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男友已送达 捉虫
陆如深一手撑着墙，一手指间夹着周栩的化学卷子，掌根正摁在她的手肘旁。
保持着这个姿势，周栩整个人都被陆如深圈在了怀里，鼻尖浅浅萦绕着少年干净清冽的气息。二人的脸靠得很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彼此温热的鼻息，看到对方眼中映着的自己。
刚刚醒来的周栩混混沌沌，大脑里一片空白，唯一的感受是自己已经炸成了天边的烟火。
二人对视了几秒。周栩终于回过神来，倒抽了一口气，想要站起身来，不料动作过猛，一下子磕在了陆如深的下巴上，陆如深一声不吭，却因吃痛而皱了皱眉。
“对不起啊！”周栩红着脸飞快地说道，接着从陆如深的胳膊下钻了出去，撒腿就跑。
陆如深回头看着周栩的身影消失在了班门口。回想起她刚刚那错愕的眼神，和此刻仓皇的背影，陆如深的心里朝着周栩伸出无数只“尔康手”：你误会了啊，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似乎也不算亏嘛。陆如深揉着下巴转过头来，怀里虽然已经空空如也，但面前的空气里还停留着一点好闻的清香，那是她头发上的味道。
陆如深兀自笑了一声，直起身来，拎起手中的卷子，正好趁她不在，好好看看这张卷子。
周栩靠着楼道里的墙大口喘着粗气，吵闹的楼道里，自己那“砰砰砰”的心跳声却听得格外清晰。呆呆地盯着楼道里来来往往的人群看了半天，周栩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周围的人起先拿问询的目光看着她，继而变成狐疑的目光，最后纷纷拿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周栩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小人，小人一本正经地对她说，“周栩你笑什么笑啊？真是莫名其妙。”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就是好开心，好想笑啊。”周栩在心里默默回答那个小人。
“没出息。”小人嘟囔了一句，便不再作声了。
周栩一个人继续笑着，偏头正看见楼门外的那棵桃花树随风纷扬而下的花瓣，周栩觉得自己的世界里到处都飘满了这样的花瓣，唯美而又梦幻。
就在这时，徐惠柔从她面前走过，冰冷的目光从她脸上经过，看起来自然随意，漫不经心，可其间透着的那点鄙夷和不屑，她是看得清清楚楚。
周栩觉得似是有一桶冰水兜头浇下，那纷扬的花瓣尽数化为灰烬消散。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徐惠柔很快从她身边经过，快得甚至让她来不及做出反应，快得让她怀疑那一瞬间的目光不过是她的错觉。
自己和她又不熟，她犯不着这么看自己，而自己也没必要这么觉得啊。周栩表面上这样安慰着自己。尽力不去感受内心那股无名的恼火，忽略两人间那似有若无，暗潮汹涌的敌意。
但是，周栩知道关于这一切的原因，她的心底其实已经有一个答案了。不过是不愿去承认罢了。
彻底冷静下来的周栩转身慢慢朝教室的方向走去，回想起陆如深那只撑在窗框上的手，其实，他大概只是想关个窗户吧。周栩叹了口气，边走边默念着，“清心寡欲，不近美色。”
“天哪，周栩是不是吃了炫迈啊！”一个女生的声音从班门口传过来。
陆如深的耳朵不自觉地竖了起来，手中在周栩卷子上勾画的笔微微一顿。
“是啊，不知道是受什么刺激了，她一个人在楼道里笑得根本停不下来啊！”另一个女生附和道，“看得我都想笑了。”
陆如深的嘴角勾起，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
周栩走进班时，正好看见伏案执笔，神情专注的陆如深。像是一股清流缓缓淌过心底，浇灭了心中的恼火。
什么“清心寡欲，不近美色”被瞬间抛到了脑后，周栩朝自己的座位走去，全程目光却没有离开陆如深。
周栩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还是挺不错的。”身旁蓦地响起陆如深的声音。
周栩四下看了看，周围一圈的座位都没有人，“我吗？”
“嗯。”陆如深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我挺不错的。”周栩痛快地回答道。虽然不太清楚陆如深具体说的是什么，不过既然是在夸自己那就先答应下来好了。
“不过什么不错啊？”停顿了片刻，周栩问道。
“化学啊，至少这一次关于甲基的问题，你都没有答错。”陆如深头也不抬，语气平淡地答道。
周栩闻言，却再也无法淡定。她低头向陆如深桌上望去，他桌上放着的正是她的化学卷子。
此刻，陆如深正好放下笔，扭过头来看她。
周栩连忙把自己的化学卷子从陆如深桌上扯了过来，“哎呀，你拿我化学卷子干嘛啊？”
“刚刚它差点掉在地上。”陆如深语气无辜。
周栩将信将疑地看了眼陆如深，一脸“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相信你一下吧”的表情。
周栩低头看着自己的化学卷子，却惊讶地发现每处错误旁都被用铅笔写上了正确答案。
她抬头有些吃惊地看着陆如深，“谢谢啊……”
“举手之劳，无足挂齿。”陆如深答得轻巧。
周栩一脸黑线，她考试的时候绞尽脑汁也写不出的答案，到他这来，原来不过是“举手之劳，无足挂齿。”
周栩拿起卷子，背过身去。
“怎么？”陆如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栩伸出一只手，“你不要说话，我想静静。”
“需不需要我帮你分析一下试卷？”陆如深在一旁说道，这句话说出口，连陆如深自己都有点惊讶，可是感觉刚刚自己的嘴突然就不受控制了。
周栩再次惊讶地扭头看他，“真的？”
陆如深挑挑眉，这答非所问啊。虽说如此，陆如深还是点了点头。
“好啊好啊！”周栩语气欢快。
“以后化学有什么不会的，也可以来问我。”陆如深再次不受控制道。
周栩感激涕零地看着他，“好好，那真是太感谢了。”
“不客气。”陆如深边说边伸手去拿周栩的试卷。
周栩看着那修长的手指落到她的试卷上，脑海里骤然浮现那紧绷的手，和泛白的指尖。周栩一愣，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划过脑海。
“陆如深，”周栩嗫嚅道。
“嗯？”
“你介不介意我教你唱歌啊……”周栩的声音一点点低下去，到后来轻得几不可闻。
周围安静了半晌，期间周栩连抬头看一眼陆如深的勇气都没有。
正当她准备开口说，“对不起啊，当我没说”的时候，却听见陆如深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温柔而好听。
“不介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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