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读 > 苍生无咎 > 第28章 受厄

第28章 受厄


听这二人对话,仲宸得出几点结论:先这是一场预谋,对方连自己这边几个人都知道,而且早早地买通馆役,等着一行人入斛。再有,琅琊郡没有参与这场预谋,仅仅是几个馆役被买通。甚至于琅琊方面都不知道仲宸一行已经抵达。最后,现在馆驿已经被对方的人所包围,而且当值的馆役也被收买,恐怕自己脱出报信几无可能。即使偷袭二人成功,惊动了院外的人,恐怕也难以周全。

        最令仲宸胆寒的,还不是这场预谋本身。而是泄漏他们行程消息的人,他的身份尤为微妙。毕竟知道此次行程的,除了几个当事弟子之外,便是长老和院长了。而且消息极为保密,即便是慕白,仲宸都没有告诉。如此说来,经略学院便有着内鬼,而且是学院中位置较高的人物。想想自己朝夕生活和修行的地方,却包藏着如此奸险狠毒之人,不由得泛起层层凉意。

        此时仲宸听得院中一个黑衣人说道:“山子,你先去收拾那两间屋里的货什,我先找个地儿跟这小妞泄泄火。”说完就是一阵淫笑。

        显然他们说的是李梦珂。仲宸登时心中急了起来。

        却听山子口中说道:“豆儿麻,今儿这事儿可是不小,你要是将这货什惹出篓子来,怎么向当家子交待?”

        只听那豆儿麻接口说道:“山子,我说这当家子是不是怕了这琅琊兵了?咱们洵山地险山深,他们来几回,咱们灭他几回,用不着这些小伢子们当人质吧。”

        山子又说道:“一次两次,我等必是不怕,可若想站稳脚跟,岂能跟这琅琊郡死缠烂斗?这批伢子在手,我等说话也好周旋,落得个互不过问即可。你要是坏了这人质,还拿什么谈?长点儿脑子!事后到哪个花街柳巷,不够你小子快活?!你刚才不是过了手瘾了吗?赶紧收拾货什!”

        那豆儿麻也没再说什么,嘴里嘟囔着,听着声音像是出得院去。不一会儿便又进来,与那山子,又是故伎重演,进了艾如松和李默汀的卧房。

        仲宸和白春山是最后一间。待那两个黑衣人进屋来时,仲宸便装作被迷晕一般,一动不动。两个黑衣人先是捆好白春山,又来捆仲宸。趁着屋内昏暗,仲宸刻意在手脚间留出空隙来,那绳子一匝匝地在身上缠过,仲宸都是绷着劲。两个黑衣人以为仲宸早已迷晕,便也没多心。

        就在两个黑衣人扛起仲宸和白春山将要出屋时,那山子忽然喊了一声:“等等!”

        豆儿麻疑惑地看着山子,只见那山子放下白春山,在桌上拿起一张纸,凑到窗边,接着昏暗的月色读道:“启禀郡守,学院急召我等还,洵山之行请缓。事急,恕不面陈。”

        山子又说道:“有意思,这下那些馆役们便更好交待了。”

        两人扛着白春山和仲宸,出得馆驿。只见停着两辆宽大的乌篷车,车旁环绕着几个黑衣人,还有两个馆役在里面杂着。山子把那张纸递给其中一个馆役,说道:“这是个好物件儿。”

        那馆役接来一看,也甚是欢喜,口中道:“如此一来,愈好说了。只消将这张纸呈于馆丞,只道诸人一早便是匆匆赶路去了,不知去向。”

        黑衣人一行,赶着马车,行进了一刻功夫。仲宸便听得有人喝道:“来者何人?夜半不得出城!”

        便听得黑衣人这边有人出面说道:“陈将军,是我。”

        寥寥几字,却让仲宸兀自心凉半截,想必这陈将军也是串通好了的。

        果然,未有人再多问。只听城门吱呀一声,便是开了。

        马车继续行进,出得大门。少顷,又听到大门在车后重重地闭上。也将仲宸最后一丝希望,斩断在凉凉的夜色了。

        第二日清晨,那馆丞就拿着馆役递上来的纸张,急匆匆的来到郡守府,呈了上去。

        从车厢的窗帘上的光影来看,车外似乎亮了起来,应是天明了。仲宸坐起身来,看到与他同车的,是白春山、李梦珂、艾如松、李默汀,一个个都躺在那里,不做丝毫声响,想必是药性仍在。

        为何九人之中,单单只有他一人未受毒害?无论吃食、起坐,都是与众人一般,至少是与白春山是同行同住的,因此若是有事,不可能仅仅自己独好。思来想去,仲宸觉得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自己的灵能力,让自己未受毒害。这是他与白春山唯一的差别。也许是灵能力里某个尚未知晓的特性,帮自己逃过一劫。

        就在此时,便听有人喊道:“暂且在此地歇息片刻,也进些早饭。”

        又听有人喊道:“去看看那几个伢子,怎么样了?”

        便听得脚步渐进,仲宸赶忙躺了下去。此时车厢的幕布一撩,仲宸赶忙躺了下去。一个人探进头来,说道:“都摊着呢。”听那声音,应该是昨夜的那个豆儿麻。仲宸眯眼看去,只见那人脸庞枯瘦,却是布满了麻子点。

        豆儿麻伸手在李梦珂身上握了一把,又把每人翻了翻身,似乎在查找着什么。最后取出一个小瓶来,在艾如松和李默汀鼻下抹了两下,两人便渐渐转醒。

        愣怔了片刻后,那艾如松看着豆儿麻,说道:“你是洵山的人吧,先把我二人放开,着实酸痛。”

        此时又一人走来,说道:“豆儿麻,给他俩解开。”听那声音,应是昨夜里的那个山子。

        艾如松和李默汀两人跳下车,舒活了几下腿脚。只听李默汀抱怨道:“为何要我二人也受此折磨?不是约好,在右领口缀着片红帛呢吗?”

        又听那山子说道:“屋里黑暗,根本分不清楚,便一通儿下了药去。这不给你俩解了么?再说啦,万一哪个伢子没着道,不是暴露了你俩?”

        听得艾如松问道:“此去洵山,还要多久?”

        山子说道;“两日便可。”

        艾如松又说道:“如此便好,那蚀魂散可有三日之效,三日之后,药力自解。在此之前,也容我兄弟二人,舒缓则个。”

        山子道了一声是,便和艾如松、李默汀、豆儿麻走开了,想必是就食去了。

        仲宸又是坐了起来,想着刚才几人的对话。看来这艾如松和李默汀,是背后那人指派,进入此次历练之行的。而且事先约定,以右领口的红帛,作为区分。按照刚才那洵山贼所说,明日傍晚前便可到达洵山贼寨,若到那时,恐怕再难轻易脱身。因此最好的时机便是在今晚,先想办法得到解药,然后救得各位师兄师姐出去。

        接下来的路程,便没有人再来车厢里探视,想必是对那蚀魂散的药效十分自信。仲宸便借此机会慢慢的将手上的绳索挣脱。由于在捆绑时,仲宸刻意留了较大的空隙,因此没费多少工夫,便完成了。随后他又解开了自己脚上的绳索,在车厢里舒活了一下筋骨。当然,他没有贸然解开白春山和李梦珂的绳索,就怕突然来人,识出破绽来。自己也是将松开的绳索轻轻的浮搁在腿脚上,把手背在身后,装作仍被捆绑的模样。

        傍晚时分,洵山贼众们在一处山坳里扎了营。支起了几只帐篷,围作一圈儿。中间点着一堆篝火。两辆乌篷车被从马身上解下来,挂在帐篷后的树上,保持着车厢的平衡。

        贼众们围着篝火烤了些野味,喝了些酒,喧闹了好些时候。

        渐渐地,人声停息。

        仲宸又在车厢了听了一段时间,确认再无人活动之后,便悄悄地从车上爬了下来。从帐篷和马匹的数目粗算,包含艾如松和李默汀在内,至少有二十个人上下。

        篝火旁坐着一个人,应该是值哨的。仲宸以“兽识”听去,那人气息缓慢悠长,应该是睡着了。

        稳妥起见,仲宸又悄悄地在每个帐篷后面听了听,确认没有醒着的人。于是便在营地周遭摸寻起来,终于在一辆小车上,找到了在馆驿被收去的青蜂剑。

        仲宸把青蜂剑挂在身上,悄悄地向篝火旁那人爬去。到得背后时,那人尤在梦中,喉咙不时地活动,仿佛在梦里吞咽着什么。在篝火的映照下,喉头上的短须,都看得清清楚楚。

        青蜂剑轻轻地从剑鞘滑出,又轻轻地从那人喉头刺入,从颈后穿出,脖骨没有给锋利的青蜂带来哪怕一丝的迟滞。那人从喉咙上的血洞里浅浅的呜咽了几声,便被殷红的血沫填满了,随后血如泉涌一般溢出,整个人也失去了生机。

        仲宸把那人佩刀解下,撑在地上,将那人摆做一个坐姿。然后向一个帐篷爬去。

        现在他需要做的,不是将所有人都杀死,那样风险太大,一旦稍有闪失,整个营地的人都会被惊醒,那便不好办了。

        当务之急,是找到豆儿麻的所在,将解药拿出,救得师兄师姐脱困。

        当然,如果可能的话,仲宸心里想,最好能结果了豆儿麻那厮的性命,就因为他对师姐李梦珂做的侮辱。仲宸不相信天道轮回,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自己的手。

        恶人,与人施恶,也必将受人之恶。

        仲宸伏在帐篷背面,让篝火正好位于自己的正面。然后用青蜂将帐篷戳出一个小洞,借着篝火的光亮向里面观望。如此几次,终于在东边的一张帐篷里,找到了熟睡中的豆儿麻。

        仲宸在那帐篷背后,自顶到底,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像一道门一样。仲宸蹑手蹑脚地爬了进来。帐篷里睡着两个人,中间隔着两尺的过道。仲宸算了算,即使某一人全力挣扎,也不会打到另一人身上。

        这两个人必须都解决掉,否则很容易暴露行迹,仲宸想着。至于豆儿麻,他必须是最后死的那一个,要让他好好感受一下痛苦。

        于是仲宸便向另一个人爬去,依旧是从喉咙插进去,依旧是喉咙里血沫拥挤的声音。那人没做多少挣扎,便死了。仲宸解下这人的腰带和裤子,一边拽着,一边弓身走向了豆儿麻……

        豆儿麻犹自说着梦话,打着鼾,时不时的淫笑几声。那淫笑声仿佛嘲笑一般,更让仲宸觉得气血翻涌。决不能轻易饶过你!!仲宸心里暗念。

        仲宸把那死人的裤子,轻轻铺在豆儿麻脚边,先后把豆儿麻的两只脚抬起来,把裤子塞过去,最后用裤子将豆儿麻的双腿绑了起来。

        这是第一步。此时豆儿麻又是在梦中淫笑几声,听得仲宸着实恼怒。

        随后,仲宸又把豆儿麻身边能出声音的器物全部清理到他的身体范围之外。

        这是第二步。也许是换了一个梦,豆儿麻不笑了,仿佛一个安分守己的好人一般,静静的躺在那里。

        仲宸回想了一下,今天豆儿麻到车厢里占李梦珂便宜的那只手,应该是右手,那便先捆左手吧。

        仲宸绕到了豆儿麻的另一边,把他的左手用那死人的腰带的一头儿拴住,腰带的另一头儿,在豆儿麻的脖子下面穿过,又从喉咙上面翻出来,系了一个刚刚好的套。不松,也不紧。

        这是第三步。豆儿麻仿佛在梦中已经有所预感一般,眉毛轻蹙,面露惧色。也许是做噩梦了吧。仲宸冷笑一声。

        仲宸没有急于下手,反而来到篝火边,选了一根烧红了的粗枝,又回到豆儿麻身边。

        这算是第四步吧。

        仲宸右手拔出青蜂,对着豆儿麻的右臂,左手握着烧红的粗枝,对着豆儿麻的嘴。

        仲宸忽然很想把李梦珂叫醒,让她亲眼看着这龌龊之人接受惩罚,但还是打住了这个念头。受辱的这个秘密,就让它消失在这恶棍的灵魂里吧。李梦珂还是做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孩。

        青蜂狠狠的斩下,豆儿麻的右臂应声而落。剧烈的疼痛将他霍然间从梦中拽出,挣扎的左手却在此时下意识地猛然向外一扥,却反而勒住了自己的脖子。想大喊来泄剧痛,却一点儿声音也不出。就在气短之时,忽然听见有人冷冷的说了一句:“畜生,感受地狱的惩罚吧。”豆儿麻正想看看是谁对自己下的手,却见一个火红的流星,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径直落入到自己的大张的嘴里。也许是死神已至,流星带来的感觉是如此清晰而缓慢,一层一层,一浪一浪,先是干,接着是烫,然后无比的剧痛。就在他灼热不堪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喉头涌入一股清冷的空气,还不等稍许清爽,又是一道湿润的感觉涌上,遇到那流星,化作一股焦糊的气味。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没看清是谁杀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如何丢掉的性命。

        仲宸从豆儿麻的喉咙里拔出青蜂,在豆儿麻的身上擦了擦。摸出了那瓶解药,便钻出了帐篷。

        (本章完)


  https://www.dldwx.cc/xs/129307/58180607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dldwx.cc。都来读手机版阅读网址:m.dld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