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芷
小白其实万分拒绝这个名字，从它一直在赵无欢身边不满地“喵喵”叫就可以看出来。
就算是叫小黑也好啊……
“你别叫了，就叫你小白，不喜欢这个名字你就自生自灭吧。”
“喵！”小白愤愤地叫了一声，便自己去抖毛了。
赵无欢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这猫居然真的能听懂她在说什么，并且情绪方面也很像人类，不会真的是猫妖吧。
人嘛，总是要童真一些，才能活得久。
这只猫似乎也只是能听懂她说什么，除了有些条件反射像条狗和颜色奇怪的尾巴之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小白，”她看着它，“我很好奇你到底为什么都能听懂我说什么，你不会真的是猫妖吧。”
小白高傲地甩了一下头，便继续用自己那粗糙的舌头舔还半湿的身子。
赵无欢走到陆生面前，手伸过去，道：“起来吧，我扶你。”
“娘子……”他本来想开口拒绝，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口，就把他粗糙的大手放在她的小手上，尽量凭着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男女授受不亲。当赵无欢扶着陆生的时候，才突然想到这句话。
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肯定会误会他们的吧。
但其实好像……被误会也没什么，她不讨厌这样被误会。
赵无欢忽然感受到自己的心脏猛烈地跳了两下，感觉大脑一阵眩晕。她在想什么？是疯了吗？
不应该的，不应该的……
这才认识半天啊，且陆生有喜欢的女孩，她也是个要回去的人。
咬了咬牙，她告诫自己不能动心。
“娘子不生气了？”他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
“生气。”
“是某不对，某不该给娘子带来麻烦的，还损了娘子的……清白，要是娘子有意，某会娶……”
“陆生，”她打断他的话，抬头看他，“你不是倾慕白芷吗？”
“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我和她……可能有缘无分吧。”
刻板的男人。
可是赵无欢忽然觉得一阵冷气冲上来，连手指都开始有些发凉，她苦笑道：“你不知道我在生什么气吗？”
“是某损了娘子的清白，还给娘子带来了麻烦……”
“陆生，你真……”
蠢。这个字她没有说出来，觉得自己和他之间关系还没亲密到可以这样随性说话的地步，若是她这么说了，说不定会被认为是粗俗。
忽然不想待在古代了，待在这里，只会带给她危机感。这里的人大多热心、淳朴，陆生待她好的几乎让她要动心了。
但他有喜欢的人了，她的名字是白芷。
肯定是个善良可爱的姑娘，毕竟能被他喜欢。
“真什么？”他问。
赵无欢摇摇头，忽然之间有些不想说话。
“娘子还是不愿意原谅某吗？”陆生很失落，睫毛垂下，半掩住那纯净的眸子。
她瞬间心软了，放柔了语气道：“没有原不原谅，我没有在生气。”
“真的？”陆生抬起平直的长睫看他，棕黑的眼眸仿佛发了光一样，真诚欣喜的眼神看得赵无欢脸上火辣辣的。
不敢对上他的眼睛，她急忙撇开脸，低头应了一声。
“那就好。”陆生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开心，一直沉闷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他笑得灿烂，像个孩子。
赵无欢觉得自己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什么啊，这算什么啊。
“我们……赶快回去吧。”她尽量低下头，不让他看见自己那红彤彤的脸颊。
“娘子怎么一直低着头？”
“看路。”
“看路要这么低着吗？娘子明明是在看鞋子。”
“你想吵架吗？”
“不不不……”
“那不就好了。”
陆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赵无欢却回头叫了小白一声，他看着小白轻盈地半跳着飞奔过来，注意力集中在它奇异的尾巴上，反而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回去的路上，赵无欢扶着他慢慢走回去，与他闲聊着。
“陆生，给我讲讲白芷的事吧。”
“娘子怎么忽然对她有兴趣了？”
“不然你让我就这么无聊的一路扶你回家？”
“……某讲就是了。”
他微微颔首，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道：“某与芷儿是青梅竹马，与某是邻家。她生性开朗热心，某在总角之时（小时候）常被人欺负，都是芷儿帮的某，尽管她小我五年。”
赵无欢一时沉默。
“因为其父患上顽疾，家里的负担变得沉重，都靠其母一人，芷儿的性格也随着年龄的增长开始与以前不大一样了。九旬之前，其父病情忽然加重，芷儿便到秦家做使唤丫鬟，秦家五娘子性善，先把银子给了芷儿，让她给父亲治病。”
她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芷儿便要在秦府做一年的丫鬟，这才过了九旬，唉……”他叹了声气，“等某储够了银两，定要把芷儿赎回来且娶她为妻。”
这回，赵无欢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开始冰冷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赵无欢你是疯了吗？
陆生似乎察觉到自己失言，有些慌乱道：“某不应该先想这个的，娘子的清白如今被某……”
“无碍。”她闷闷道，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声音听起来却有些冷淡。
“娘子……”仿佛觉得她情绪有点不大对劲，陆生不知道原因，却还是想开口道歉。
“我觉得……”赵无欢哽了一下，轻吐了一口气来维持自己的语调，“我还是适合这么无聊的一路扶你回家。”
早知道就不问了。
陆生知道她这是说不希望再有交谈，便垂下了头沉默不语。
是他又开始说胡话了吧，不然无欢刚转好的心情怎么又变得低沉了呢？
“喵。”小白看着赵无欢，叫了一声。
“怎么了？”她低头看着它，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喵喵嗷。”它一脸过来人的样子，似乎是在安慰她，还用爪子轻轻拍了拍赵无欢的脚。
“……”
这可恶的猫，不，猫妖。
回到家之后，老婆婆刚好起了身，见他们俩都回来了，笑道：“回来了？”
他们俩应声。
“阿生这是怎么了？”这才注意到他的腿，老婆婆问道。
陆生有些不好意思：“被蛇咬了，多亏了无欢，现在无碍了。”
“你这小子就是让人不安生！”老婆婆轻声责怪，“被毒蛇咬了？”
“是……是的。”
“要是没有无欢，你怎么回来见我这个老太婆！”她似乎有些恼怒，“平日里让你跟着老张学学医道偏不听，非要出事了才知道。”
“是，是，孙儿下次一定好好学。”他低头，现在这个情况还是认错要紧。
老婆婆见他现在并没有什么不对劲，脸色才缓和下来，对赵无欢笑道：“无欢啊……你真是我们家的福星啊，现在可真不能推辞，就在这住下吧。”
她稍犹豫，但还是点点头。
“卧房就两间，小娘子若是不嫌弃，和阿生挤一间可好？”
她点点头。
……
等一下？
“奶奶！无欢可是个姑娘家！”
老婆婆瞪他：“人家无欢没说什么，都答应了，你这个小崽子还有什么可说的。”
答应了？
谁说我答应了！
赵无欢脸上猛的一阵热浪，可是看老婆婆的样子，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拒绝的话，或者是说，不想说什么拒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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