！”
“也让灰头拿走了！我是后来才知道里面装的是银锭……”
杨易想，“看来只有找到灰头，才能把钱和银锭都要回来！也只有找到灰头，才能问出宋江的具体下落……”他问李冠，“你现在能联系上灰头不？”
“有段时间不联系了！我试试吧！应该差不多！”李冠看着杨易，有点担心地问，“你是不是要找灰头的麻烦！嗯！我……”
“你想说什么？”杨易笑了笑，“你放心，不会让你卷进来。嗯！灰头平常喜欢戴项链、戒指什么吗？”
李冠有点脸红，赶忙说，“灰头有一条粗链子……平常人的金链子，一般都是空心的，他的那根链子却是纯金实心的，只怕能有半斤重。”
“带那么重的链子，也不嫌沉……”杨易说，“你有没有办法把那条链子给我弄来！”
李冠面露难色，“这个不太容易，他都不离身的。”
“你再好好想想……”杨易笑着说。
“行！我想办法！”李冠咬牙说，“哥要的东西，就算再难，我也给你弄来！”
杨易想，“瞧他的样子，倒像是要去铤而走险。他可别一时想不开犯浑，去打灰头的闷棍什么的……”于是说，“千万别来粗的，嗯！灰头有没有什么特殊爱好！比如什么什么的……”
“什么什么的？”李冠大睁着眼腈，“他能有什么高雅的爱好了，除了赌就是嫖……”他又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们这些人的爱好都差不多。”
“那就对了！我就不信他嫖的时候，还戴着那么沉的链子……”
李冠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说，“哥！我有办法了！”
杨易笑了，说，“不怕花钱，花多少我给你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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