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微风吹起，夹杂着泥土的芬芳，四周隐隐泛出了绿，阳春三月嘛！清早，琳楠的丫鬟娟儿便来催满月，“满月，你还不起？快起！今天赶车的老王染了风寒，来不了了。小姐叫你去赶车。”“哦。”满月应了声，爬了起来。小姐的事儿，满月从没怠慢。来到厨房，大厨也早就在忙活了。“满月，来来来，快搭把手。”满月上手，“这是为小姐准备的？”一边忙着一边问。厨房老刘回答：“可不，今天小姐应人之约，说是要去踏青。”满月问，“是什么人啊？”老刘说：“还能是什么人，能与小姐交好的人，非富即贵。总之不会是我们这种人，你说是吧？”老刘朝满月坏笑，满月也不接话，低着头。又忙活了一会儿，娟儿又过来催，“满月，快点，小姐都等急了。”“好好好，马上就来。”娟儿也过来帮满月。收拾完，二人急忙跑了出去，娟儿扶着小姐上了车，满月驾着马车，往北城外去了。&1t;/p>

        邀请琳楠郊游的人，名叫苏离。是西山郡富苏哲之子。房将军来到西山郡，自然有好多人想巴结，苏哲亦不例外。听闻房将军有一女，年纪正好与其子苏离相仿，便有了想要攀附的想法。一开始，苏离并不十分听从他爹的安排。后来，偶然一有次在集市上见过琳楠一面，见琳楠生得俊俏，这才开始慢慢接近她。前几日，苏哲问他，和琳楠进展如何。苏离只是说还好，没想到招来父亲一顿臭骂。苏离没辙，这才邀琳楠出游。&1t;/p>

        满月驾着马上出了城，便看见远处停着一驾红色的马车。琳楠掀开马车的门帘，对满月说：“满月，往前面的马车那走。”“是，小姐。”走到近处，苏离正在那等着。身边还站着两个随从。“房小姐，叫苏某好等啊。”苏离开着玩笑的说着。琳楠下了马车，向苏离作礼，苏离亦回礼。“苏公子，实在抱歉。小女向您赔礼了。”说完正要赔礼，苏离忙将琳楠扶了起来。“房小姐哪里话。只要小姐肯来，等多久都是值得的。”琳楠也顺势起身。“房小姐，北郊溪湖里的冰应该已经融了，咱们同去乘船赏赏湖景如何？”“既然苏公子有雅兴，小女愿往。”于是，二人一同向北郊走去，满月他们在后面牵着马车。一路上，苏离与琳楠有说有笑。可见，苏离对女孩子颇有些手段。不过，满月跟在后面，并不十分开心。&1t;/p>

        一大早，惊鸿也驾着马车，载着欣儿和丫鬟胭脂，沿着两边泛起绿的山路，往城中来。欣儿掀开车窗，看这山川河岳，心情大好，愁眉也舒展了好多，嘴角也挂起了微笑。在惊鸿眼里没什么比欣儿的笑更美好的了。欣儿话也多了，和胭脂在马车中闲聊着。尽管那不是对惊鸿说的，但是惊鸿心里。仍是开心的。山回路转，再过几个弯，终于到了西山郡的主城，金阳。来到城中，惊鸿找到一家客栈，胭脂扶着欣儿下了马车。本来车水马龙的路上，要是来了一辆马车，没有谁会多注意，顶多就是瞟一眼。而就是这不经意的一眼，竟见到了天底下最美丽的一张脸！欣儿下车的刹那，周围几乎所有的人都向她看去，皆目光痴迷。欣儿也察觉到了不对，赶紧进了客栈。每逢三月春来踏青之时，晚上总有一些人在河边放灯祈福，久而久之，演变成了这里的习俗。惊鸿听说了，便想等晚上的时候，和欣儿一同去。&1t;/p>

        走走停停一路，眼前便是溪湖了。踏青的人不少，两两三三，成群结队。湖边停着一艘船，船家也是想来此小赚一笔。苏离对琳楠说：“房小姐，请上船吧。”琳楠点头应允。“满月，你也上来吧。”苏离原本只是想和琳楠一人游船，没想到琳楠竟然要满月也上去。“房小姐，莫不是放心不过苏某？”苏离故意这样问琳楠。“哪里，公子多虑了。”琳楠解释道。苏离问：“那为何要带一个下人上船？”琳楠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满月解释道，“苏公子，想必小姐是想叫小的照顾您二位。”苏离也没再说话。于是三人上了船，船夫载着三人，慢慢荡漾在溪湖上。&1t;/p>

        湖面上，虽然到了春天，风依旧很凉。苏离和琳楠站在船头，满月站在后面。船里是今早准备的点心。一阵凉风吹过，琳楠打了个冷颤，苏离连将自己的外衣脱下，要披在琳楠身上，可琳楠却拒绝了。苏离说：“房小姐，不是很冷吗？”琳楠摇摇头，“多谢公子了，小女不冷。”苏离问：“那，小姐不是嫌弃苏某吧？”琳楠说：“怎么会，公子多想了。”“多想，苏某多想了吗？房小姐来的这一路，对苏某说了好几次了。”琳楠说：“如此，便是小女失言了。还请勿怪。”“不，不不。房小姐说的是，苏某确是多想了一些。请问小姐，可知苏某想的什么？”琳楠回答，“小女不知。”苏离吸了口气，望了望天空，对琳楠深情的说道：“琳楠，苏某仰慕你，很久了。”满月一听此话，心中顿时气愤，不过并没表现出来。琳楠回过头，看看满月，满月正红着脸，眼睛看向别处。琳楠又假意看看船家，船家只管摆他的船。琳楠回过头来，很有礼貌的说：“谢公子垂爱，只是小女不能不识抬举，小女才貌皆配不上公子。怕是要负了公子的情意了。”苏离见琳楠婉拒了他，很是意外。苏离世家巨富，有风有风，要雨有雨，今日却别着小女子拒绝了，心中不免有些火气。不过满月听了，心里倒是痛快了不少。苏离问：“房小姐拒绝我，莫不是已有了心上人？”琳楠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嗯”了一声。满月这刚落下的心有悬起来了。&1t;/p>

        一时，船上的场面很尴尬。正在这时，湖面胡来起来了大风，吹的小船东倒西晃。琳楠打了个踉跄，要掉下船，多亏满月眼疾手快，将琳楠从后面抱住。事情紧急，满月一慌竟摸到了琳楠的胸。满月回过神来，才觉得失礼。赶紧赔礼。苏离心中正有火没出撒。走过来，狠狠扇了满月一记耳光。“啪！”的一声，满月被打蒙了。苏离吼着满月：“大胆下人！你是个什么东西，小姐是你碰的么！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你知道什么是尊，什么是卑吗？”琳楠劝说：“公子，别这样，他也是好心。”满月撮着嘴，嘴里竟出了血。满月擦擦嘴，将血吐了出来。满月瞪着苏离，问道：“我确是不知什么是尊卑，请赐教。”苏离见了更气，大吼“我就是尊，你就是卑！你你你，竟敢与我顶嘴！”琳楠忙说：“好了好了，不要说啦。”苏离冷笑着，继续说，“像你这样的贱民，居然还能站起来还嘴。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不过是一只蝼蚁而已，呵呵呵！”苏离随便这样一说，竟真说中了满月。“行了，苏公子。将军府里的人，还轮不上你来教训吧！船家，上岸。”琳楠亦是大怒，对苏离好感全无，尤其是他打了满月。琳楠上了岸，也没和苏离说话，满月驾着马车，离开了。本来苏离想借今日春游和琳楠叫好，可没想到，闹了个不欢而散。&1t;/p>

        晚上，娟儿带着药，来看满月。苏离的一巴掌好大的力气，半张脸都是鲜红的手印。“还疼吗？”娟儿心疼的问。满月摇摇头，“已经不疼了。”娟儿又拿出药来给满月涂上。“这是我找管家要的，涂上去好的快些。”满月连忙道谢，“娟儿，谢谢你了。”谁知娟儿的脸竟泛起了红晕。“客气什么。那行，我先走了。”娟儿对满月说。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不一会儿，又折了回来。娟儿敲着自己的脑袋，“你看看我，差点忘了正事儿。小姐今晚要去放灯，叫你也去。”说完独自嘀咕道：“也不知小姐最近怎么了，什么事儿都要叫上你。”满月说：“好，我知道了。谢谢。”&1t;/p>

        “还疼吗？”一见到满月，琳楠便问道。“多谢小姐关心，已经不疼了。”琳楠看那大手印，就像是拍在了自己的心口一样。随即又拿出一瓶药，琳楠说：“这是，消肿的药，你敷上去，会好的快些。”满月说：“谢小姐关心。不过娟儿也已经给过小人了。”琳楠回头看看娟儿，娟儿赶紧把头低下了。“那好吧。走，去放灯吧。”琳楠带着满月和丫鬟娟儿，来到了河岸边。两岸灯火通明，河中也倒映的两岸的灯火，河边是人们放进河中许愿的灯。放入河中的许愿灯，好像天上涌动着的繁星，好看极了。琳楠拿过几盏灯，一盏递给满月，一盏给了娟儿。“来来来，咱们一起放，看看谁的愿望会最先实现。”&1t;/p>

        琳楠点着了灯，烛光照应着她的脸庞，楚楚动人。此情此景此人，叫满月如何不心动。琳楠双手合十，闭着双眼，很虔诚的在许愿。满月看着她，忽然想起了苏离说的话。满月才明白过来这样一件事：人有高低贵贱之分，而自己很不幸，恰恰是低贱的那类。既为低贱，便是弱者，便意味着任人欺凌。可是，满月不想当弱着。看着琳楠，他心中暗暗誓，他要成为强者，再不想当卑贱之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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