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杀手舞曲

眼见那块大石头快滚到身前，贺小木反而冷静了下来，一声冷哼，“这点小伎俩是不可能难倒我的！”他判断清楚了石头滚动的轨迹，迅作出反应：一个小蹲，瞬间高高跃起，再一个前空翻越过石头。刚一落地，他就哈哈一笑，立刻又继续往上奔跑。

        尤夏见状，也大笑着叫起来：“哈哈，小木，这么隆重的礼物都不收啊，太可惜了，太浪费我的心意了。”说完赶紧转身继续向上奔跑。

        贺小木也不甘示弱，两人一前一后往山坡顶冲去。

        最终，尤夏还是比贺小木先到几步。两个人弯腰扶着那块大石头——一块差不多和他们个头一样高、上面却很平坦的石头，呼哧呼哧地大喘着，身上的沉重背包都顾不上解下来。

        “小木……我……我又赢了，嘿嘿……”

        “等……等着吧，我会赢……回来的……”

        良久之后，两人缓过气来，解下背包，爬上石头，躺在大石头上，继续喘着粗气。

        天边的彩霞映照着大地，大地上仿佛浮着一层淡淡的金纱。夕阳渐渐下沉，大地也渐渐地暗下来。

        正躺着，一阵不和谐的咕噜声想起来，原来是尤夏肚子饿出的声音。他摸了摸肚子，说道：“小木，我肚子饿了，你饿了没有?”

        “嗯，我也饿了。”

        两个人一骨碌站起来，仔细看看周围的环境。他们所处的石头是在这个山坡的顶上，后面是陡坡，有几处断崖，断崖下面有汩汩的流水声传来。

        “小木，听到水声了吗！那下面应该有鱼，我们去抓鱼吧，我们今晚烤鱼吃好了，干粮以后再吃。”

        “好啊，烤鱼烤鱼我爱吃~”贺小木唱着答道。

        两个人绕到断崖下面，只看见那下面有一处隐蔽的山泉。泉水从山洞中流出来，六七块大石头围在山洞口，围出一个餐桌般大的泉眼，溢出的水咕噜咕噜地往远处的山间流去。尤夏手撑着泉口，探头向里看去，现里面空间非常宽广。

        观察完毕，他蹲下来，小声地说道：“小木，这下要费点功夫了，里面很深很宽，鱼儿可能都躲在里面呢。”

        贺小木看了看周围，左手食指挠了挠头，想了想，很快便有了决定：“那我们就用老办法，把它们勾引出来先，再敲它们脑袋，它们就会老实了。”

        “哈哈，对……”尤夏大笑，意识到自己太大声赶紧捂住嘴。

        两个人迅行动起来，捉了一些个头相对大一点的甲虫，和一些蚊虫类的小虫子，把它们的翅膀摘掉。他们要先把甲虫扔到水面，让甲虫搅动水面，用他们的话说这叫勾引猎物的注意，等到水面有了一些动静，再把蚊虫洒在水面上，那样自然会有很多鱼儿过来争抢着那些“美味”，那样就不愁没有鱼了，这些可是他们野外生存时研究出来的大学问。

        一切准备就绪，贺小木把甲虫扔在水面上，盯着水面，轻声说道：“准备咯。”

        尤夏点点头，半蹲下身子，两只手停在半空，每只手握着一支木棍，做出击打的准备，也一动不动地盯着水面。

        两个人静静地等着，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渐渐淡去，四周更加模糊了……

        “来了……”贺小木轻声地提示，尤夏点点头。经常性的夜间捕捉猎物让他们锻炼出了敏锐的观察力，听觉也非常敏锐。水里游动的鱼、水面的轻微波纹、洞内角落里鱼儿吐出的水泡……这些他们都能觉。

        不久之后，水面的波纹比之前多了一些，有许多鱼儿在水下游动，它们在观察水面的甲虫，似乎在判断这几个家伙是不是可以食用……贺小木慢慢地打开手掌，手上的小虫子全部被撒落在水面上……水面顿时热闹起来，鱼儿们争抢着水面的美食，它们完全被天上掉下的美食俘获了，一时忘了正面临危机。

        “打——”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出号令。

        号令出的同时，尤夏像鼓手击鼓一样一瞬间敲击了十几下，快得像有无数只手同时击出！尤夏刚收回手，贺小木也快地向水里抓去，刷刷刷……快无比，一条条鱼被抓出来，两个人的动作几乎一气呵成。

        他们开心地看着这些成果——那些翻腾拍打着地面的鲜鱼儿，有的比小臂还粗。贺小木忍不住调侃道：“其实小动物和小孩子是一样的，只有被敲了脑袋才会老实听话的……”他边调侃边清点起地上的鱼，一共有十一条，他又确认了一遍，还是十一条。于是语气一转，问道：“十一条……为什么第十二条没打到呢？”

        尤夏笑了笑，揶揄道：“第十二条还没到出口就逃回去了，也许是看到你撒虫子的动作太难看了吧，哈哈。”

        贺小木一听，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你懂什么，我是模仿了观音菩萨用柳枝洒水的那个动作啊，你说我们的动作很差？！你这欣赏水平真是差得稀里哗啦的。”

        “菩萨要是听到你拿自己和她比较，她肯定会气得稀里哗啦的，哈哈。”

        月色如银，洒满大地。山坡上的篝火已经渐渐变成暗火，沙坑中的火炭在微风中一明一暗地变幻着，几副鱼骨随意地放在火坑旁边。

        尤夏拍拍肚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满足地说道：“吃得好饱啊。”然后翻身到石头上躺着。贺小木也摸摸肚子，翻到石头上去躺着，两个人双掌垫头，架起二郎腿，静静地凝望着天空，凉风在耳边习习地吹过。

        前路一片迷茫，一切充满未知，身后是熟悉的乡味，如今就要远离，两个人的思绪不禁有些呆滞。一股愁绪骤然涌上心头，凝聚在眉宇间，流淌在眼眸里。人们总是习惯这样，白天忙碌的时候，会忘了所有烦恼，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思绪就会翻江倒海。

        尤夏盯着天上一颗时明时暗的星星，若有所思，转而喃喃地说道：“小木，昨天我们帮玛伊老奶奶洗的窗帘应该干了吧，不知道老爹和老妈去帮玛伊老奶奶挂上了没有……”

        贺小木此时双眼正对着天空呆，似乎没有听到尤夏说的话。尤夏推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立即说道：“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句话是凝聚了贺小木的十几年的处事哲学，每次思想开小差没留意到别人说了什么，但又要回答别人的时候，就会从他的嘴里脱口而出，听起来好像是回答了别人说的，但是再一琢磨又觉得答非所问。

        但是，这次他后悔了，因为他忘了身边这个是多次领教过他这句话的人，更因为那个人的一只魔爪已经伸到他的腰间恨恨地捏了一把，疼得他长长地叫了一声：“哎~呀~~！”他真懊恼自己会把这句话练到脱口而出的，虽然他曾经为这事感到骄傲。

        尤夏捏了他一把之后也不等他有什么回答，又双掌垫着头自顾自地看着天空。贺小木巨疼过之后，情绪也有些低落。

        一阵沉寂之后，贺小木说道：“其实我也和你一样担心他们……也想他们了，想爸爸妈妈，想玛伊老奶奶，想小慧，想阿狗……”

        “嗯，我也很想大家了。和大家生活在一起真的是好快乐！我相信我的爸爸妈妈也会喜欢这里的，以后我一定要带他们来，在村子里好好地和大家生活在一起。所以，我要尽快实现理想，然后找到他们。”

        贺小木一骨碌坐起来，拍了拍胸膛，笑笑地说道：“小夏，你放心吧，有我全力地配合，我们会很快实现理想的，会很快找到你的爸爸妈妈！而且他们会喜欢和我们大家生活在一起的，我们还可以带他们去悬谷吃各种美味的野果……他们一定很喜欢，呵呵。”

        尤夏听了，心情好转，也美滋滋地憧憬了一把那种生活，虽然他不知道爸爸妈妈的模样，但是那画面确实太美了。末了还乐呵呵一笑，推了贺小木一把，“呵呵，谢谢你！小木，有你在身边相助，我心里觉得踏实多了。”

        贺小木也反推了他一把，笑道：“哈哈，咱们是兄弟啊，你爸妈就是我爸妈，不用客气啊！”

        “呵呵，对呀，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你爸妈也是我爸妈，哈哈……感觉真是太好了……有爸爸妈妈真幸福啊！”尤夏咧开嘴，傻笑着，憧憬着那些美丽的画面。

        贺小木心里也憧憬着，又倒下来躺着，静静地望着天空……

        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和尤夏就形影不离，吃饭、睡觉、锻炼、串门、恶作剧、爬山、游泳、冒险……都在一起。每天睁开眼睛就是看他的床一眼，看他醒了没有，如果没有醒，他会抓起一只拖鞋扔过去，或者是自己醒得晚一点，被他扔一只拖鞋过来……这已经是生活惯例之一。

        不过，童年时代最刻骨铭心的事情，还是那个早晨。

        记得那一天早晨，是寒冬天，天很冷，南方山区的冷是那种挟带着湿气的冷，能穿透所有的衣服鞋帽达到肌肤，再穿过肌肤刺进皮肉和骨头里。那时天才刚蒙蒙亮，路面都还没能看清，整个村庄一片沉寂，打鸣的公鸡似乎也还没有醒来。尤夏和贺小木睡在房间里，在各自的床上睡得横七竖八的，嘴角各挂着长长的口水滴，好不香甜。

        但是，很快，这个温馨的画面就被打破了，一阵笃笃笃的敲门声急促响了起来，接着是长长的一句大喊：“喂——小夏小木，起——床——啦——！！”篱笆村长的叫声穿过房门，穿透棉枕，冲击着他们的耳膜，击碎了他们的美梦。

        （在下是新人一枚，新人最难的就是起步，还请请大家多多支持！在下将会把大家的支持化为强劲的动力，非常感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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