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锄禾
柳夫子看上去四十多岁年纪，看起来像是个儒雅的教书先生，有些普通。
如果走在大街上，不认识他的人绝对不会把他看成强者，因为他实在是太普通了。
但认识他的人，没有一个敢小看他的，包括那些对苦墨斋瞧不上眼的人。
夫子这一称呼，在苦墨斋有着极高的地位。斋主之下便是夫子，只有八位。
柳夫子便是其中之一。
这八位夫子都是当世强者，武道修为只怕不比苦墨斋主低。在东华帝国，他们都是站在武道巅峰的人。
正常来说，像春试这种事情，夫子们是不会参加的。可在这次春试开始，柳夫子却不知为何，想要来安平城看看。
看着这诗，他低声说道：“这难道是天意？”
放下诗，柳夫子又是吟唱了几番，甚觉过瘾。他伸手拿过一旁的资料来，那是苦墨斋的执事们收集的沈落的信息。
柳夫子翻开看了几眼，摇了摇头，扔在一旁。
见字如面，柳夫子这样的文学大家同样也是书法大家，沈落的字工整清利，隐含锋芒，和这资料上所写根本不会是一个人。
资料也许翔实，但只怕有些隐秘是收集不到的。
柳夫子更相信自己对字的理解。
他现在更好奇了，能写出这样的字、这样的诗的少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
……
在柳夫子想象这个少年的时候，这个少年正在考亭外的树荫下坐着冥想。
监考教师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正好睁开眼睛。
监考教师轻施一礼，沈落还礼。
“柳夫子想要见你一面。”教师微笑着对沈落说。
了解过苦墨斋，沈落自然知道夫子是苦墨斋的地位。但他没想到的是，地位如此的人竟然想要见自己。
沈落点点头，跟着教师一起走了。
远处的沈不凡和东门妄等人都见到了这个画面，却不知道这名苦墨斋教师叫走沈落是为了什么。
隐密处，公羊孙也见到了这个画面，眼神微眯。
来到柳夫子所在的营帐，教师为为沈落介绍了一下。
沈落微微施礼：“见过夫子。”
柳夫子见到沈落，心想那份资料果然不对。但仔细一看，却又觉得这少年眼中满是清冷。对他更是好奇。
“你这诗，写得很好啊。”柳夫子又拿起沈落的诗来，“雄奇浪漫，却又与天地冥合。好，真好！”
柳夫子是很认真的在赞赏。
沈落心说这诗自然是好的，诗仙所著怎么可能不好？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柳夫子的话，难道还真承认自己是个文抄公不成？
想了想，沈落说道：“灵光一现而已。”
柳夫子笑着问道：“可愿意再写一？”
沈落表示不解。
柳夫子说道：“算是加试吧。”
沈落想了想，点点头。
“到外面吧。”柳夫子站起身来，伸手让沈落和自己来到营帐外。
执事早已准备好了笔墨纸砚。沈落来到桌前，回忆了一下自己知道的诗词，然后看向柳夫子：“写什么？”
柳夫子四处看了看，然后指向远处，说道：“就写这个吧。”
沈落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现那边是一片农田，田地里有一个农民正在耕种。
春末夏初，太阳虽然不算很烈，但也很热。农民戴着笠帽，正在耕种。
沈落立刻想到了一诗。
……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
看着这诗，柳夫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来。
这诗和之前的那七绝相比，其实要逊色许多。若只是看诗句的话，这诗只是通俗质朴，和谐明快而已。算不得精品。
不过就是这样一诗，却让柳夫子感同身受。
柳夫子是穷苦人家出身，父母都只是务农的农民而已。好在他苦学不辍，最后进入了苦墨斋修行，才成就了今日的柳夫子。
看过这诗，柳夫子仿佛看到了已经去世多年的父母在田中耕作的画面。那种熟悉而又被自己渐渐遗忘的感觉又升腾而起。
再次看向沈落，柳夫子觉得这个少年人很不一般。看上去清冷无二，仿佛对世间的一切无感，但其胸中却自有丘壑，绝非凡人。
“你可愿入苦墨斋修行？”柳夫子突然问向沈落。
沈落一愣，问道：“不是还有武试？”
柳夫子一笑，右手轻挥，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面鼓。
“用全力。”柳夫子比划了一下。
沈落明白了他的意思，走到鼓旁，提拳砸了下去。
鼓面震荡，仿佛涟漪，却只出了“嗡”的一声轻响。
“能让无声鼓嗡鸣，你不只进入了先天境，而且对真元的控制也很强。”柳夫子点了点头，“现在，你可愿入苦墨斋修行？”
沈落说道：“我想等文试榜出来之后再决定。”
虽然对苦墨斋重视文学修养这方面颇有微词，但能入斋修行，是很多武者的梦想。毕竟，苦墨斋是东华帝国四大修武圣地之一。
但沈落却没有给出确定的答案，他还要等一等。
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了，绝对会说他自负自大，然后羡慕嫉妒恨。
可柳夫子却不认为他是自负或是自大，他只是点点头说道：“好。”
……
……
拜别柳夫子，监考的教师把沈落送了回去。文试还没结束，沈落就又坐在树荫下冥想起来。
他没有答应柳夫子，自然是为了等白小雪。文试不比武试，他不能确定白小雪一定能通过，所以他要看文试榜。
文试结束，白小雪快步走了出来，看样子胸有成竹。两个人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一起返回了城内，买了些零食后就返回了客栈。
其他考生表情各异，有的自信满满，有的摇头叹息。沈不凡见到沈杰带着其他人走了过来，笑着问道：“考得怎么样？”
“我没问题。”沈杰很是自信，“不过苦墨斋的文试要求极高，怕是有人过不了。”
大长老也叫过沈赫来，问道：“你怎么样？”
沈赫笑着说道：“押题押对了，问题应该不大。”
沈不凡想起沈落，向着沈杰问道：“沈落是怎么回事？开考没多久就出来了？被人赶出来的？”
“不是。”沈杰摇了摇头，“大哥是自己交卷的，看样子应该很有自信。”
他对沈落的称呼还是大哥，沈不凡听着严厉说道：“他已经不是你大哥了，他也不是沈家人了！”
“父亲……”沈杰劝慰了几句，“您别生气了，大哥只是一时耍性子。”
“哼！”沈不凡冷哼一声，这毕竟是在外面，还有很多外人，他不好多说什么，但还是忍不住骂道：“这个废物！到底要给沈家丢多少人才算罢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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