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六章 初入白骨岭
离开五庄观的师徒一行一路跋涉，今日来到了一座高山。站在一处高崖上望去：峰岩重叠，涧壑湾环。山间小道的两旁荆棘丛生，山岭上松楠秀丽。薜萝满目，芳草连天。影落沧溟北，云开斗柄南。万古常含元气老，千峰巍列日光寒。
常言有云：山高必有怪，岭峻却生精。
在这山岭深处的一片荒芜之地，有一座妖怪的洞府。山洞上方的一块岩石上刻着“白骨洞”三个大字，洞内动外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蜘蛛网，远远望去，弥漫着一股诡异死寂的气息。
一缕青烟从山间幽幽飘进白骨洞。与外面不同，洞内竟是另一片天地。幽深的洞穴直通地下，到处都是面目狰狞形态诡异的岩石，四处游荡的鬼魂时不时地哭号低泣，让人真切地感受到直刺骨髓的黑暗阴冷。
青烟穿过幽深漫长的洞穴，飞到最深处的宝座附近，在一面打磨得光滑透亮的石镜面前变幻成人形。镜中映出的面容姣好惊艳，冰肌玉骨。三千青丝垂地，白骨打磨制成的精致头饰戴在头顶，一袭青衣包裹着盈盈柳腰——好一个妖娆美艳的女妖！
白骨精细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一只小蛇精捧起她的长发，顺着发丝用木梳细细打理，还不忘赞叹一句：“夫人的头发真美！”
摆在一旁的紫色妖器中钻出数个鬼魂，也跟着奉承赞美，尖细的声音此起彼伏：“真美真美真美！”
“唉……”听了他们的赞美，白骨精并没有露出喜悦的神色，而是捧起自己的一缕秀发，看着夹杂在其中的银丝无奈地叹息，“可惜，开始白了。”
小蛇精爬上她的香肩，兴致勃勃地提议：“只要喝了那唐僧的血就能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长生不老~长生不老……”一旁的鬼魂也跟着你一句我一语地吵闹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调调都有。白骨精越听越觉得心里烦躁，叹了口气，而后狠狠一挥手，把鬼魂们驱散：“吵死了！”
世界终于清静了。小蛇精在她耳边提醒道：“夫人，唐僧不是快到了吗？”
“夫人！唐僧来了！唐僧来了！”
突然传来的叫嚷声引得白骨精眉梢一挑。一只猫头鹰嚎叫着飞进洞里，落在白骨精的面前变化成妖，紧接着又是一只蛤/蟆精跑到了白骨精宝座面前的台阶下。
白骨精一惊，回头看着他们：“唐僧来了？你没有看错？”
“一点儿没错！是个细皮嫩肉的和尚！”
“还有个大胡子！”
白骨精冷笑着，立刻说道：“三徒弟沙僧。”
“还有个胖猪。”
“二徒弟猪八戒。”白骨精又道。
“还跟个猴子和一个蓝头发蓝眼睛的小丫头。”
听到这里，白骨精脸上的诡笑消失不见，被紧蹙的秀眉和眼中的忧虑取代：“没错，大徒弟孙悟空。”
“孙悟空”三个字一响起，旁边的鬼魂和底下的小妖瞬间吓得不轻。他们愣在原地瑟瑟发抖，显然被吓得魂飞魄散：“大闹天宫……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
“这猴头，可不是好对付的。还有他身旁跟的那个小丫头，不仅来头不明，据说还有世间难得一见的阴阳眼。看来也是个麻烦。”白骨精沉吟着深思片刻，随后在石镜上施展妖法，用来窥探师徒一行的动向。
悟空依旧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拿着金箍棒活蹦乱跳的，一点儿也不安分。瑾月倒还乖巧，牵着白龙马的缰绳跟在后面。八戒走在悟空身后，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四处张望张望，突然朝着山间大叫了一声。
空旷的山间回荡着八戒粗声粗气的回音，给这荒芜之境平添了几分恐怖。吓得八戒没由来地一个哆嗦。
悟空转过头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调笑道：“八戒，你发什么神经啊？”
八戒有些底气不足地回答道：“这山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好怕人呐。像是……有妖精！”
沙僧无奈：“别自己吓唬自己。”
三藏点了点头，眼睛不自然地瞟向四周，嘴上却赞同道：“沙僧说得对。哪儿来那么多妖精啊。”
“二师叔，你别害怕嘛！”瑾月松开了手里的缰绳，跑到八戒面前笑嘻嘻地看着他，“不如我唱首歌给你壮壮胆？”
八戒听了，忙不迭地答应下来，点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好好好！小月唱歌多好听呐~你要是唱歌，保证能让俺老猪壮壮胆！”
见八戒应答下来，蓝瑾月的嘴角扬起了一个略带狡黠的笑。她笑眯眯地说：“那我可唱了啊，二师叔你听好啦~”
说完，小丫头清了清嗓子，自然而然地开腔：
莫问何人行行复停停
月下枯骨裹红衣
一回眸青色瞳里
映入了生人背影
百鬼夜行
引迷途者向西去
削其骨为笛
笙歌起
瑾月的歌声一如既往地美妙动听。但八戒仔细一听这歌词的内容，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枯骨女执笔
画一张人皮
裹一袭红衣
美人依稀
倩兮女独行
谁若听入阿鼻
她走在风里
似乎是为了应景，随着“风里”二字在略带诡谲气息的旋律中转了个音，山间突然吹来一阵阴风。八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时，又听瑾月一改之前的高音，用略低的声音诉说般的唱出另一段词：
凤凰火一把焚林千顷
笑倚在新月旁侧耳听
听木灵们将死的声音
诅咒焚林者永坠地狱
空旷的山间回荡着瑾月那旋律奇诡的歌声。歌词的内容像是在讲述着一个鬼故事，搭配着略带奇异色彩的旋律，再加上山间的阵阵回音，真是余音绕梁，只不过和本意有点偏离罢了。
斜街上那九尾的狐狸
抓一把那九命的猫咪
不知火在海面上燃起
吹奏着生人骨制的笛
寂静而荒芜的山间，配上这首鬼故事般的歌，怎么听怎么诡异。八戒心里的小鼓打出的节奏越来越急了！
这首歌是什么鬼啊！怎么听都和壮胆扯不上半毛钱关系吧！
“桥姬卧……”
“停停停小月！停一停！”在瑾月准备继续唱下一段的时候，八戒赶紧嚷嚷着让她打住。瑾月停下后，一脸纯良地看着自己的师叔，歪着脑袋问道：“怎么了师叔？我唱得不好嘛？”
“好听是好听，但小月我让你唱歌给我壮胆，你怎么唱个鬼故事吓唬我啊！太不厚道了！”八戒哭着一张脸抱怨道，“你唱的这是什么啊！”
“《百鬼夜行》。歌里讲的是一个骨女的故事。骨女知道不？是一生被人欺辱、蹂/躏的女子，愤恨而死后，化成厉鬼向人索命。因为只剩下一堆骨头，所以会用人皮伪装自己。”蓝瑾月笑得天然无害，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其实还有别的妖物哦，九尾狐、九命猫、凤凰火、桥姬……”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唱这歌不觉得害怕吗？万一真有妖怪出来怎么办！”
“二师叔你是不是忘了我是驱邪世家出身的，而且我还有阴阳眼，遇到妖魔鬼怪什么的太正常了。再说了我是从小看着所有妖魔鬼怪的传说长大的，这点根本吓不倒我！”
这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啊！八戒看着一脸得意洋洋的小丫头，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反观悟空，他倒是在一旁笑得快直不起腰了。
“好了瑾月，别吓唬你二师叔。大家累了，休息一会儿。悟空，你去找点儿吃的。”三藏摆摆手平息徒弟之间的吵闹，继而又伸手指向远处的一片山头，“你看那边山上红艳艳的，多半是桃子熟了。”
“好好！出家人有桃子吃就是天大的福气！”八戒瘫坐在地上欢快地摇了摇耳朵。一听到有吃的，他就把刚才瑾月唱歌吓唬他的事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别净想着吃，好好照顾师父！”悟空笑着叮嘱八戒，随后对三藏说，“我去看看。”
得到三藏的应允后，悟空便踩着筋斗云往远处那片红彤彤的山头飞去。
看着天空中悟空渐渐缩小直至不见的身影，三藏原本舒展的眉头又悄悄地蹙了起来。
他看向一旁拴马的蓝瑾月，目光深沉，似乎是在想什么。等小丫头把白龙马拴好准备跑到别处去玩耍时，三藏突然把她叫住：“瑾月，等等。”
“嗯？怎么了师祖？”小丫头立刻停下，转过身看着他。
三藏略作思忖，片刻后像平时那样露出一个清浅但和蔼的微笑：“走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在原地坐着休息休息，不要乱跑。晚点还得赶路。”
“哦……好吧。”虽然小丫头还是很想去附近看看，但三藏这么一说便打消了想法。她很听话地找了块石头坐下，翘着小脚丫晃荡晃荡，嘴里哼着轻快的小曲。虽然这山间荒芜沉寂，她却依旧乐在其中，完全不见有任何一丝烦闷的情绪。
三藏盘腿坐在一旁打禅念经。但不知为何，今天他却无法像往常那样集中精力。平日里能够安定人心的经文，现在却是越念越觉得烦躁不安。片刻之后，三藏放弃了继续念经，手里一颗一颗捻着佛珠，总算是让内心平静了许多。
他看向一旁自娱自乐的蓝瑾月，眉间再度皱起了深深的沟壑。脑海里不断浮现的画面，是他昨晚所做的一个奇怪的梦。
那个奇怪的梦境，也是他现在心情烦躁的原因。虽然他一直试着说服自己，梦境之事只是虚幻，并非真实，不用去相信和在意，但这个梦境实在是太过于真实，他没法不去在意。
更何况，这个梦，还关系到……
三藏闭了闭眼睛又再度睁开。驱散了脑海中的多余想法后，他双手合十，在内心默念起了一段《静心咒》。
在白骨洞内，从镜子中看到这一幕的白骨精喜出望外。她得意地笑了起来：“猴头一走，机会就来了！”
她大笑起来，一个转身回眸，变作了白骨原形。底下的小妖也纷纷叫嚷着起来，一个个自告奋勇：“让我去！让我去！”
白骨精一晃身，又变回了先前妖艳模样。白骨精是个很有算计的女妖怪，就算孙悟空现在离开了，她也绝不能大意，也不能让小妖们去。她略一思忖，计上心来：“对付唐僧，我必须亲自出马！”
她摇身一变，化作一片诡异的青烟，飞出白骨洞，朝着三藏一行所在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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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走后，沙僧便跟着三藏打坐念经，勤奋好学得很。瑾月也没闲着，背完了三藏让她温习的经文后便在一旁重温修炼自己的法术。只有八戒，靠在行李上呼呼大睡，呼噜震天响。另外三人心无旁骛，似乎没听见一样。
在八戒的呼噜声中继续专心致志地做自己的事不走神，也是一种修行不是么？
空气中飘来一阵温热的香气。熟睡中的八戒闻到了之后，鼻子一动一动的，闭着眼睛居然都能循着味道一路找过去。香气越来越近了。他睁眼一看，是一只提着饭盒的纤纤素手。
八戒往前看去。是个生得月貌花容，冰肌玉骨的姑娘。说不尽那眉清目秀，齿白唇红。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月样容仪俏，天然性格清。
见了这姑娘，八戒内心着实惊艳了一把，瞬间魂儿都被勾走了大半。见那姑娘生得俊俏，忍不住动了凡心：“啊……啊，姑娘！”
姑娘微微一笑，娇滴滴地喊了声“师父”。这一声柔情绵绵，八戒的心都快要酥了。他直勾勾地盯着姑娘手上提着的篮子。那篮子上盖着一块白布，还在散发着热气，想也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好吃的。
饿肚子的八戒被这香气勾得满嘴生津：“姑娘，这篮子里是？”
姑娘提起篮子，笑靥如花：“诺~你瞧，一篮子米饭。”
“米饭？！”一听是吃的，八戒眼睛都直了。
“我正要到庙里送给和尚吃，没想到半路就碰到了你。真有缘分~”姑娘眉眼含笑，如此调笑了一句。
“真有缘有缘！”八戒忙不迭地应和道，伸手就要把这篮子接到手里，“我就是和尚，名叫猪八戒！”
八戒伸手就要去拿，篮子却从他的手底下躲开了。姑娘把篮子拿开，娇嗔道：“八戒哥~你还没有问我姓名呢。”
反应过来的八戒意识到这样似乎的确有些不妥，连忙点了点头：“对对，请问姑娘芳名？”
“我姓白，今年十八岁。家住山下白虎岭。”姑娘转过身，在八戒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一个狡黠诡谲的笑。说完，便提着篮子继续向前走。八戒又跟上来想要拿篮子，又被姑娘躲开了：“诶~你还没有问我家里人呢。”
八戒就这迷迷糊糊地被她牵着走了，双手合十低头问道：“哦，你父母，丈夫都好吗？”
“哎哟~人家还没有丈夫呢！”姑娘摆了摆手，侧过脸去做出一副娇羞模样，“我父母说，要招个女婿，好继承万贯家产。”
“呃……招到了？”
姑娘摇摇头：“没有。来的全是做官做生意的。我只喜欢和尚。”
这话一出，八戒着实愣了一愣：“啊？为什么？”
“和尚老实，听话。”姑娘凑近了几分，声音又轻又柔，在八戒的心尖儿上挠痒痒。似是无意又像是有意为之，似乎是想引诱什么上钩一样。
可惜，八戒被眼前这漂亮姑娘给迷住了，傻乎乎的浑然不觉，还憨憨地附和了一句：“这倒一点儿不假！嘿嘿嘿……”而后，他又看着那姑娘，小心翼翼地问：“那……你看我怎么样啊？”
姑娘含笑的眉眼间划过一丝狡诈，转瞬即逝，而后伸出手指亲密地点了点八戒的头：“那就要看你，听话不听话了。”
“听话！叫我干什么都行啊！”这下八戒的魂儿是彻彻底底被那姑娘给勾走了，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
“带我去见你师父，我要把米饭亲手送给他。”
“这容易！姑娘，跟我走吧。”
“好嘞~”
八戒爽快地答应了，自然地拉着那姑娘的手一拉，就往师父的方向走去。看着急匆匆往前走去的八戒，姑娘的嘴角勾起一丝阴邪的笑。
“师父！饭来了！”
还在念经打坐的三藏和沙僧，还有练功的瑾月，都被八戒这一嗓子喊得放下了正在做的事。只见八戒拉着一个姑娘的手，正朝着他们走来，还不忘回头看了那姑娘一眼：“姑娘，来~”
快走到三藏面前了，八戒及时地放开了姑娘的手，对三藏道：“师父，饭来了。”
见到那姑娘的刹那，三藏眼底划过一丝惊骇，旋即化作平静。他走到姑娘的面前，双手合十道，婉言谢绝道：“我徒弟已经采果子去了。多谢姑娘。”
八戒一听立马急了，拉住三藏忙道：“桃子有什么好吃的！涨肚子，哪儿比得上米饭呐！”
到底是谁刚才说出家人有桃子吃是天大的福气啊！瑾月站在一旁，内心开启吐槽模式。她看向被八戒逗得发笑的姑娘，隐隐约约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五庄观之后是什么来着？答案立刻浮现在脑海中。瑾月内心瞬间警铃大作！而且还是十级警报！
我去！三打白骨精！那么这个姑娘就是白骨精了！蓝瑾月不安地看着面前的年轻女子，大脑飞快运作，想要立刻拟定出一个方案来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况。
“我家一心向佛，这米饭，本来就是斋僧的。”姑娘捧着食篮走到三藏面前。三藏伸手想要拒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住手——！！！”
众人大吃一惊，几双眼睛齐刷刷地往天上看去。原本还在高空中的悟空迅速地冲了下来。白姑娘心道不好，立刻后退。悟空立刻挡在了三藏和瑾月面前，恶狠狠地瞪着这姑娘，怒喝道：“妖精！”
白姑娘瞬间花容失色。悟空燃起火眼金睛，一双琥珀色的瞳孔瞬间成了火焰般的赤金色。他轻而易举地就看穿了她的伪装。蓝瑾月也开眼直视那姑娘。在两人的视野里，面前的姑娘只是一堆白骨化成的妖怪。
三藏愣了愣，指着那姑娘心里半信半疑：“说谁是妖精？她？”
“师父！”趁着悟空回头看向三藏的空档，白姑娘赶紧跑到了三藏身后寻求庇护。而悟空则是眼疾手快把瑾月拉过来挡在身后。三藏内心的疑问越来越重：“悟空，你怎么知道这姑娘是妖精？”
八戒同样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猴哥，你应当向她道歉！”
“哼！你能骗得了他们，骗不了我和月儿！”悟空对八戒的叫嚷不予理会，指着她气势汹汹地喊道。
“你、你……你胡说！”白姑娘做出一副惊恐的模样，随后躲到了八戒身后，“八戒哥！”
娇弱的姑娘躲在自己身后一副惶恐的无辜样儿，八戒见了瞬间保护欲爆棚，张开手臂挡在悟空面前，理直气壮：“不许你污蔑她！”
“八戒，你没闻出她身上有一股味儿？！”
八戒的鼻子抽动两下：“香味儿。”
“不对！是血腥气！你再看看她的眼睛！”那股在悟空看来显而易见的血腥气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感觉如临大敌。
“美丽动人。”八戒想也不想。
“不对！是凶残！”在悟空眼里，看到的是白骨精空洞的眼眶中绿森森的双眼。那双眼睛中的奸诈和嗜血毫不保留，看得悟空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他怒指向那个姑娘，又一次诘问道：“你再看看她的手！”
八戒看了一眼：“十指纤纤。”
“不对！！是魔爪！！”对于八戒的眼瞎悟空感觉实在是又气愤又心累！被悟空护在身后的瑾月听着两人画风天差地别的对话内容，心累的同时甚至还产生了一种这两人在讲相声的既视感。
同样不明真相的沙僧也觉得有些听不下去了：“呃……猴哥，这话太过分了吧。”
悟空对这两个看不清妖怪真面目的师弟彻彻底底感到了心累。还好他的徒弟比他们省心多了。他把目光投向沙僧身后的三藏，眼里满是期盼，希望能够得到师父的信任。
三藏愣愣地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信谁，但眼前这一幕幕冲击着他的大脑。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感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到底是在哪里看到过？
这时，白姑娘适时地说出一句撒娇般的话语：“八戒哥~~！”
姑娘娇弱可怜的声音瞬间俘获了八戒的内心。被迷得晕头转向的八戒哪有心情管别的，怒视着悟空：“你再欺负她我跟你没完！”
“唉！”师弟这般执迷不悟，悟空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他拉着瑾月走开了几步。
姑娘看着悟空走开，悄悄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冷笑。
紧接着，悟空突然一把把瑾月推到一旁，迅速转回来，趁所有人不备时对着那姑娘就是狠狠一棒子。那姑娘还没反应过来就惨叫着被金箍棒打倒在地。在她倒地的时候，一股诡异的青烟从她的体内飘出来，但也只有悟空和瑾月看得见。
白骨精迅速逃回了白骨洞。她看着镜子里的师徒一行，气急败坏地说：“可恶的猴子！眼看唐僧就要到手了！”
八戒蹲下来探了探那姑娘的鼻息。没有丝毫动静。
“唉呀呀呀……”确定那姑娘已死后，八戒站起身来愤慨地叫喊道，“好端端一个农家女给我们送饭！！”
反应过来的三藏第一反应就是悟空居然杀了人。他指着悟空，颤着声音难以置信道：“悟空！你你……竟然把她打死……”
悟空将手中的金箍棒用力往地上一杵，理直气壮地说：“对妖精不能客气！”
“人都死了你还骂她妖精！”八戒气不打一处来，冲悟空大声吼道。
三藏一愣。这句话怎么好像也在哪里听过？
“你们自己看吧！”悟空拿着金箍棒挑开盖在篮子上的白布，里面装的不是热气腾腾的米饭，而是一只只蹦跳着逃走的癞蛤.蟆，“这就是她送来的米饭！”
三藏和沙僧愣愣地看着那些癞蛤.蟆。这时，蓝瑾月在一旁附和道：“没错。猴哥有火眼金睛，我有阴阳眼，都能够洞悉妖魔鬼怪。刚才我和猴哥都看到了，那个女子的真面目其实是一只白骨精！”
悟空和瑾月都是从五行山下开始就跟着三藏一起上路的。三藏和他们相处的时间最多，也最了解他们。他知道自己的徒弟和徒孙的本事，在八戒和沙僧加入之前，他多亏他们一直保护自己，才能走到这里。因此，三藏对他们十分信任。
既然他们都看出来了，那么刚才的女子肯定就是个妖精，而且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正想说些什么来肯定他们，谁知这个时候八戒居然愤愤不平地反驳了一句：“骗人！！全是猴哥弄的障眼法！”
此言一出，三藏心下大骇！他猛地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脸愤慨的八戒。八戒并没有读懂师父眼神中暗藏的心绪，指着悟空自顾自地歪曲事实：“他闯了祸！怕你念紧箍咒，就变这些玩意儿来哄我们！”
“你这头蠢猪是瞎了眼还是瞎了眼？！我和猴哥的眼睛还能有错吗！自己修为不够看不穿妖怪的真面目，被妖怪迷了心窍，还帮妖怪说话！你到底是怎么当上天蓬元帅的！我要是玉帝直接把你扔下地去！”蓝瑾月毫不客气地回敬。
随着八戒和瑾月说出的每一个字，三藏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刚才到现在发生的一幕幕和脑海中闪回的画面渐渐重合，最后完美无缺地，完完全全重合在一起。
他终于想起来了！
为什么眼前经历的这些如此熟悉？
因为，昨天晚上他做的那个奇怪的梦里，也是和现在同样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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