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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浮生塔


第一百六十八章  浮生塔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何等的自信,仿佛从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是置身生死战场的将军了,她睥睨人间而绝尘天下,脚下堆砌白骨无数,自此起,所有人都是她指下的一颗棋子,她捏着棋子,凤眼染了血,满渡风华。

        世人多说她是忘川一族的妖妃,看见她真实模样的人浑然未觉,但是深入了解她,却会慢慢地知晓,她藏在骨子里的妖,侵入了凡人的骨。

        谁人不窒息,谁人不去仰望,这分明是天外之人啊!

        老鸩看了看天,无法跟上她的思想,百般惆怅,但又忍不住要问一句,“双重的保障,那都是啥玩意儿啊?”

        梅华妆看似早就胜券在握,“两个昶明的出现自然会引起荆夫人的怀疑,何况还有一个昶明是真的,她自己的儿子即便关系再怎么淡薄,她多少都会有些感应,我不能保证我的扮演成功,那就只得让那一位变成假的,这便是第一重保障。”

        老鸩翻着白眼,频率之快,都教人怀疑这瞳仁都要被翻过来似的,不管他怎么绞尽脑汁地去想,他都很是不能理解,“变成假的,你怎么把真的变成假的?”

        玺夜总能第一时间跟上她的脚步,总能在最初时就料定了她的心思,“这很容易,让所有人都相信他是假的,即可。”

        梅华妆深以为然,“经此一事,荆非墨和荆蔚已经联合了起来,一致对抗荆夫人,这时候昶明的出现正好触犯了他们的利益,只要稍加提点他们,到时候就算他是真的也能变成假的,说到底是这个昶明出现得太不适宜了。”

        老鸩抓了抓头皮,就是因为想不透,才烦躁不已,“可是荆蔚他们能对抗真的,也能对抗你这个假的,何况你还是要去害荆家的人,这样一来,你就会四面受敌。”

        梅华妆有意无意地暗示道,“你想一想,他们荆家闹得越乱对谁越有利?”

        老鸩眼神一亮,“司徒家……对浮光越有利。”

        玺夜勾起了唇瓣,接上了她的话,“那要以昶明的身份去接见公子易呢?”

        老鸩狠狠一拍脑袋,“啊呀,你该不会是想让他们荆家人误会其中一个昶明是司徒家派来的奸细吧,然后他们谁也分不清谁是真正的昶明,以讹传讹的话,荆夫人会顶不住压力,让昶明离开。”

        她点头,“昶明的离开,就是机会,而这也是我的第二重保障。我的本意就是,搅乱荆家,没了昶明,合荆蔚和荆非墨二人之力,会让荆夫人滚下台,那么秦蠡也会相应地失去倚仗,被杀或是被伤,其后荆非墨会把荆蔚当成威胁处理掉,只有荆非墨的荆家便不成气候了,逐个处理掉他们会省去我不少力。”

        到此时,老鸩也开始由衷地佩服她,“这……居然……你这脑子够灵活的啊,不愧是忘川族的妖妃。”

        看起来一切都很顺利,但是玺夜却暗自担忧起来,“其实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梅华妆下意识皱眉,“嗯,确实。”

        老鸩老是抓不到重点,竟开始有一些抓狂了,“明明没有一点问题啊,哪里有问题,我怎么就搞不懂了。”

        梅华妆眸光复杂,“还是那句话,一切都基于秦蠡和我意见相合,如果从一开始他就阻拦我,那我从第一步起就会深陷囫囵。”

        老鸩捉摸不透她的想法,挠着头皮,差点挠烂,“这要怎么看他是好是坏?”

        梅华妆神情微微凝滞,“一个人的好坏是不分明的,他虽然有帮助我的迹象,但焉知不是想在我身上攫取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或者这也可能是他一时兴起,他对我暧昧不明,也仅限于暧昧不明,从最初起他真正的用意我就不知道。”

        老鸩不再愿意听她卖关子,直接就说道,“好烦啊,你直接跟我说过程吧,再难的东西我就听不懂了。”

        梅华妆沉顿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和昶明一定有一个先入荆家,不是他,就是我,而我决定等他先入。”

        玺夜笑得恶劣,而森冷,“是啊,好歹让他为你承受一拨恶意。”

        他说到此处,不由地露出一点鄙夷来,“荆喜新死不久,荆非墨尚还知道装腔作势,没有那么直白,这荆夫人就已经按耐不住把自己藏了那么多年的小儿子拉了出来,谁会突然接受,总得有个解释,有个过程去消磨,这些过程都是老一套的,说起来都很麻烦,这就让真正的昶明去消受好了,大抵他经历过了一遍非议,我们的路会好走一些。”

        老鸩直拍大腿,不知是激动,还是其他什么缘故,他连连地说,“哎呀,他伤了你,你就把他当成箭靶子去使,你这丫头就是吃不得亏啊!”

        “我会让柴札去我受难的地方去找蛛丝马迹。”

        说着,她就从怀中拿出信笺,打开那封白纸,在上面书写着一些字。

        老鸩惊讶不已,“蛛丝马迹是什么?”

        梅华妆顿了一下笔,然后就说道,“那日我和他交手也不是全无所获,他曾在千里长街上看到过他的衣料,这衣料不错,正因为他的衣料值钱,买得起的人都很少,在少数的人中调查会很方便,这是其一。”

        她提起笔来,边说边写,嘴上还淡淡地说道,“如果是多年前卖出去的衣料,又或者商家并没有记录每笔交易的习惯,那么查起来会很困难,这时候我就有了第二个发现,他脚下的泥是黑泥,这种泥据我所知,只有靠近死海的那一处才会有,他要么曾经在死海那边出现过,要么是住在死海处,这样一查,就可以锁定他的住所,这是其二。”

        老鸩面目涨红,“你和他打得那么激烈,还有空去看这些啊!”

        玺夜看着她,止笑。

        她停下了笔,“从知道他的存在起,我就想到要去扮演他,而扮演一个人,需要非常细致的眼力,最好把他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老鸩急切地追问道,“那其三呢?”

        梅华妆脸上漫上了一些不安之色,“其三就是……”

        老鸩的心也提了上来,“怎么啦?”

        梅华妆抽了一口凉气,“有时候判断一个人的生活环境是怎样的,可以根据他的口音,服饰,性格种种因素,但也有一个例外。”

        老鸩的心更急切,“例外是什么?”

        玺夜适时开了口,“反过来想,荆夫人要想护他安全,自然是要把他藏得越隐蔽越好,这样的话,哪怕是东窗事发,别人也不会轻易就能找到他,那么什么地方之于荆夫人来说,才算是最安全的,最隐蔽的?”

        他疑惑地问道,“那是……越远的地方?”

        玺夜摇头,“不。”

        老鸩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更是不解,“那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吗?她难道会把昶明藏在司徒家?”

        玺夜再次否决,“也并非如此。”

        老鸩完全被他吊住胃口,心里急切如万千蚂蚁爬行,“求你别卖关子了,我心里着急。”

        玺夜看他这急于知道真相的样子,实在是可怜,于是就直接告诉了他实话,“是死海,东河玔香处。”

        老鸩的眼珠子一下突起,“啊?”

        梅华妆多了一分诡秘的笑色,“荆家是为东河玔香的奴,把昶明藏在死海,一来是为了保护他,二来也是为了之后他能很好地继承荆家主之位。”

        老鸩听得云里雾里,还是不能理解,“这和继承家主之位有什么关系?”

        他等得实在是焦急,玺夜才淡定地抛出了话,“假使他在东河玔香身下养着,荆家人一听就不会太过为难他,他们根本不会管他们有什么往来,只要听到奴隶王这个名字,就足以让他们肃然起敬,不敢多言,这就叫做为他造势,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煜月的出现就可以得到合理解释了。”

        梅华妆也表示赞同,“这也是我眼下能想到的最合理的猜测。”

        老鸩担忧地说道,“可……真要是这样,你惹昶明,不便是间接惹上了东河玔香?”

        玺夜却很鄙夷,“且不说东河玔香和他关系密切是真是假,就说他能回来,便已是一枚棋子了。”

        老鸩不自觉瞪大眼睛,“棋子这是怎么一说?”

        玺夜说道,“完不成任务的棋子也叫做弃子,他真要是被派出来完成任务,那在这期间东河玔香就不会插手,要不然就不足以证明他的本事,同样如果他完不成任务,那么他就会成为一枚弃子,这时候东河玔香更不会管他,她还成不了我的威胁。”

        经此一提醒,老鸩尚才恍然大悟,“这次我听明白了,这是荆家昶明和你的博弈,很有可能也是东河玔香和你的博弈。”

        梅华妆掷了笔,将这封信塞到了玺夜的手里,“你现在就去柴札那里一趟,把我要的消息拿过来。”

        不久之后,玺夜就从柴札那里回来了,于此同时,他还拿来了最新的消息,“这是最新的消息,柴札说有些眉目了。”

        老鸩早就巴不得看见消息了,一双眼凑近了信笺上,“怎么着,怎么着?”

        梅华妆打开信笺,粗粗一看,紧皱的眉头一下舒展看来,“和我想的大差不离,从衣料上一无所获,于是他又去了死海附近,那边有一些稀疏的住户,从一家人口中,他打探到,昶明曾出现在这里,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老鸩虽然看到了这几行字,却始终都对此一知半解,“这消息有什么用处?我怎么听不出什么好坏来。”

        梅华妆将信笺凑到了烛火上,看着四散开来的灰烬,飞舞地纷纷扬扬,她的眼神凌厉而清透,“我不知道的事情,荆夫人也未必知道,所以我只要知道他曾经出现在死海那边就好了,这个消息足以迷惑荆夫人。”

        老鸩对她钦佩不已,“荆夫人白活了那一大把年纪,你比她还厉害。”

        “收拾收拾,可以开战了。”

        她对玺夜说完,就要就此离开,但是她这样的行为被老鸩看在眼底,却很是不舒服,尤其是她要和玺夜走的时候,老鸩更是浑身不舒坦,心里一不自在,忍不住就牵起了她的衣袖,“等一下,我家阿沅担心了你那么多天,你就打算这么不告而别?”

        玺夜急忙说道,“剩下的事情我来为你处理,不用管他。”

        老鸩不服气,“喂喂,你不能公然挖墙角啊!”

        玺夜嗤笑不已,看着他的目光犹如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虫子,“你哪来的自信,主次不分?”

        梅华妆略微一思索,就说道,“我去见见他吧!”

        老鸩嗤嗤地喘着粗气,看似是在和玺夜较劲。

        玺夜想说什么话来阻止她,但也是深知她的秉性如何,一旦她决定的事情恐怕这辈子都难以更改,于是他没有说一个“不”字,而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远了。

        她来到地牢前,楚沅一直就缩在那黑暗的一隅里,在黑暗的重重遮掩下,辨不清他的眉目是怎样的,但是她却能感觉得到他满身难吐的落寞,这落寞覆满了他一身,将他压得难以喘一口气来。

        梅华妆不忍,轻轻地唤道,“楚沅。”

        楚沅见到她的第一眼,什么累赘的话都没有多说,想说的千言万语,到最后都只是融汇成了一句话,“夫人,你受苦了。”

        梅华妆心脏处忽然传来了一股悸痛,她压着心口,才勉强地说了一句,“谢谢你,一直以来都在帮助我。”

        其实他的这副模样,在她看来,甚为可怜,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憔悴到让人不忍直视。

        大抵是怕她多心,他又笑着添了一句,“不是别无所求的,你以后都会还给我。”

        梅华妆看出了他的用意,也不知道是叹息好,还是无奈地说些什么好,她最终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就只是很感激地说道,“你很懂得照顾人,你知道只有这样说,你才不会给我带来压力,楚沅你啊,那次我不是没有听见你的声音,我要谢的不为其他,为的就是你这几句话。”

        他别过了头,像是要错开她的目光,“虽是如此,也还是没有叫醒夫人。”

        然后,不知为何,他又扬起了头,面上浮起了她看不懂的微笑,“可是,很快就会过去了,以后你再也不用这么苦,这么累了。”

        梅华妆不知其意,只是轻易地附和了一句,“嗯……我都知道的。”

        她笑了笑,试图给他一点安慰。

        那是一道多么美丽的笑容,仿佛是红梅飘落在深雪里,美的超凡脱俗。

        而他的笑容在她的映照下,却显得尤为苦涩。

        她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东风令一出,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自然,他也不会让她知道,残忍是自己选的,结局是早就注定好的,还要去苛求什么,都是徒劳无果罢了。

        他不求,所以不会后悔。

        从楚沅那里走出后,玺夜遥遥站立在甬道里,他手掌心之上升腾着一缕火光,那火光开得奢靡而妖异,衬得他的脸,也是妖异而蛊惑的,他为她掌着灯,领她一路走入了屋中,就在要入屋的最后一刻,梅华妆忽然开了口,犹是复杂地问道,“你要选择待在我身边,还是转到幕后。”

        玺夜散漫地挑了挑眉头,“有区别吗?”

        她对他的不以为意有些生气,更多的则是不安,“待在我身边就意味着要和我承担一样的风险,我若死,你一定会死,而若转到幕后,我万一遇难,你则会有一线的生机。”

        玺夜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你还在迟疑什么,我是你的奴,为你生,为你死,为你苦,为你累……一生为的都是你,死,永远都不是终点。”

        梅华妆忽然岔开话题,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信天意吗?”

        他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不信。”

        “我喜欢你的答案,我也不信。”

        她慢慢绽开笑,伸出手来,拉住了他手,“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我绝不会死在这里。”

        “好,我等你带我回家。”

        那个少年接过了她的手,他站在月光下,一身白衣裹身,风华无限,静静地去看,才会发现他其实比那月光还耀眼。

        到了翌日,玺夜做好了一切准备,还是缺了一个地方,他最终找到了周大常,告诉他,“周叔,我再次请个长假。”

        周大常一连消失了好多天,也不知道他最近都在做些什么,他总是消失地很和适宜,如果不是利用了术法控制了他,玺夜险些要以为这是他故意为之,周大常看着他,皱纹堆砌了满脸,“小子,你听我一言吧,那女子不适合你。”

        玺夜不悦之色溢于言表,“你凭什么这么以为?”

        周大常摇头苦笑,“她……哎,小子,你真的以为自己能驾驭那样的女人吗?不,准确地说,那样的女人谁能驾驭得了?”

        玺夜虽然明知道他说的没有错,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结果话到了嘴边,他还是执拗地说道,“我能。”

        周大常笑容更苦,“那是你执迷不悟,异想天开。”

        见他无比笃定的样子,玺夜对此也开始怀疑,“周叔,听起来你似乎和她相熟?”

        周大常笑笑,掩饰了自己的不自在,“熟什么,我是过来人,想借此提点你几句罢了。”

        玺夜也是有事在心上,所以这次根本没有察觉得到他的异常之处,他只关注一个重点,“这假你还批不批?”

        周大常摆摆手,不愿意再被他纠缠下去,直接就说道,“以后这种事别再和我说了,反正这里你早已来去自如,你也一直把我视作无物。”

        玺夜沉默了一会,知道梅华妆还在外面等她,他没有迟疑,转身即走。

        那时,他一路上都在想,他罪孽深重,而怡然自得,这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可是对于旁人,对于那个冷漠的女子来说,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的?

        周大常说,他们不可能牵扯在一块儿,其实他心里很明白他的话没有一点错,可是最近他就快掌控不了自己,心里一直都默认自己是伪装,真到了现在,才发现,他根本就分不清真情假意。

        他就快迷失了,这样,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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