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躲过一劫

朱常润对于骆思恭这位不速之客，还是分辨不出他究竟是敌是友。一方面骆思恭口口声声说敬佩自己，认为自己在宛平县为老百姓做的事情非常了不起，另一面骆思恭却话里有话，将固安县县令白明源被杀一案的调查情况，逐步展开，矛头有指向自己的意图。

        但是骆思恭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也不能一句话不说呀。朱常润只好说道：“是呀。骆大人分析的非常对。在固安县周围能够调动这么多人的人确实不多，不知骆大人可有调查对象了。”

        骆思恭见朱常润这么说，就笑着说：“是呀。我认为这是个重要线索。于是我就沿着这条线索展开了调查，听属下人说，王爷在宛平县成立了一个民团组织，驻扎在飞虹坡，是吧。”

        朱常润听了骆思恭的话，感觉他明显是怀疑自己杀害了白明源，但是对方没有把话挑明，自己不可能主动承认，就说道：“骆大人说的不错。我来到宛平县时，宛平县的社会治安非常不好。在我来宛平县上任途中，就发生了土匪抢劫杀人的事情，被害的是卸任的户部尚书高希泰一家。全家上下近二十口人被土匪杀害，只有他的独女被我救下。后来我调查得知，这是乌山清风寨的土匪所为，后来我调遣惠王府的侍卫，将这帮土匪一网打尽。为此，我鉴于宛平县的治安形势，决定成立这个民团组织，一来保证宛平县的社会免于匪患、农民军等的冲击，二来借此扩大老百姓的就业面，为宛平县的老百姓提供更多的收入来源，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骆思恭点了点头，说道：“王爷忧国忧民，为老百姓谋福利，在下十分钦佩。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想向王爷请教，平时都是谁在管理民团，日常调动民团的权利在谁手里，民团能不能不通过王爷，直接进行行动呢。”

        “这个是绝对不可能的。虽然民团日常有人进行管理，但是需要调动时，必须有我的信物才行。否则即使是民团的长官也无法调动民团。”

        “那么我冒昧地问王爷一句，最近这段时间，您是否调动过民团去做一些事情呀。”

        朱常润听了骆思恭的话，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他百分之百怀疑自己了。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只能死扛，死不认账了。朱常润十分平静地说：“你这么一问，我倒要说说了，最近一段时期我并没有调动民团的行为，他们都在飞虹坡驻地进行着日常的训练工作，毕竟民团成立不久，成员还需要磨练磨练，锻炼锻炼。最近一次调动民团是庞各庄附近的浸水河洪水泛滥。为了抗击洪水，我临时从民团抽调了一批人到浸水河河堤进行加固、增高，防止浸水河河堤溃堤。骆大人，这些都是正常调动吧。”

        骆思恭见王爷这么说了，就起身向王爷辞行，他说道：“王爷，在下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您是一个好王爷，没有王爷的架子，还能为老百姓着想。日后如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可以派人向我传话，我定当全力以赴。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

        朱常润象征性地挽留骆思恭，可是骆思恭以公务繁忙，改日再聚为由，离开了宛平县衙。朱常润亲自将他送出县衙，骆思恭率领着三十名锦衣卫，骑着快马奔驰而去。

        送走骆思恭后，朱常润往后堂走的时候，还在思索着骆思恭来宛平县衙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从他的话语中可以听得出来，他已经怀疑自己就是固安县县令白明源被杀一案的始作俑者。而且他带来的这三十名锦衣卫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如果他逮捕自己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仅仅与自己说了一些话就走了。

        朱常润想着这些事情的功夫，已经回到了县衙。这时他才发现在刚才他与骆思恭谈话的桌子上有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惠王爷亲启”五个大字。自己刚才非常清楚的记得，自己送骆思恭的时候，桌子上只有两个茶杯，并没有其他物品呀。如果有这封信的话，自己自然能够看见。难道是自己送骆思恭的时候，有人送来的。

        还是先看看吧。想到这里，朱常润打开了这封信，乍一看这封信的字迹苍劲有力，非常不凡。只见信上写道，惠王爷：固安县县令白明源被杀一案，锦衣卫奉皇帝之命进行了调查，种种迹象表明，这时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谋杀。固安县县衙人员反映，当日有两千多人攻击了固安县县城。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实际人数不超过一千人，充其量也就是八九百人的样子。固安县附近能够调动这么多人采取行动的，除了固安县西边与涿州交界地区的土匪刘胡子，就是宛平县的民团了。

        为此我派出两路人马分别进行了调查，刘胡子虽然势力很大，号称一千多人。实际上他只有五百多人，而且人员参差不齐，战斗力极差，根本不具备进攻固安县县城的实力，并且他们这几日并没有任何行动，只是待在山寨里面。而对于宛平县民团的调查则不同了，不仅单兵战斗能力非常强，而且阵法练得非常娴熟，所用枪炮都是从西方进口过来了，可以说是装备精良，战斗力非常强。有证据显示，前几日，您曾经到民团驻地飞虹坡，并且民团有调动的迹象。

        白明源与白明清哥俩作恶多端，死有余辜。这也符合王爷的一贯作风。乌山清风寨的王成被您剿灭了，而大兴县的王英杰等人则被你招安了。您是一个恩怨分明，修养很高的人，可以说是嫉恶如仇，不然冯锡林也不会死在您的手里。

        我在京城就听了很多人赞扬你的话，起初对这些赞扬你的话，我是不以为然的。我认为一个王爷从小养尊处优，怎么可能会感受到民间疾苦呢。为此，我决定带着锦衣卫亲自到宛平县衙拜访您。我当时做了两手准备，如果您只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徒有其表，只会作秀的话，那我就当场将你抓获。我带去的三十人都是锦衣卫里的绝顶高手，别看只有三十人，对付宛平县衙内您的那些护卫，以及城防部队是绰绰有余的。如果您是一位忧国忧民，确实为老百姓办实事的好官，我将送上这封信。您放心，当我放下这封信的时候，说明我非常佩服你，非常信任你。这件事情，我会妥善处理的，希望你能撤掉安排在宛平县与固安县，宛平县与京城交界处的盘查岗哨。您这么做简直就是欲盖弥彰、多此一举呀，只会让人怀疑到您。

        另外我也调查清楚了。当时您的民团负责人赵瑾瑜率人到固安县招人，手下与白明清发生了冲突，这也直接导致后边一切事情的发生。您是一个好王爷，为了属下被抓，能够亲自出面展开营救，这是他们的荣幸。

        好了，就写到这里吧。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

        朱常润拿着这封信呆在那里。原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被锦衣卫所掌握。自己还是有些大意，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到头来还是被人家调查出来了。正应了那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多亏骆思恭是一个作风正派，有正义感的人，自己没有什么劣迹，否则现在自己已经被锦衣卫所抓捕，等待自己的将是灭顶之灾呀。

        朱常润赶忙将孔骞找来，让他派人下去撤掉安排在固安县方向与京城方向的盘查岗哨。既然骆思恭这么建议了，说明确实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虽然骆思恭表明了是自己的朋友，但是朱常润觉得骆思恭放了自己一马，并不是仅仅因为自己作风正派、为老百姓谋福利、为老百姓着想这么简单，应该还有更深层的原因。这些还是等到以后再说吧。

        过了几日，从京城传来消息，锦衣卫已经将固安县县令白明源被杀一案侦破，此案是固安县西边与涿州交界地区的土匪刘胡子所为。事情是因为他的几个兄弟在固安县的固安赌场赌钱，与赌场发生矛盾，被官府抓住后关押在县衙大牢里。刘胡子率领手下夜袭固安县城将其兄弟救出。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并没有从固安县的西门或者南门进入，而是舍近求远选择了东门。

        皇帝听了十分生气，一个落草为寇的土匪竟然敢攻打县衙，解救同伙，并且杀害县令，这些都发生在京城附近，那还了得。命令兵部调兵遣将即刻攻打刘胡子的匪巢。可是刘胡子当初建立巢穴时，选在了大山之中，官府只知道刘胡子巢穴的大概位置，在崇山峻岭之中寻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刘胡子的老巢，最后被迫撤退。

        另外，有御史将白明源、白明清哥俩作恶多端，鱼肉百姓的情况向皇帝进行了汇报。皇帝认为他们是罪有应得。命令吏部选拔一名德才兼备的人当固安县县令。最后吏部按照皇帝的命令，任命王宁虎为固安县县令，此人修养极高，口碑很好。希望他能将固安县治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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