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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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卓世文就提出了征集文物这个话题，他先是念了《市博物院文物征集办法》的文件：为进一步加强我市的文物保护工作，充分发挥博物院收藏、研究、展示和宣传教育各时期历史文物的职能，迅速扩充市博物院藏品的总量和质量，使博物院尽可能的将更丰富和精美的文物展示给全市人民，现在面对全社会征集以下内容……什么各时期及各窑口陶瓷制品；历代大型石刻制品及碑、志；历代铜、玉、竹、木、牙、角、漆器、钱币、银锭等制品；宋、元、明、清及近现代著名书画艺术家作品等等，总之征集内容林林总总，五花八门，几乎涵盖了所有历代文物。
卓世文唾液横飞地讲了一阵后，见无人响应，又说博物院对于所征集文物，将采取无偿捐献和有偿让售两种形式，尤其欢迎持有部门或个人向博物馆无私捐献。并对捐献者将颁发捐赠证书、奖状，并适当进行物质奖励。对于持有者有经济要求者，也将根据文物相应的市场价值购买。说完后，他就开始征询意见，他首先问杨易，“小杨，你是什么意见？”
杨易一副配合地表情说，“我支持市博物院关于文物征集办法的制定，我回去之后，就向领导汇报今天的内容，尽快把《文物征集办法》印发给每个职工，让他们都了解一下。”
杨易表完态后，卓世文就宣布散场，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其余那些人的态度。
卓世文走到杨易身边，说，“小杨！来，来我办公室！”
杨易才把车丢了，哪有心情跟他去什么办公室。他心想，“我又不是你的下属，你凭什么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他还是忍着没出口，跟卓世文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电视开着，播放着娱乐节目，电视上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被宣布进入了什么歌唱比赛的最后总决赛。卓世文站在电视前，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对杨易说，“我就知道获胜的是梅钰，这姑娘，歌唱的好不说，长相、身段也没得挑。别说是分段赛的冠军，就是总决赛的冠军，我看也非她莫属。”
杨易从不看这类娱乐节目，心想，“这卓世文在上班时间就开着电视，看来这博物院的管理，跟我们公司一样，都太松懈了。”
卓世文关掉电视，在沙发上坐下，五根手指鼓瑟似地在沙发扶手上敲击着，他说，“小杨啊！你的那些银锭就很好。博物院这次制定的征集办法中不是说了嘛，对于持有者有经济要求的，也将根据文物相应的市场价值购买。我现在代表博物院，正式向你提出购买要求。不过，必须要依据《文物法》，你要提供那些银锭的合法来源证明。”卓世文一副高高在上的派头，似乎吃定了杨易。
杨易心中大怒，他忍着怒气说，“对不起卓老师，我没有你说的什么银锭。”
“没有？不要这样嘛！我还是了解一些情况的。”卓世文脸上挂着深不可测的笑容，“王二中你还记得吧！”他提醒着杨易。
“那是我同学的老公，当然记得。”
“昨天下午，他拿了一块宋银请我鉴定，说是你准备卖给他的！”说着话，卓世文从抽屉中摸出一块银锭，杨易看的清楚，正是他留给王二中的那块南宋淳祐年间的“地丁银”。
“哦！”杨易说，“有这事儿啊！但就那几块了，已经答应卖给了王二中，我总不能再跟人反悔，说是不卖了，要捐给博物院了。”
卓世文听着杨易的抵赖，似乎也不生气。瘦瘦的铅笔脸上显出狡猾而嘲笑的表情，略微发黄的小眼睛躲在眼镜片后面不停的转动，薄薄的嘴唇上浮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古怪微笑。又长又尖的鼻子无耻地向前面突出，就像是一把刀。这些表情融合和在一起，给杨易的感觉就是两个字：奸诈。
“小杨啊！你对银锭的认知还只是停留在表面，你还没有清楚地认识到你手中那些银锭宝贵的历史价值。”卓世文话锋一转，“昨天王二中拿着的那块银锭，要是放在一个规模小点的博物馆，那就是镇馆之宝。照例说这样的东西，都是属于国家的。小杨啊！你应该多读读法律，尤其是关于文物的。按照《民法通则》第79条：所有人不明的埋藏物、隐藏物，归国家所有。《文物保护法》第5条也写了，我国境内地下、内水和领海中遗存的一切文物，属于国家所有。也就说是，只要是从山林、河流等归国家所有的地方挖掘出的任何有价值的埋藏物，不管是陶瓷等工艺品、字画等艺术品，还是手稿、图书、银元宝、铜钱币，以及具有价值的化石等古物，都归国家所有。市民上报或上交后，文物保护部门将予以适度奖励。一句话，只要你不能证明你的东西是你祖上传承下来的，都属于国家所有，任何私人无权留存。”他看着杨易，又说，“即便在世世代代归个人所有的地方，像是祖坟、祖屋等地，迁移挖掘出的相关文物，只有上报国家文物部门登记后，才可由自己进行保管，但……”卓世文加重了语气，“所有权也归国家。只有不属于文物的，可自行处理。根据法律相关规定，发现文物隐匿不报或拒不上交的，处5千元以上5万元以下的罚款。如果构成犯罪，数额巨大或者情节严重的，处2年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
“卓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说了这么多，核心内容就一句话：只要是好东西，都属于国家。那正好，你就把那块银锭从王二中手里没收了吧！”杨易心中恨意大增。刚才开会之前，他还琢磨着要不要捐些银锭、字画什么的给博物院，可现在他改变了注意，任凭卓世文说的天花乱坠，他就一个原则：一毛不拔！
“没收？我们博物馆可不是执法机构，没有这样的权利，但是个人捐赠就不一样了……”卓世文又低声说，“小杨，你误会了，我也根本没有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既然你手里有东西，这东西又有市场，你卖谁不是卖呢？不管是国家也好，个人也好，你要把视线放宽一点嘛！”
杨易终于明白了，这卓世文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就是想从中分一杯羹。但这老家伙又不明说，却打着法律的旗号试图迫使杨易就范。杨易点点头，淡淡地笑了笑，说，“卓老师，你的意思我懂了，我想只要有机会，我们会合作的。”
“本来一直就是这个意思呀！”卓世文有点激动，“我在这行浸淫多年，关系多，人头熟，只是一直在体制中为国家打工，没有好的机会。”他显得有些不满，又说，“不像是杜文涛、王二中那些人，赶上了好机会，出手早，手上积蓄了大量的资金，凭着这些资金，他们在这个圈子里呼风唤雨，把本来健康向上的文物市场搞的乌烟瘴气，乱七八糟，把一些原本不值钱的东西炒成天价，让人心酸呀。”
杨易心想，“只怕你是因为看别人赚钱自己赚不到心酸吧！”他说，“卓老师别这样想！你有丰富的文物知识，不如辞职单干。”
卓世文摇着头，“要是年轻几年还行，现在岁数大了，眼看就要退休了，不能冒这个险。我们这些人，虽然挣得少点，但是有保障，就算以后退休了，也生活无虞，拿着退休金，生个病由国家管着，也不担心没钱治。一辈子都熬过来了，不折腾了。”他跟着说，“小杨，你知不知道你那块宋银值多少钱？”说到这儿的时候，他眼睛突然亮了，透过镜片折射出一种阴骘的光芒，“最少五十万，要是有机会拿去拍卖，或许价格更高！”
对于卓世文给出的这个价格，杨易早就预料的到，因而他并没有显得特别吃惊，只是“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卓世文问杨易，“小杨，王二中手里的那块宋银，你是多钱给他的。”
“四十万吧！”杨易丝毫不在乎地说。
“四十万！”卓世文惊呼一声后，皱着眉，咬着唇，狠狠地说，“暴利呀！这一来一去，就白赚十万，等于我一年半的工资呀！”他说，“小杨，我听王二中说你手中还有四、五块宋银，没错吧！”
“本来是有，不过丢了！”
“丢了，怎么可能？那可是二百多万呀！”卓世文差点跳起来，“我也会付钱的，这你不用担心！”
“是真的丢了，连我的车都丢了，就昨天早晨，我报过案了，派出所说是如果破了案，会通知我。”
“哎呀！哎呀！这是怎么搞的……”卓世文惋惜的是错失了赚钱的生意，至于杨易的车丢不丢，他丝毫也不关心。不过他只惋惜了一会儿，马上就镇定如初，他说，“小杨呀！还是你沉得住气，你这个年轻人，了不得呀！”
杨易说，“我也不想丢呀！但是已经丢了，也只能往开想了。我总不能为了几块银锭，寻死觅活的吧！”
“那倒是……”卓世文看看表，“小杨，中午就不要走了，留下来吃顿便饭。”
杨易说，“这不合适，再说我还要回单位跟领导汇报下工作。”
“一顿便饭嘛！我请客，没什么不合适的，林克成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就不要再客气了。”卓世文大包大揽地说。(我的小说《目击未来》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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