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卫道戮魔

“天人之克？”浥轻尘道：“就是利用道门仙宗人之一脉的武学功法克制天之一脉的武学功法？”

        道隐无名点了点头，道：“正是利用《戮魔篇》克制《杀神篇》的功法特性，以功法克制来弥补你根基上的巨大差距。你的特殊命数加上这人定胜天的功法，便是战胜骷髅人最快最好的方法。”

        “人定胜天吗……”浥轻尘沉吟片刻，道：“可是我并非道门仙宗的弟子，也从未修习过仙宗的《戮魔篇》。你说的这一切，这个能够战胜骷髅人的方法，有一个巨大的前提，便是我必须身怀《戮魔篇》功法武学。但你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道隐无名微微一笑，道：“吾乃道门大宗师，吾说能便能，不能也能。”

        “哈，不能也能。道门大宗师，果真霸道。”浥轻尘道：“我倒是偏不信，谅你实力再强，怕是也没有办法使我这样一个完全没有道门功法基础的人在短短时间之内掌握《戮魔篇》。”

        “不，你有道门的功法基础。”道隐无名忽然道：“你所掌握的幻剑诀，便是你的师尊参考道门天地人三剑圣招与一种神秘剑法相结合而创造的一门绝学。相信你之前也吃惊过，为何那位来自道门仙宗的骷髅人也能用出幻剑诀。便是因为幻剑诀中蕴含有道门的基础功法，骷髅人才能从中借鉴用出不完整的幻剑残招。所以，即便幻剑诀已经和一般的道门武学相比，无论是在外貌还是在内息上，看起来已经被改造的大不相同了，但从它的基本原理上来讲，还是有一些借鉴道门功法的地方。而这，便是你能够快修习《戮魔篇》的优势所在，也是你师尊传授你《幻剑诀》的目的。”

        “幻剑诀与道门功法有关？”浥轻尘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吃惊道：“这怎么可能？”

        道隐无名笑了笑，道：“那我问你，你的师尊所留给你的幻剑诀共有几招？”

        “幻剑诀共有四招。”浥轻尘道：“但是师尊只传授给了我前三招的修炼方式。”

        道隐无名问道：“那这前三招的招式分别叫什么？”

        浥轻尘道：“分别为：人咎、地判、天戮。”

        “天戮，地判，人咎。”道隐无名重复了一遍，道：“有没有从这三个招式的名称之上听出一些特别的东西？”

        “天，地，人。”浥轻尘瞪大了双眼，道：“竟然是天地人……道门相当重视的天地人…………”

        浥轻尘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师尊他……怎么可能会和道门扯上关系。巧合，这一定是巧合。大宗师，告诉我，这是巧合，对不对？”

        “难道你没有现最近一段时间生在你身边的巧合有些太多了吗？当所有的巧合都太像巧合的时候，这些巧合往往都不是巧合。”道隐无名道：“而这些巧合，便是你的师尊所故意留下的，用来引导你的讯息与破绽。”

        “大宗师。”浥轻尘忽然抬头看向道隐无名。

        道隐无名不明所以，疑问道：“嗯？”

        “你认识我的师尊对不对？你早就认识他了对不对？”浥轻尘语气越地沉重，道：“甚至，你与师尊也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知晓我的过去。更甚至，师尊能够收我为徒，传我功法，这不是缘分，这不是巧合，这本身便是一个早就布置好的计划，对不对？”

        “人为的巧合未尝不是巧合，强求的缘法未尝不算缘法。当注定盛开的鲜花尚未凋零，谁也不清楚花朵的背后会不会结出果实，也没人能保证那果实的好坏。”道隐无名似是答非所问，道：“道门万事求机，佛门万法随缘，然而当机缘真正来到，可曾问过那不得不承接天命的人，他，是否自愿？”

        “你可以选择现在不对我说出真相，但不论如何，从这里出去之后，我会将一切查清。”浥轻尘说道：“关于我的一切，师尊的一切。以及……与你们道门的一切。”

        “不论你今后所查到的东西事关什么，我在这里只希望你能够记清楚一件事。”道隐无名忽然认真地说道：“你的师尊，那个为你放弃了一切，甚至不惜放弃生命的人，他无论做过什么都是为了你。”

        浥轻尘冷哼一声，道：“这是我与师尊之间的事情，就不劳大宗师费心了。现在你可以告知我如何修习《戮魔篇》了。”

        道隐无名道：“等一会我会将《戮魔篇》的心法传授与你，并且，为了使你能顺利修行《戮魔篇》，我还会在你的体内种下一丝道门本源之力来作为《戮魔篇》的功法铺垫。但有一点你需要注意，由于你的肉体并非纯正的道门灵根体，所以我在你体内留下的道门本源之力只能存在七七四十九天。四十九天之后，失去灵根补充的道门本源之力就会消散。而在这些日子里，你凭借此本源之力为基础所运聚的《戮魔篇》功力，也会因为失去了道门本源之力的加持而逐渐退化消失。短则四十九天，长则八十一日，不论你在这些日子里能将《戮魔篇》修习到何种程度，它都会消失。你明白吗？”

        浥轻尘冷笑，道：“这算是你们道门保护本派功法秘籍的一种手段吗？终究，我还是道门的敌人。让道门的敌人掌控道门的功法，还是令大宗师不放心了。”

        道隐无名道：“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表达道门的私心与狭隘，而是想要告诉你，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多。四十九天之内，你必须要凭借《戮魔篇》有所建树。否则，你与玉无双将可能被永远的困锁在道藏神龛之中。而我也会因你与骷髅人的存在而将道藏神龛永世封印。届时，休怪我无情。”

        “四十九天的时间太短了。”浥轻尘摇了摇头，道：“就算《戮魔篇》克制《杀神篇》，但仅仅凭四十九天的修炼便想战胜骷髅人十数年之功，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永远不要用时间的长短来衡量事物的价值。绝世佳作往往是在灵光一现之下一蹴而就，而憋了十数年的东西有可能只是一坨谷卸。”道隐无名说道：“如果时间是用来衡量一个人功法实力的手段，那这世上何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后辈越前辈之说？”

        “大宗师认为我有这样的天赋与能力？”浥轻尘道：“你未免高看我了。”

        道隐无名摇了摇头，道：“我从来都不认为单凭你一人之力能在这四十九天之内战胜骷髅人。”

        “那大宗师为何……”

        “我的重点从来都不在你的身上。”道隐无名忽然转头看向一旁的玉无双，道：“这四十九天战胜骷髅人的关键，不是你，而是无双。”

        浥轻尘有些疑惑了，道：“我不明白大宗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如果大宗师想要让无双冒着生命危险去对付骷髅人的话，想都不要想。”

        道隐无名微微一笑，道：“玉无双没有你的特殊命格，是没有办法杀死骷髅人的，我当然不会让她去做这种冒险又毫无意义的事情。”

        浥轻尘冷哼一声，道：“最好是。”

        道隐无名道：“我说玉无双是关键，并非是指靠玉无双来杀死骷髅人，能杀死骷髅人的只能是同样特殊的你。玉无双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她能助你在这七七四十九天之内有机会拥有可以与骷髅人相抗衡的力量。”

        浥轻尘微微一愣，看向一旁昏睡的玉无双，道：“你的意思是，玉无双能够助我修炼《戮魔篇》？”

        道隐无名点了点头，道：“万物相生相克，道之恒也。正如我先前所讲，仙宗三脉功法：天克地、地克人、人定胜天一样，相克之物反过来便是相生之法。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而自然，即是逍遥无为。你懂了吗？”

        浥轻尘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道：“玉无双乃是道门阴阳宗弟子，与道门仙宗乃是敌对关系。一个阴阳宗弟子又能对仙宗功法的修炼有何助益？”

        道隐无名道：“玉无双不仅仅是阴阳宗的弟子这么简单。在玉无双年幼之时，她还曾是仙宗外院的天才学童。年仅七岁便被破格授予地之一脉功法《诛仙篇》，并被编入仙宗内院档案之中。虽然后来的玉无双在道门分裂的时候选择放弃仙宗而加入阴阳宗，更因大机缘得以修习道门失传已久的《逍遥游》，但她自小筑基所用的《诛仙篇》功底尚在，并一直影响着玉无双的修行之路。”

        浥轻尘眼中似有明悟，道：“怪不得当初玉无双可以轻松压制修习了《戮魔篇》的百里逍遥，却在面对仙宗天之一脉的骷髅人时几乎毫无反手之余地，原来她还身怀仙宗地之一脉的功法。”

        道隐无名道：“地克人，相克之理反过来得到的相生之法便是：仙宗人之一脉的《戮魔篇》能够滋养地之一脉的《诛仙篇》，使之变得比以往更为强大。所以，当你开始修习《戮魔篇》之后，便能依靠《戮魔篇》的功力来给有着《诛仙篇》底蕴的玉无双疗养伤体。而自然养人，道法自然。何为道？道，即是逍遥。所以同时修习有《逍遥游》功法的玉无双，在功体恢复之后，则能够通过将逍遥游功力传输给你，来助你修习《戮魔篇》。啊，看来在之后的这四十九天内，你二人功法互补，正是绝佳的修炼伴侣。”

        浥轻尘挑了挑眉，道：“这也太过巧合了吧，生硬地看得像是你强加的设定一般。”

        “欸，道门的事情哪能叫做强加呢。”道隐无名为微微一笑，“更何况无巧不成书，人生能如此凑巧不也是件趣事。”

        浥轻尘忽然道：“所以，这便是你将玉无双也送入道藏神龛的理由吗？为了助我杀死骷髅人？在一开始，你就计划好了这一切是不是？”

        “嗯，有那么一点意思，但这并非是全部的理由。”道隐无名道：“如果按照我的计划来讲，玉无双的确是可以助你杀死骷髅人的最佳人选。但，你知道的，道门率性，将玉无双也送入道藏神龛大多只是我临时起意的结果。”

        “临时起意？”浥轻尘问道：“何意？”

        “心意。”道隐无名似答非答，道：“我只是想印证一些事情。”

        “结果呢？你印证得到了什么？”浥轻尘问道。

        道隐无名摆摆手，道：“啊，没什么，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骷髅人。”

        “在此之前，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浥轻尘道：“我的青冥剑如今失落在了道门剑冢之内。失去了青冥剑，我的战力将会大减。”

        “没有了青冥剑，你还有其它的神兵在手。”道隐无名悠悠开口：“莫忘了你如今的身份，幻剑山庄庄主。那把象征着你身份的剑，可一直都在你的身上。”

        浥轻尘微微一动，道：“道门大宗师之能为，果真深不可测。师尊的金剑乃是我最后的求生手段，在你面前从未现形过，你却能感知到它的存在。”

        “呵，这有何难？如今的江湖中，尚存有两大冶金世家。一家为现今加入天工开物的欧氏一脉，乃铸剑祖师欧冶子之后裔。其家族所铸造之兵刃，大巧不工，轻形貌而重其材质与灵气。为使神兵通灵，欧氏更是开创出了祭剑禁术-活祭。你所有之青冥古剑，便是以此法炼就而成。”

        道隐无名轻轻说道：“而另一家，则是源起于徐夫子的徐氏一脉。初朝之时，当时的天下第一杀手荆氏，便是欲用徐夫子所铸之神兵刺杀始帝。虽然最后刺杀未成，但徐氏一脉的兵刃也就此闻名天下。此脉如今独自成立洗剑阁，欲与欧氏铸术竞争天下冶金之正统地位。其所铸之兵刃，多形貌瑰丽，变化多端。

        为了与欧氏竞争，初朝之时，徐氏曾与道门合作，结合道门灵符术法，将御物变化之符术与徐家铸术相结合，开创其独特的炼器之法。经此法练至之兵刃，俗人称之为灵宝。因道门符术之缘由，徐氏灵宝可变化大小，无需用手把持亦可迎敌。相传初朝之时，荆氏藏于地图中的匕便是一件可变大小的徐氏灵宝，由此才躲过了层层检查，得以执行刺杀始帝的计划。

        所以灵宝虽金贵难得，质地亦不如欧氏兵刃之坚实耐久，却胜在出其不意，变幻莫测，故大受江湖人士的欢迎与追捧。

        而因与徐氏合作之关系，道门弟子此后多有灵宝法器之用，可御物对敌。比如玉无双手中可以自由幻化而出的丹霄剑，便是一件典型的徐氏灵宝。然而却有不明真相的人不解这之中的隐秘，将这符术变化之法奉之为神异之力。久而久之，便将道门看作为仙教、神教等异端宗教。更有愚昧者，不识御物之粗浅机关戏法，便胡乱敬拜那些坑蒙拐骗之徒为神仙、半仙。长此以往，便使得道门的名声受损了。”

        言尽于此，道隐无名干咳了一声，道：“咳，不好意思，这一说就又扯远了。不过，我也算是将我如何能知晓你身怀另一件兵刃的事情交代清楚了。”

        浥轻尘道：“你说了这么一堆，是在交代你如何知晓我身怀金剑的吗？你这种解释，谁看地明白？”

        “瞒者瞒不识，聪明人往往能察觉话中的蛛丝马迹。”道隐无名摊了摊手，道：“多么显而易见的事情啊。如果我猜得没错，幻剑山庄那所谓的金剑，便是一种可以变化大小的徐氏灵宝吧。而只要是徐氏灵宝，其中必铸有我道门的符咒术力。整个道门，如今能够察觉到这种藏于兵刃之中微弱的符咒之力的人，不过一个手掌。而我，毫无疑问便是其中一位。现在，你懂了吗。”

        浥轻尘道：“你若早这么说不就行了？非得拖拖拉拉说一大堆没用的。”

        道隐无名一挑眉，道：“没用的？！小子，你记住，我对你所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要，都不是废话。现在你可能觉得没什么用，但今后你一定会感激我对你的这些谆谆教诲的。”

        “行了行了。”浥轻尘摆了摆手，道：“你比我师尊还要啰嗦，赶尽进行下一步吧。我该如何修习《戮魔篇》。”

        “呵，也不知道刚才是谁东问西问的引出这一堆事情来，到头来却嫌我啰嗦了。”

        道隐无名摇了摇头，道：“也罢，那就让我告诉你，何谓：卫道戮魔。”

        预告下章：再战骷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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