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井下时光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就带了一群村民去看那口水井。在外面研究了半天，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把小白放出来，丫天真的围着水井跳上跳下，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我扔了张天师震鬼符下去，也是毫无反应。心里真是纳闷了，这明明啥事没有啊，怎么有尸体不肯出井呢？
我打开行囊换上救生衣，前胸后背各贴了一张南斗星君护身符用胶纸包住，口中含着一块生姜，准备亲自下井看看。
村民用绳子捆住我的腰，约好暗号，就缓缓把我放了下去。
从空荡的外面世界，坠入到漆黑阴冷的狭小空间，这短暂的过程，让我的心产生了一点小恐惧。
不过我生来胆大，根本不在意。
渐渐的，冰冷的井水淹没了我的双脚，继而是膝盖，腰腹，胸口……
很凉，真他妈凉。
好像我不是在沉到水中，而是在进入一个冰冷的神秘世界！
我手脚齐动感知水里的尸体，却什么也没有碰触到，就喊上面的人把绳子继续往下面续。眼看井水已经快要淹过我的下巴，上面的人说什么也不再往下续绳子了，他们怕我遭遇不测。
可现在我啥也没见着，他们不往下续绳子，我就这样出去了不是白忙活一场吗？
想到这里我一咬牙把绳子从腰间解开，和上面打了声招呼，然后深吸一口气，扎入水下。
这井绝对不是农村地改的时候公家挖的，而是自古就有。上面虽然窄，下面却极为开阔。我下潜了大概有两米左右，还是一无所获，硬着头皮继续下沉。
只是奇怪我这一口气已经憋了很长时间，但是胸腔到现在也没有出现鼓胀缺氧的迹象。身体的感觉还是很清晰，四肢灵动。
我试着在水里睁开眼睛，隐隐看到下面有两个小光点。
一点点的接近那两个小光点，我终于看清它们是什么！
应该就是女尸郭爽，小光点是她的两只眼睛！
这个时候我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往下潜水了，没听说过溺死的人眼睛会光的。而且在水下我既不能烧符也不能念咒，这井下万一再是个顽主，我小命保不齐就交待这里了。
我往上浮了几尺，抓住绳子晃了晃，示意他们把我拉上去。绳子很快就传来感应，我两只手紧紧抓住，一点点的往上起。
就在我两脚快要脱出水面的时候，井下忽然一阵水花翻动，呼啦一下一双手臂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脚。
我去。
这他妈的把我吓的手心一颤，绳子脱手了。我的身体开始下沉，被女尸用手拖着极快的往下沉。
也不知道沉了多少米，往上再也看不见一点亮光。黑暗把我完全笼罩了，但是，我的身体却始终没有出现任何不适应。
这很不科学，井水好像是假的一样。更不可思议的是，我落地的感觉根本不像潜水，就像是坠空。
啪的一下，我的身体狠狠砸在黏糊糊的地面上。那个叫做郭爽的女尸已经松开手，就在我对面不远的地方坐着，我能看见她那双会光的眼睛。
我忍着痛想站起来，可是脚下实在太滑了，根本站不起来。用手在地面上一捞，有点像胶水和精油的混合体。
看不清是什么颜色，我把手指送到鼻尖嗅了嗅，居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香味很奇怪，和麝香有点像，独属于动物分泌物的那种异香。
女尸始终没有动，两只光的眼睛就那么呆呆的一直看着我。
我穿着防水服，里面衣服还是干的，手机应该还能用。赶紧掏出来一看，果然，没信号。
打开手机照明动能，开始我没敢朝女尸那里照，谁知道女尸见了光会不会受刺激癫。
不开灯不知道，一开果然吓一跳。这个地下空间有半间屋子大小，四周墙避包括我脚下的地面全是红色的，还不是深红而是一种淡淡的绯色。
绯色不均匀，有的地方深，有的地方浅。深色的地方，触感有点硬，里面好像有东西支撑。浅色的地方被手机灯一照有点半透明，我仔细一瞅，里面居然有血管存在！
这个现让我头皮麻。
现在只剩下女尸所在的位置我没敢去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畏畏缩缩那不是我，男人就应该对自己狠一点。
我把灯照向女尸的位置，终于把她看清楚了。
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穿着印花上衣和浅蓝色的棉布裤子。头很长，脸很小，很白，双手抱膝，看起来楚楚可怜。
两只眼睛呆呆望着我。
如果是尸变，或者阴灵作祟，应该是绿色的冷光，可是眼前这个女尸眼里的光是白色。
朦胧的白，像月光，像霜华。
“你就是郭爽？”我大着胆子问了句。
女尸摇了摇头。
“那你是谁？”
“我没有名字。”
“那你到底是人是鬼是妖怪？”这句话刚一问完，我就觉得有点熟悉。想了想，这不是戴荃的歌词么。最近悟空听多了。
女尸还是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要把我拉下来？”
“我想和你亲近，可是你身上有让我害怕的东西。”
我从怀里掏出一把符，问她是不是这个，她又摇了摇头。我继续往外掏，钥匙，身份证，银行卡乱七八糟一堆，女尸始终摇头。
“我身上的东西掏完了，真不明白你到底怕什么？”
“我说的是你身上，不是这些。”
好吧，算我理解错误。
我不能一直开着手机电灯，怕电量耗尽。关了灯，又重新陷入一片漆黑。
“要不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我也是闲的蛋疼啊。
“好。”
“摇摇乐怎么样？”既然那么喜欢摇头就叫摇摇乐吧。
“好。”
我这人有点没心没肺，左右想不出主意也就懒得想了，了会儿呆，慢慢的睡着了。这一觉我睡得特别安稳，醒来时嘴角还流了口水。
当我醒来时，感觉身上有东西，伸手一推，女尸哼了一声。
“摇摇乐，你……什么时候上来的？你不是说怕我不敢靠近吗？”我有点语无伦次，因为我现我身上一丝不挂。
靠，不会失身了吧？
“你睡着的时候，没有那种东西了。”
“难道我身上让你害怕的是人魂？”
摇摇乐点了点头。
人在睡着的时候人魂经常出窍，譬如做飞行梦的时候。所谓的飞行梦其实就是人在睡着时，人魂游离出体外。
老人常说，人睡着时不能弄花了脸，就是怕这些出窍的灵魂到时候找不到本体。
如果是这样，那么摇摇乐害怕的应该就是我的人魂。
睡醒后，我的精神虽然还好，可是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
“摇摇乐，这里有什么吃的吗？”
“有。”
“在哪里？”
“你过来。”
我不明所以，朝着摇摇乐的方向爬过去。地上太滑，只能一点点的爬。
爬到她身边，隐隐约约感觉到摇摇乐解开了碎花上衣的扣子……
不可描述。
总之，我先是义正言辞的拒绝，最后又十分果断的向饥饿低头。
吃饱之后，我感觉全身游荡着一种特别舒服的感觉，不仅饥饿感消失，全身好像也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娘！我自幼是个孤儿，你能当我娘吗？”
有奶就是娘，既然我已经吃了摇摇乐的奶，她就是我娘。
“也好，那你喊我干娘吧。你不用尴尬，我比你大一千多岁呢。”
“你已经生活了一千多年了？”
“嗯，从黄巢起义到现在。”
……这岁数别说做我干娘，就是做我祖宗都可以了。
我收起了嬉皮笑脸，开始严肃对待摇摇乐。
井底虽好，虽然也有吃有喝，可是我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啊。
“干娘，我想出去。”
“嗯，也好。你本来就是上面的人。不过你现在不能走，我还没有把心灵精华全部交给你。”
“心灵精华？是什么？”
“就是你喝的……”
“呃……孩儿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终于有天干娘说我可以走了。
“干娘，你和我一起走吗？”
“我不能走。”
说完这句，我干娘她站了起来。仰面朝上，双手合十。
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诅咒什么。开始的那一段我没听清，可是后半部分竟像是烙铁一样直接烙进我的脑子里：
……黄巢，我欠你的已经全部还你了，你我之间此后永不再相见……我因你而产生了灵识，得悟天道。
如今，我把修炼千年的太岁心灵精华，全部反哺给你。
你我之间因果了解，再无半分干戈。
我尚未明白干娘话中的意思，整个人忽然被一股大力向上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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