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初次会审

朱常润正在顺天府清剿土匪，发展经济的时候，京城却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竟然有个名叫张差的人提着一根大木棒闯入慈宁宫要袭击太子。所幸被慈宁宫的太监抓住了。

        但是这件事情很快就在京城内外传开了，大家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件事情是郑贵妃在幕后指使干的。原来以为这件事情，万历皇帝压一压，下边的官员尽早结案，事情按照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原则处理就可以了。

        可是随着议论的人越来越多，无论是朝廷官员，还是京城的老百姓，俨然形成了一定的社会舆论，万历皇帝一看这件事情压不住了，就亲自出面吩咐三法司来会审此案。

        朱常润听到这件事情已经进展到这种程度了，感觉事态非常严重，就命王士珍组织相关秘密卫队成员，做好对这件事情的全面跟踪调查工作。王士珍也非常清楚自己的责任重大，因为这关乎惠王爷这方的未来。于是王士珍带领着上官云、王英杰等秘密卫队的精兵强将奔赴京城，全面跟踪调查这件事情。

        经过王士珍等人传过来的消息，朱常润得知，万历皇帝虽然吩咐举行三法司会审，可是只有刑部参与了这次审讯，审讯的人员级别也并不高，刑部尚书和刑部侍郎都没有参加，只有两个刑部郎中参与审问，一个叫胡士相，另一个叫岳骏声。

        这两位刑部郎中的审讯水平明显比刘廷元高明很多，他俩认为要想破获这次案件，必须找到关键所在，这件案子的关键并不是谁干的，而是为什么要这么干，用咱们现代的话说，就是所谓的犯罪动机。张差为什么要闯入慈宁宫袭击太子。

        经过这两位刑部郎中的突击审讯，案件终于有了眉目，据张差交代，前些日子他家里的一个柴火堆不知被什么人给点着了，虽然发现火灾后，街坊邻居齐上阵，帮助进行扑灭，可是由于风大，发现的也比较晚，火势非常强，最后这一个大柴火堆全都烧没了。所幸人员没有出现伤亡，并且房屋没有被大火烧到。

        张差眼见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柴火就这么被烧没了，非常气愤，就到当地的县衙进行伸冤报案。可是当地的县令也是个糊涂县令，认为这是他自己家管理不善导致的。就拒绝了他的报案。

        既然地方官不管自己家的财产损失，于是张差就决定到京城来告状，结果就是前边发生的事情，他无意中闯入了皇宫，按照张差的供诉，由于他闯入皇宫后，并不知道这里就是皇宫，见到人后又非常害怕，就抄起一根大木棒，见人就打。以上就是他闯入慈宁宫，准备袭击太子的犯罪动机。

        朱常润接到上述王士珍提供的情报后，对张差的智商表示怀疑，自己家里的一个小小的柴火堆被人点着了，损失惨重，就到京城来告状，那么得有多少老百姓来京城告状的呀。另外你就算是真到京城来告状的，那么对于初次来京城，对京城的地形地貌不是非常了解的人来说，怎么就这么巧，闯入了皇宫里，而且并没有闯入其他宫殿，独独闯入守卫非常糟糕的慈宁宫呢。

        显然张差的供词太没有谱了。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胡士相和岳骏声非常理解领导的意图，就是将这件事情往小的方向办。

        审讯结束后，胡士相和岳骏声从大明律法中找到了一条律法，判处张差死刑，这条就是：宫殿射箭、放弹、投砖石伤人者，按律斩。这两位不愧是刑部的法律专家呀。竟然能找出来这么一条律法处死张差。至于张差为什么伤人，以及伤的是什么人，这些都不做深追究了，案件可以说就到此为止了。

        可是朱常润通过这段时间王士珍收集到的情报来看，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这个胡士相和岳骏声都是浙党成员，后台老板是浙党领袖沈一贯。种种迹象表明，胡士相和岳骏声都是在前台唱戏的，幕后的主使竟然是沈一贯。

        为什么浙党要将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难道是他们策划的吗？朱常润对此非常怀疑，但是如果是他们做的，那么就有点太明显了。总之，无论如何，不能就此结案，必须将事情追查到底。

        虽然朱常润下定决心要将此事追查到底，但是自己是不能冲到前台来查案的，一来自己是顺天府尹，不是三法司的人，另外即使皇帝允许自己参与这个案件调查，也会让自己处于福王集团的攻击范围之下。

        自己不能办这件事情，求助太子也不可行。因为太子是这件事情的主角，也可是说是受害者，此时如果他站出来追查此事，那么必然给福王集团留下口舌，污蔑太子借此机会排除异己。这对他的太子之位非常不利。

        在朱常润左思右想，究竟找谁出面时，他无意中想起一件事情。前段时间，有一个锦衣卫的百户，名叫王曰乾，他向皇帝上书，讲述他发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有三个人聚在一起，剪了三个小纸人，并在上面写上了皇帝、皇太后、皇太子的名字，又在上边定了七七四十九个钉子。过了几天之后，就将这三个小纸人给烧掉了。

        他要表达的无非就是，有人诅咒皇帝、皇太后和皇太子。但是在最后他又写出了一个重要信息，整个事件是一个老太监主使的，并且这个太监是郑贵妃身边的太监。

        这一下子就把事情给整大发了。万历皇帝接到这个奏疏之后，气得把桌子给掀了，半夜竟然失眠了，非常着急，因为这就等于是说郑贵妃安排手下做了这件事情，对于自己这个宠爱的妃子，摊上这么一件事情，怎么能不让他着急呢。

        郑贵妃听说有人向皇帝上奏疏，说自己指使身边的太监组织人员剪小纸人，诅咒皇帝、皇太后、皇太子。每天都是以泪洗面，哭得是昏天黑地的，非常坚决的说这件事情不是自己干的，自己毫不知情。

        太子听说这件事情之后，也很着急，生怕这件事情闹大了，因为太子目前最大的工作，就是保持稳定，等待接万历皇帝的班，继承皇位。

        大家为了这件事情都很着急，可是内阁首辅叶向高却像没事人似的，既不说话也不表态，万历皇帝在着急之余，想起了这位首辅大人，骂道：“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这个叶向高怎么就不出来说说话呢？”

        其实叶向高听说这件事情后，进行了一番调查，他发现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在调查清楚之后，他向万历皇帝上了一个奏折，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他认为这件事情的原告王曰乾，以及被告当中的那些人，都是一些地痞流氓，平时经常闹些事情出来，都被刑部处理过，整个事件与前些年的妖书案非常相似，唯一的不同就是，妖书案属于匿名举报，根本无从查起，而这件事情的原告和被告都摆在面前，咱们只需开堂审案，一审便知这件事情的真相了。

        万历皇帝看了叶向高的奏折，非常高兴，就要求他速速办理此案。叶向高就安排人员将王曰乾押解到三法司进行审讯。

        如果是通过三法司进行会审的话，那么说明这件事情就要被闹大了。这和叶向高向皇帝上的奏折相背离呀。可是叶向高这个首辅可不是白当的，他非常聪明，因为在他安排人将王曰乾押解到三法司进行会审的第二天，这个王曰乾竟然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大牢里面，而且死因待查。

        朱常润刚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这可是扳倒郑贵妃为首的福王集团的大好机会呀。叶向高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是事后的种种迹象表明，整个事件就是一个精心设计好的陷阱。因为此时的朱常洛已经身为太子了，他只要不出什么大的问题，到时候按照规定接班就可以了。而郑贵妃这些年来处心积虑要将福王扶上太子之位的计划已经落空，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样的撒泼招式根本不起作用。

        相反，如果这件事情闹大了，闹到皇帝那里，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对于太子来说，都是弊大于利，没有什么好处可言。

        朱常润后期派人进行调查的结果也表明，向皇帝上奏疏的王曰乾与进行诅咒的那帮人有联系，关系非常近，真个事件很有可能是一个非常大的阴谋，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目的就是通过将水搅浑，然后浑水摸鱼达到一定的目的，由于王曰乾和这些诅咒的人已经死了，对于这帮人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已经无法查起了。

        朱常润通过这件事情发现，现任内阁首辅叶向高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竟然识破了敌人的奸计，没有让其奸计得逞。这要是换了一般人，岂不是要上大当呀。太子的这个危机就这么有惊无险的度过了。朱常润认为，眼下只有找内阁首辅叶向高说明此事，让他出面处理，才能将这件事情查清楚。于是他将收集来的各种情报汇总后，命宋飞虎送给内阁首辅叶向高，希望他能够继续追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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