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浮水 56

第一卷  浮水(56)

        小斌也常到酒吧，他和魏薇关系火爆，三天两头吵嚷打架，一天爱得调蜜，粘在一团像砣恶心的鼻涕，一天恨得提刀，杀个你死我活。我们大开眼界，有欣赏活生生韩剧的感觉，每天一集，天天公演。十月份，魏薇生日，小斌因为和她争论裙子的长短问题，又吵疯了，他扔下哭闹的魏薇，砸了生日蛋糕出走。那天，大家喝酒到很晚，小妞们醉了，我陪着魏薇，她拉着我歪歪斜斜走出门，来到南河边坐着哼歌。我问魏薇：“谈恋爱好玩啊！这么投入？”她摇摇头，将酒瓶扔进河里发烟给我说：“我才不相信世上有真爱。”我笑笑。她吐烟雾在我脸上说：“不相信爱情，我只是在享受爱的感觉。要知道，‘爱’这鬼东西就算存在，也有保质期，过期腐烂发臭。”

        魏薇真的有些醉，突然跟我讲起了自己的故事，唠唠叨叨说了很长时间，她非同一般的人生经历让我骇然。魏薇是独女，家庭富裕，老爸是一个酒业集团的老总，家住别墅，出坐名车。她早期的生活很奢侈，吃穿用应有尽有，都是高档货大品牌，迪奥、爱马仕神马的，连内裤都是用CK，有保姆做饭，司机到学校接送，专业老师教她弹琴……后来却发生一件很狗血的事，一切改变了。魏薇的老爸在家外有小三，妈的！竟是她的钢琴老师。有一次，魏薇和男朋友去咖啡店，远见老爸和女人在亲密拉手谈笑，懵了，她躲在在店外守候，等到他们出门，一路偷偷跟随，竟然追到一家大酒店。魏薇的男朋友走在他们身后，亲眼目睹一对男女拥抱着进入七层一间房间。

        “我不该立刻打电话给我妈，叫她来。我当时气糊涂了。”魏薇叹气说，她妈妈来到酒店知道情况后，坐电梯冲上楼捉奸。酒店的内部是环形结构，中空宽广。才几分钟的时间，魏薇在大堂听到楼上暴响敲门声，随后是激烈的争吵，打闹，一声尖叫，她抬头看到妈妈翻出围栏摔下来，重重跌在花岗石地板的大堂上，血，慢慢涌出刺眼的一滩。魏薇说，她当时没扑到妈妈尸体上痛哭，她被吓呆，缩成一团坐在地上，远远望着妈妈的脑浆流出来，但身体没死透，还在抽搐，手脚打哆嗦一样，一下、一下地抽动……他爸爸和女人被警察带走，官司打了三个月后，他们被判无罪当庭释放，酒店监控录像没拍到面画，有个服务生作证，讲她妈妈厮打男女后，自己情绪失控跳楼。

        “服务生肯定被他收买作伪证。”魏薇说：“我亲眼见到我妈后仰跌倒下来，有谁跳楼自杀会用跳高的背越式？”我紧张问：“你要指控你爸？也许是那个贱女人推的啊！”魏薇说：“不用告了，很快有人检举将他重新送进看守所，告他贪污受贿，经济犯罪。”魏薇沉默片刻讲，她家被炒，查封全部财产，一审判决他爸罪名成立，判刑十五年，没收个人资产。一夜之间，魏薇从天堂跌落，一无所有。半年后，她跟着男朋友到广州飘流浪荡，一年后分手，直到遇见我们。我问：“你再也没去监狱看过你爸？”魏薇笑了，说她爸在看守所时，她去看过一次，送了一件礼物给他。什么东西？呵！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三颗牙齿，倒在桌子上白生生亮闪闪。我惊奇问：“谁的牙齿？”魏薇说：“我爸当时也是像你一样吃惊，我盯着着他每一个表情变化。然后，我跟他讲了一件事。”魏薇凶狠说，牙齿是从那女人嘴里拔出来的。她和男朋友将女人堵在家里，按倒，捆绑，她亲手撬开女人的嘴，拿老虎钳拔她的门牙，发出“咔”的声音，一颗，两颗，三颗，女人疼得狂喊，顶不住，招供讲，真的是魏薇她爸在推攮时，用力过猛，不小心将她妈推出围栏……魏薇说：“我爸听完后，手捧牙齿的表情古怪异常，我对他讲‘老杂种！你下半辈子只能蹲监狱，以后我就不来看你了，送她的牙齿给你留作纪念，在长长的时间里，你无聊就拿出来玩，可以回想自己还舔过它们吧，牙齿也碰过你的鸡巴啊！’……哈！我讲完话后转身离开，不想再看他的抽搐的嘴脸，也不想让他看见我哭。”魏薇狠狠抽烟，很久，很久没有说话，夜影中，烟头通红，她的脸黑黢黢，眼睛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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