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长江万里图
张晓辉一颗颗地弹动着手中的小核桃串珠，像是习以为常地说，“在杨易这里发现什么都不用奇怪了，他本身就是个奇葩。我怎么感觉我到现在还没从昨天的那顿酒中清醒过来。这不是在做梦吧！”
“《长江万里图》到底是什么来头？”杨易问。
“是南宋夏圭的代表作之一，只不过据说早已经失落了几百年了。《长江万里图》这个名称，也是从记录夏圭创作生平的史料里得知夏圭曾画过这么一幅画，但具体这幅画是什么样的，史料上也没有任何描述。”马志杰越说越激动，他哈哈笑了几声，“没想到我居然是第一个看到《长江万里图》的人。”
“什么你是第一个，还有我好不好！”张晓辉不满地说。
杨易说，“我虽然也是第一次看到，但我怎么觉得《长江万里图》这名字这么熟悉呢！总觉得在哪儿听说过。”
“是啊！除了夏圭外，张大千也画过《长江万里图》，当代画家吴冠中先生也画过这个题材，名字也叫做《长江万里图》”杜文涛说，“前两年的一次春拍中，吴冠中的《长江万里图》拍出了一点三亿，那时候媒体没少宣传，估计你也是在那时候听说的《长江万里图》的这个名字。”
“好像是……”杨易问马志杰，“这幅画能买多少钱？”
听杨易这么一问，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一起摇头。张晓辉说，“杨易，你能不能别这么俗气，总是钱钱钱的。咱们先认真的欣赏完了，再谈钱好不好？是！钱是挺重要的，但人活着，除了钱之外，是不是还得有点品位？在这么一幅高雅的艺术品面前谈钱，俗气到了家！”但他随后说，“吴冠中的那副《长江万里图》都能拍出一点三亿，我估摸这幅也不能低于那个价。这可是全卷，中间一点都没有裁剪拼接的痕迹，这样的古画，实在是凤毛麟角了。要知道，现在全世界的宋画，总量在2000幅左右，故宫博物院有四百多幅，其余的就都散落在世界各地了，以欧美居多，想见一眼真容都很难。”
杜文涛看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要不要在段云崖来之前，把剩下的几幅画也都打开看看？好做到心中有数，省的到时候被那个老家伙给蒙了。”
马志杰卷起《长江万里图》，又打开一幅卷轴，这幅卷轴显然比《长江万里图》长的多，但是不知为什么，这幅卷轴似乎不全，像是缺失了很多。杜文涛和张晓辉拽着尺子量了，仅留存的这部分，长度就达到了三米五，宽依旧是三十四公分。
这幅长卷的绘画技法跟刚才那副《长江万里图》差不多，但在表现形式上略有不同。《长江万里图》画的是长江两岸的山水风情。而这幅图则是以一种俯视的角度，画着一些山水，另有亭台、楼阁、枯树点缀其中。但不论是从人物，还是图画的延续性来看，这幅横轴应该远不止三米多长，似乎要长的很多才对……
“这应该还是夏圭的作品……”马志杰看着杨易，“这幅图像是个很长的长卷，缺失的那部分呢？”
“我也不知道呀！”杨易心想，“一定是董宋臣给我的时候就打了折扣，这家伙，酒给半瓶，画给半张，哼！咱们走着瞧。”他问，“既然缺失了，那就先不买了，也买不上价钱，等我再找找看，找全了那一半之后，一起出手吧！”
杜文涛说，“不！”他阴险地笑笑，“我还旧指望着这半幅画糊弄段云崖那个老东西呢！让他也吃上点苦头！”他跟着说，“咱们先把其余的画收起来，就把这幅残卷拿给他看！只要他肯收，那咱们就有了翻身的机会！”
“你想怎么做？”杨易问。
杜文涛没直接回答，他说，“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他脸上带着非常阴险地表情开始讲……古时候呢！有个非常非常抠门的人，他无论干什么都想占别人的便宜，比如上街买东西，凡是他看中的，他都想用最低的价钱买下来，人家若是不卖，他就不停地开始磨，直到把东西买到手！有一天，他在一家服装店里看到了一只靴子，那靴子的样子他太喜欢了，于是他就想买下来，可是店主人告诉他，这靴子只有一只，想买就用最便宜的价格拿走。这人虽然爱便宜，可一想只有一只靴子，觉得再便宜也没用，就走了。但是，很快他又在另一家服装店里发现了和第一家服装店里一模一样的一只靴子，他琢磨，这只靴子和刚才那只靴子岂不是正好可以配成一对？于是他就问店主人这只靴子怎么卖？店主人说是一双靴子二百文，一只当然就是一百文。这人说，你这一只靴子谁买呢！五十文，你卖给我吧！店主人说什么也不肯卖。于是这个人就开始磨啊磨，终于把店主人磨的不耐烦了，就用八十文把靴子卖给他。这人心想，我一会儿再去那家店，最多再用八十文买下另一只靴子，这样两只靴子一百六十文，可以占四十文的便宜。可是等他走到另一家服装店的时候，才发现那只靴子刚刚被一个客人买走，于是他追上那个客人，非要人家把靴子让给他！那客人说，让给你可以，但你要给我二百文。他当然不同意，可是他手里已经买了一只靴子了，如果不把这只买下来，岂不是赔了六十文？于是他就磨啊磨，最终用了一百六十文买下了那只靴子。这样算下来，二百文的靴子，他花了二百四十文，这个向来喜欢占便宜的家伙终于吃了亏……说到这里，杜文涛说，“当然这两家的主人是串通好了的，就是为了整一下这个爱占便宜的家伙。”
杨易听后说，“你的意思是先把这半张残画用便宜的价格买给段云崖，等找到另一半，再要他个高价？”
杜文涛“嘿嘿”笑着，“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杨易点点头，“我看行！”
马志杰卷起这半幅画，再打开余下的卷轴，剩下的几幅卷轴有横轴、有竖轴，画幅也都不大，看落款，基本都是宋代的，其中南宋四大家，李唐、马远、刘松年的作品居各有两幅、夏圭的作品最多，总数能有六、七幅，除了《长江万里图》和那半幅残卷外，另有《溪山无尽图》、《溪山奇观图》、《山川钟秀图》、《雪山图》、《松崖客话图》等。除了四大家的，另有两幅赵构的字画，一幅花鸟画，一幅字。此外，还有两幅唐代的画作，一幅从题跋来看，是唐代画家韩滉的《集社斗牛图》。另一幅没有名字，画上内容描绘的是一个唐人正在和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人下围棋，二人周边又有好多人围观。
马志杰说，“韩滉就是画《五牛图》的那个画家，这人擅长画动物，牛、羊、马、驴什么的，其中画牛更是强项，像什么《集社斗牛图》、《古岸鸣牛图》、《归牧图》、《乳牛图》等，都是以牛为题材，他的传世作品《五牛图》更是被历代收藏家誉为珍品。这幅稀世名画到了宋代，一直被宫廷珍藏。到了元代，经过战乱，此画为书法大家赵孟頫收藏。赵孟頫亲自为韩滉《五牛图》题跋，称赞此画‘神气磊落，稀世名笔。’后来世事沧桑，韩滉的其他画作大都散失，惟独这幅《五牛图》虽历经劫难，至今仍保留在北京故宫博物院，成为故宫现藏数量极少的唐代绘画杰作之一，是国家级的文化瑰宝。你的这幅《集社斗牛图》如果是真品，那艺术价值一定不在《五牛图》之下。当然……”马志杰笑了笑，“当然价钱也不在《五牛图》之下，只不过像这样国家级的瑰宝，即便是买卖，恐怕也得先问问国家肯不肯买，如果国家要购买，就先紧着国家文物收藏单位的购买，人家具有优先购买权。”
“国家收购怎么定价？”杨易问。
“根据拍卖的价格……在文物被拍卖十天内，如果有文物单位肯用这个价格购买，那就先紧着国家的这些文物部门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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