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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2、再召


462、再召



        顾清萝地位不低,仆从们自然也听她的吩咐。  当然,跑去找张仙师的人更积极些。不管怎么说,王府贵人出现了身体问题,终究是要找良医正到场的,否则真有个三长两短怎么说得清楚?



        不一时,良医正抢在张清风前面来了。



        代王府良医正姓戴名和通,也是一位资深老医生——年轻时作为医学生被太医院派遣到大同,经过三个三年的磨勘终于升到了代王府良医正。从医术说,戴和通不算特别出众,不过医心而论,他却是十分坚定。



        两千多年前的医圣扁鹊提过“六不治”,其一条说的是“信巫不信医者,不治”。戴和通对代王妃信巫道而不信医术的行为早不满了,只可惜自己人微言轻,算表达不满也没什么用。何况人家是王妃,自己要是硬着脖颈说“不治”,那轮到王爷来治他了。



        ——这是个好机会!



        戴和通看到坐在椅子的王妃,一条丝绢手帕捂在鼻子,血流不止。他想着正好将这事说清楚,让王妃以后不要再相信那些妖道胡言乱语。在他前的时候,王妃突然喝道:“不要他来,让张仙师来。”



        戴和通心一颤:王妃居然还认得出自己!



        顾清萝在一旁劝道:“娘娘,张仙师一时半会不知道能否来呢。若是小事,不妨让府里良医办了是,何必去麻烦仙师?”



        王妃娘娘皱眉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道:“清萝,你是修行人,怎地也如此糊涂?我这儿肯定是修行的事,找这些庸医肯定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找张仙师才是正经!”她口鼻捂着绢帕,声音发闷,却让戴和通跌入了谷底。



        戴和通壮着胆子前一步,脖子一昂:“娘娘,卑职有话说!”



        王妃娘娘斜视戴和通,道:“我不是看不起你,实在是夏虫不可语冰,算叫你看了也没用。”



        戴和通差点一口老血喷王妃脸。他道:“娘娘,有用没用,还得看了才知道。现在张师不在,让卑职看看又何妨?医理自古以来便是贴合道理,当年轩辕黄帝从广成子学道,又从天师岐伯学医,而有《内经》,可见道医同源,娘娘何以斥医若此?”



        这话说得引经据典,毫无纰漏,连道心坚定的代王妃都有些纠结。她沉默片刻,见张师的确没来,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只好道:“那你姑且来看看。”



        戴和通精神一振,连忙趋步前,请了王妃娘娘的脉,小心翼翼地搭了手指去。那神情好像是在碰触一件薄如蝉翼的瓷器,力道真是一星半点都不敢大。



        ……



        过了良久,代王妃终于忍不住道:“良医正,还没把完么?”



        戴和通已经满头大汗,之前的壮烈之色全都成了惶恐。他颤颤巍巍收回手指,退开两步,躬身告罪,道:“若是卑职诊治不差,娘娘这是肝经郁火证,宜疏肝清热,引血下行。”



        代王妃疑惑道:“是这?那这鼻血不止是怎么回事?”



        戴和通只能从脉象看出王妃娘娘的身体问题,而这个答案却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出鼻血。他之所以满头冷汗,也是想找个明白人问问清楚,为什么这个肝经郁火证会导致出鼻血呢!



        代王妃见戴和通不答,心更是起疑,道:“良医正,你也不知道么?”



        戴和通支吾片刻,只好承认道:“卑职只知道娘娘是肝经郁火证,至于鼻血不止……这实在是卑职学疏才浅了。”



        代王妃嗤之以鼻:“果然看不出来什么。我修行的功法要让金公木母相逢道。肝属木,肺数金,自然是要肝气行,肺气下降,抟以心火。你说的这些实在等于没说!”



        戴和通心说这金公木母我也听说过,却不是这么解的呀!可他刚张了张嘴,又觉得自己实在没有说服力——具体怎么解他也不知道,索性还是埋头闭嘴等着吃挂落算了。



        原本兴致冲冲想打个翻身仗,谁知道反被一击击倒,真是一腔委屈无从诉说。



        戴和通突然想到了徐小乐,暗道那个新近名声鹊起的年轻大夫不知道今天走不走运,若是他能治好代王妃这病,又说得娘娘心服口服,说不定一夜之间能飞枝头呢!



        戴和通突然一转念,又患得患失起来:自己这回是栽在沟里了。若是那徐大夫飞了枝头,岂不是要取代我这个位置?啧啧,十六七岁的良医正,八命官,真是了不得啊……戴和通越想越觉得凄凉,不由担心起晚年凄凉的光景来。



        代王妃见自己说得戴和通哑口无言,心情总算好了许多,然而一看到染血的帕子,又不安起来,问道:“张师怎么还没来?”



        顾清萝左右看了看,道:“张师是方外之人,恐怕侍女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要不,先找徐先生来看看?他在命功非常自信,说不定知道一二。”她故意不说徐小乐的医者身份,只说道同修,果然避开了代王妃心的敏感之处。



        见代王妃首肯,侍女们连忙去找徐小乐。



        徐小乐好找多了。他跟张清风不一样,拿了银子急急忙忙赶回客栈交嫂嫂去了。当然,三十两原封不动地交绝不是他徐小乐的性格,既然过了手,总得留下个一两锭。



        到底是一锭还是两锭呢?这实在是个大问题啊!



        或者一锭加两锭?



        徐小乐最终在进门前才最终决定下贪墨的数额——还是一锭。他虽然跟孙猴子似的,但在嫂嫂面前仍旧只能认怂。或许再过几年他会壮着胆子问一句:这个家谁做主!不过现在嘛,他做梦都不敢想这场面呢。



        “嫂嫂,这是代王妃给的诊金。”徐小乐交了银子,眼巴巴瞅着那个紫檀木托盘:“嫂嫂,这个托盘能给我用么?正好用来装药单。”



        佟晚晴收了银子,嘴里嘀咕:“怎么给个二十五两?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徐小乐兴高采烈收了托盘,笑道:“代王妃是修行人,崇尚五行五色五方,所以什么都论五来算。”



        佟晚晴信以为真,正要回屋收好,见有人急冲冲闯进客栈。



        那人扯着嗓子叫道:“代王有令,传大同府正科徐筱乐入见!”



        徐小乐差点托盘都惊掉了:王妃发现我跟神仙姐姐算计骗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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