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醉后冲动

他走近她，一个阴影落在自己的身上，穆芙香察觉到有人，回过头来，荣沂源站在自己的后面。

        他显然喝了酒，而且喝得不少，呼吸之间都有酒气，不算难闻，但是熏得她也有些晕晕的了。

        穆芙香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怎么就突然过来了，大可以装作没有瞧见自己，直接回房间的。

        想了想，她还是问了一句：“你找我，有事情？”

        为了让自己显得和气一些，她还笑了一下，露出一颗小虎牙。

        那颗小虎牙像是一个小爪子似的，挠的荣沂源的心痒痒的，他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力气不大不小，却让穆芙香吓住了。

        她身子骨瘦弱，手腕也是细细的，轻轻一握就能包裹住。

        他说：“穆芙香，你究竟在想什么呀，为什么你要那样说？”

        她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自然也不知道他是搞不清楚她对何衣说的那番话，又想不起来自己说过什么得罪了他，整个人就云里雾里的。

        因为想事情，她的眉毛拧在了一起，表情皱皱巴巴的，荣沂源想，怎么这张脸像个小橘子一样，都皱到一块儿去了？

        他们靠的近，她觉得他的气息就扑打在自己的脸上，热热的，挥之不去。

        东桔进来的时候，从她那个角度就看见两个人脸重叠在一起，仿佛是，在亲吻。

        她吓了一跳，手上那本厚厚的故事书砰地一声，往地上一掉。

        这一声砸醒了另外的两个人。

        荣沂源飞快地放开了穆芙香的手，心里暗自恼怒自己，一定是喝高了，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穆芙香更是心虚，脸上还在发烫，她知道自己的脸一定是红红的，给东桔看见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东桔勉强地笑了笑，弯下腰去拾起故事书，慢慢地说：“对不起了，三少爷，三少奶奶，我不是故意打扰到你们的，我就是来给三少奶奶送一本书。”

        她说话的时候，微微颔首，那个样子，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

        但是真的是觉得自己犯了错误吗，穆芙香心里想。她已经察觉到，当东桔对荣沂源生气的时候，她对他的称呼就会变了，不再是三哥，而是三少爷。

        可是穆芙香再不喜欢这个道貌岸然的姑娘，也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她在荣府，欠了荣沂源那么多，哪里有立场去责备他喜欢的人呢？

        “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却都愣住了，因为是同时说出来的，仿佛约好了似的。

        东桔又笑了一下，显然不信，但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书放到桌子上，然后说：“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面雾蒙蒙的，外人看过去，就仿佛是一个受了委屈的人，又不愿意让人看见自己的眼泪，硬生生地忍住。

        荣沂源叹了一口气，然后快步跟上去。

        穆芙香看着桌上的那本故事书，伸手去摸了摸，却觉得手指下面一片凉意。

        他一去就是很久。

        她不知道荣沂源用了什么方法去哄他的东桔姑娘的，当然她也不愿意去猜测，她最近在看东桔送来的故事书。

        故事讲的是一个强盗，抢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家产，不仅这样，这人还不是一般的坏，又强行地娶了这户人家的小姐为妻，这位小姐一直对他隐忍客气，表面上似乎夫妻感情很好，终于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里，杀了这个强盗，拿这人的血去祭祀之前的爱人。

        她的爱人也是被强盗给害死的，他以为她不知道，但是她什么都知道，所以才会下狠手，结果祭祀的时候，边上忽然飞过来一只鸟儿，一直在这个小姐的头顶上盘旋，小姐哭着说：“是不是你啊，你是不是来找我了呀？我拿到仇人的命了。”

        结果那只鸟变成了她的爱人，从此两人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穆芙香读到这里的时候，冷汗淋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故事里的强盗仿佛就是自己，那么她的命运是什么，死在这里，这偌大的，陌生的荣府里面？

        她合上了书本，躺在床上的时候想，东桔是要干什么呀，给自己看这个故事，她一定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晓得了穆家和荣沂源的恩怨的，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给她看，让她以为只是个有意思的故事罢了。

        再见面，那天晚上在院子里发生过的事情，没有人再提及。

        仿佛那天他握住她的手腕，她靠他那样近，都只是一个幻觉，飘渺虚浮，一吹即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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