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看得出她今日十分用心打扮，甚至在他看来，这打扮分明就是为了勾人注意。这个女人总是聪明的知道自己皮相的优点，白。这人今天穿了件露着一大截白花花肩头锁骨的露肩上衣，又穿了条线条毕露的裙子，那一头浓郁乌油油的直发泻在身后及腰处。如今许多女人喜欢将自己头发上颜色进行加工，她，倒是从来不见头上有其他颜色。而她一向长得姣美，特别那白皙的手环着那束郁金香，真真衬得人比花娇。
今日的樊胜美，真是无一处不戳中男人的喜好。
长发，白肤，娇艳中又带点清纯……
还真是下了不少功夫。
他寡淡地招呼而过，也没想着说要找什么话题。视线偶尔透过镜门觑到她白皙的脖颈肩膀，心里便腾起一阵一阵的燥意。
看来这约会进行得不错？
这念头刚过，电梯又停下来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身后的人朝他客气招呼一声，“谭总，那我先走了。”说罢，也不等他回答。自顾自摆动着丰润的腰臀，摇曳生姿缓缓远离他的视线范围。
他缓缓出了电梯。任由电梯在身后合上门，才大步踱开。
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回想起关于曹律师的资料。
曹祁远远就望见那捧着一大束鲜花的人儿，看着她捧着自己买的花靠近自己，连忙上去迎。当他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人儿时，压根没注意到花圃旁有个男人坐在车里，视线不停将他上下打量。
曹祁帮樊胜美开了车门，却见樊胜美摇摇手上的东西。他不解。
“写得很认真啊！”樊胜美轻笑，红唇白齿的，将曹祁看得有些不自在。曹祁嘿嘿一笑，完全颠覆二人第一次见面时的精英模样。
此时，花圃旁那辆宝马突然将车窗摇上驶离原地，先他们一步离开了。
樊胜美压根没去注意，矮身坐进副驾驶，车子才离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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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过得不错？”曲筱绡从门里钻出一脑袋，看眼樊胜美手里捧着的花开了门。“哟，什么花啊？”
樊胜美大半天才把门开开，匆匆应了句，“郁金香。”
曲筱绡拿起手机敲了半天，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啊了一声，“爱的告白，纯纯的爱恋……”
樊胜美扭头看她。
什么鬼？
“啧，你怎么这么土啊，花语。”嫌弃地看她一眼。“爱的告白，宣言。”
樊胜美作恍然大悟状，“哦……”接着门啪地关上。
曲筱绡诶了一声，直觉得离谱，“你个樊大姐，什么意思，好像我很想搭理你似的。哼，不就一束破花。改天，我让我家赵医生送个大——的，吓都吓死你！”说着吊儿郎当地回了自己家，临关门还嘟囔了句，“吃了枪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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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房间，樊胜美手里东西往床上一扔，立马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袋子出来。
那袋子上头布了点灰，也没顾着衣服上有没有灰尘，再找个新袋子，将旧袋子拆了，把里头的衣服一股脑装进去，再将它包得严严实实。那皱巴巴的手帕掉出来，她看了就来气。
板着脸开了一旁的蒸汽熨斗，将手里的手帕摊开。待气体出来，便是刷拉拉两下将它烫平了，又麻利折了两下也给塞到袋子里去。
做完这一切，拔了熨斗的电源，才仿佛解气了般。
看着地上大袋子，拖着身子走到床铺边上一下瘫坐在上头，呆呆看着那犹出气的熨斗。像是漏气的球般，心中无法厘清到底是什么情绪，只是一下子掉到谷底去了，又似有人拿着鞭子往脸上抽了两下，又是不忿又是难堪。
现在脑子里头不停回想起那两人的对话，没有比这一刻更加让她清醒的了。
她樊胜美是什么人，而那些高贵的人是什么人。等级，永远都存在，存在即有高下。
她也算是看出来了，她对于那些有钱人就连朋友两字都算是高攀。
樊胜美起身拨弄了两下郁金香，不再如从前般将花朵放满客厅房间。就让那一束花静静地呆着，也不知道失去了根源水分，它会多快地颓败凋谢。
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出来这么多年，表面还是会做的。
樊胜美想想，告诉自己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
无关紧要。
反正这些有钱人也只需要她客套下，难道还会深交不成？
想想，也倒是简单多了。
这一番做了心理建设，厘清了些“道理”，也就没有那么纠结了。
最后，默默将那袋子踢到门口，将胸口中里最后一丝委屈吞下，不再看上一眼。
而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请将时间往前倒退两个小时。
当晚九点。
樊胜美和曹律师刚看完电影出来便接到唐邱电话。电话来的突然，说是叫她将今天放了方案的那份U盘帮他送一个地方。
樊胜美没反应过来是什么U盘，却又想起，下周一晨会他们要在公司月会上做报告的那份U盘。是这个？原本说定是由樊胜美做月度总结，便让她带走了，现在刚好在包里，不想这个时候竟然要？
“那个U盘我原本额外做了份小方案在里头，今天聚会刚好提到，李总他们挺感兴趣的。对了，你顺路将它打印成五份。”
最后告知了地址便挂了。
这电话来得，又是风又是雨的
樊胜美愣了愣，看看手里的花，又看看上司刚挂了的电话，最后看向曹律师耸耸肩。
约会终究是没办法继续了。
后来，还是曹律师积极帮她找了地方打印，又将她送到了唐邱说的地方。还说要在楼下等她，让樊胜美好一阵说自己未必会立时下来才答应先回去。
最后，樊胜美一个人手里抱着一束花，又夹着一堆文件，好容易腾出手来对着曹律师的车子艰难挥手。
“唉，真是怕我太闲了。”尽给我找事做。连约会都不肯放过。
她站在酒店的大门口，无奈地叹口气。这种重要的文件，怎么尽往我这里放呢？劳累的，也只能是我们这些升斗小民了。
认命地往里头走。
实在是捧着一束花有些太高调，走到大厅中央就有许多人往她这里瞧。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将花寄在前台，再往里头走去。
楼层道路铺满柔软的地毯，路的尽头就能够看到推杯交盏的人群。只是说好的人，要在路口那处等的唐邱却迟迟没有看到。她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来来回回地走，绕着拐弯处走了好几趟却一直没有看到唐邱。只能又踩着高跟鞋往回走，边电话给他。
这个唐邱，不是说好7楼吗？人呢？
看眼脚下的高跟鞋，还庆幸今天穿的是旧鞋。
就在此时，她路过一个客房门口时突然听到了一个人名。
“我就说你怎么会看上樊胜美？”
这句话出自一股她十分熟悉的大烟嗓，叫她步伐慢慢停了下来。
静静伫立在门口。
“安迪还跟我猜，说你对樊胜美有点意思，还要征询我的意见。虽然这样说有些不礼貌，但我想谭总总是明白的，肯定想得比我清楚。樊胜美是什么样的人？说实在，若不是安迪朋友，你和我也未必会去认识。只是那天在壹方碰见你们，我还差点以为你和樊小姐有什么呢？”
已经可以确切无疑，是包奕凡了。只是他说了段这么长的话，话语间却叫樊胜美渐渐沉下脸来。
而另一个人在沉静了一会儿，低着嗓子反问了句，“安迪猜的？我和樊胜美？”这语气，仿佛是听到什么笑话，透着不可置信。
樊胜美心下一愣。
谭宗明。
原来是这两个人。樊胜美嘴角缓缓扯起寡淡的笑意。
“我说吧，谭总怎么可能……”
包奕凡接着说了什么，樊胜美已经无心再听。因为她已经不想再听下去，听他们说什么。只踩着绵软的地毯，又静静离开了原地。走得远了，才轻轻应了一声电话里不停叫她名字的唐邱。
心中却想；原来，这些绅士，也会背后说人的。
呵。
星期一那天，樊胜美便提着那一袋子衣服出门。
安迪和关雎尔都盯着她手上的东西。
“提的这是什么啊？”安迪问。
樊胜美看了眼袋子，“哦，我上次借我上司的衣服。有点久了，都给忘了，实在不还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关雎尔惯性又要去推眼镜，手一抬才发现鼻梁上已经没有眼镜这东西了。樊胜美看着她笑，“你还没习惯啊？都换了隐形眼镜了。”
关雎尔抿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我给忘了，还没习惯。”
安迪倒是将关雎尔上下打量了遍，“你现在外表看起来，成熟干练了些。挺适合你的。”对于关雎尔的改变她是乐见其成的。
在500强企业上班，有些东西是要变化下。
听着安迪夸自己，关雎尔十分高兴。没有眼镜遮挡的面庞还经由樊胜美化了点淡妆，笑起来比以往漂亮许多。只不过现在还带着点羞涩沉默。
但改变一旦开始，便是潜移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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