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锦衣之卫

朱常润率领众人赶回宛平县后，已是次日清晨。进出宛平县城的人员很多，他决定将赵瑾瑜等人护送到民团驻地飞虹坡。

        将赵瑾瑜等人送到飞虹坡后，朱常润安排董一鹤照顾好赵瑾瑜等人，并且要做好对付官府来搜查的准备。因为这次行动动静太大，为了以防万一，必须做好各种准备，预防各种情况的发生。

        等朱常润率领贴身侍卫回到宛平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折腾了一天一宿，大家也都累得够呛。朱常润让张虎等人都下去好好休息了，自己也回房间休息了。

        朱常润一直睡到晚上起更的时候才醒过来。这时张虎来报。下午飞虹坡传来消息，王士珍、王英杰、上官云等人按照原定计划将固安县城防部队甩掉后，都回到了飞虹坡。在这次行动中，我方共牺牲十二人，受伤三十五人。董一鹤按照民团的有关规定，向家属发放了抚恤金。

        另外从顺天府和京城传来消息，顺天府尹金苑博听说这件事情后十分震惊，已经开始对这件事情展开调查，并且将事情上报朝廷，震惊朝野。从明朝建国至今，京城及周边地区，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为此，万历皇帝安排锦衣卫彻查此事。

        锦衣卫，是明朝专有的特务机构，他们直接听命于皇帝，可以逮捕任何人，甚至包括像朱常润这样的皇亲国戚。锦衣卫的前身是明太祖朱元璋设立的“拱卫司”，后期改为“亲军都尉府”。

        洪武十五年，朱元璋裁撤亲军都尉府和仪鸾司，改置锦衣卫。他设置锦衣卫的目的就是诛杀开国功臣，因为他认为这帮开国功臣是自己的继承者无法驾驭的。为了老朱家的江山能够稳定，朱元璋决定成立锦衣卫，赋予其巡查缉捕的权利。

        不要小瞧这个锦衣卫巡查缉捕的权利，这可是其他各朝各代禁卫军都没有的权利呀。锦衣卫中负责侦缉刑事的是南北镇抚司，其中北镇抚司专门负责皇帝钦定的案件。北镇抚司拥有自己的诏狱，可以自行逮捕、刑讯、处决，不必经过一般司法机构。这次负责具体调查固安县县令白明源被杀一案的就是锦衣卫北镇抚司。

        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叫骆思恭。是万历皇帝身边的红人。这句话听起来就是废话。如果不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是当不上锦衣卫指挥使的，那可是皇帝亲信中的亲信呀。从得到的情报来看，这次骆思恭亲自出马调查这件事情。

        朱常润看着属下呈上来的情报，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在准备营救赵瑾瑜之前，对这件事情的后果进行了全面分析，得出的结论是，充其量就是惊动顺天府尹金苑博，虽然金苑博是福王集团的人，并且是自己的上司。但是自己与他打过几次交道，应该能够应付得了。

        但是惊动京城，皇帝派锦衣卫来调查此事却是朱常润始料未及的。原来，福王集团接到顺天府尹金苑博的报告后，认为这是个排除异己，甚至是扳倒太子的好机会。福王朱常洵进宫找他的母亲郑贵妃，要她向皇帝禀明此事，并将事情的严重性要夸大其词。务必要让皇帝下令，让锦衣卫调查此事，因为锦衣卫调查审理案子不需要通过明朝的司法系统，他们有自己的法庭和监狱。被锦衣卫咬住的基本在劫难逃。

        此次被杀害的白明源虽然只是个七品县令，但毕竟是福王集团的一份子。如果锦衣卫调查此事，必然从反对福王集团，也就是福王集团以外的人员开展调查，无论消灭谁，都是对福王集团有利的。

        郑贵妃果然不负重望，也不愧是万历皇帝的宠妃。对万历皇帝刮起了“枕边风”，将固安县县令白明源被无缘无故杀害的事情告诉了万历皇帝，并且对事情的危害及影响夸大其词，说得非常严重。万历皇帝一听，那还了得，在自己的统治下，竟然出现这样的事情，当即命令骆思恭率领锦衣卫迅速展开调查，以最快的速度将此案侦破。

        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自然不敢怠慢，让属下都放下手里的工作，全力侦破此案。他自己也亲自赶赴固安县县衙案发现场，参与到案件侦破工作当中。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道理朱常润还是懂的，对于锦衣卫的厉害，他也是略有耳闻的。及时像自己这种贵为王爷的人，锦衣卫也是可以进行询问的，自己必须做好万全准备才是。

        为此他采取了如下措施，一是将赵瑾瑜等人秘密转移到大兴县的田媛煤矿，那里是山区，十分隐蔽，即使锦衣卫查到那里，也可以通过森林的掩护逃脱掉。二是命令王士珍等人从即日起停止外围的情报收集工作，避免与锦衣卫的调查工作发生冲突，引起对方的怀疑。三是由县衙出面，在与固安县交界地区以及京城方向的道路上设立岗哨。人员由秘密卫队组成，这个以配合调查固安县县令白明源被杀一案为理由设立，而实际是为了调查锦衣卫的动向，对方一经进入固安县境内，立即向县衙报告。

        朱常润部署完毕后，对赵瑾瑜等人的安危还是十分担心，又通知王士珍，让其选派秘密卫队行动组五十人奔赴田媛煤矿，负责保护赵瑾瑜等人的安危。当得知这批人员已经抵达田媛煤矿后，朱常润才放心。

        第二天，顺天府向所辖各县下发了公告，通报了固安县县衙被袭、县令白明源被杀事件，要求各县通知到各村，积极提供破案线索，如果能够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将获得奖励五十两银子。看来这次金苑博是自在必行，务必破案了。这个可以理解，毕竟白明源是金苑博手下的得力干将，金苑博对他非常信任，两个人走得非常近，在顺天府上下都认为，如果金苑博下一步提拔进京后，他会力荐白明源出任顺天府尹的。眼见自己的爱将被杀，金苑博必然十分震怒，抓紧破案也是正常的。

        朱常润命令孔骞按照顺天府的要求，将公告在县城内及周边张贴，并且在宛平县所辖的十六个村子里进行张贴。

        与此同时，朱常润得到消息，锦衣卫已经出动大批人员以固安县县衙为中心，向外开始展开地毯式排查，目前的检查重点是固安县县城内，现在已经有部分老百姓被抓。

        朱常润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非常不好受，这件事情是自己做的，锦衣卫在进行调查时，导致有些老百姓受到冤枉，而且这种冤假错案还会继续发生。锦衣卫由于拥有皇帝赋予的特权，因此他们飞横跋扈，不可一世。官员见到他们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非常害怕，生怕被这帮锦衣卫抓去。朱常润非常清楚，权力一旦失控，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只有将权利放在笼子里，让不同部门的权利相互制约才是正道。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人祸的发生。

        既然锦衣卫开始逐步将调查范围扩大，势必会将调查范围扩大到宛平县，自己必须沉着应对才是。为此，朱常润决定在锦衣卫来到宛平县进行调查前，自己先进行一次彻底地调查。

        因为他清楚，如果自己展开调查时，发现有人向县衙提供线索，那么自己可以将这个线索压下来，让事情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如果这个线索被锦衣卫发现后，后果不堪设想。

        为此，朱常润让孔骞负责部署此事。召集县衙一干人等以及宛平县所辖十六个村的里长开会，会上让大家回去后，加强对固安县县令白明源被杀一案公告的宣传，鼓励大家提供有价值的线索，三日内如果有人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县衙奖励一百两银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朱常润相信会有人到县衙提供线索的，毕竟一百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呀。果不其然，两日后，就又人陆续向县衙报告自己知道的情况。晚上，孔骞将白天宛平县境内老百姓提供的线索情况汇总后给王爷送来了。朱常润打开一看，基本上都是为了得到县衙的悬赏，而提供的一些不痛不痒的消息。朱常润凭感觉认为，有些老百姓为了得到县衙的一百两奖励，夸大、编造线索的情况也是有的。也许这就是固安县县城老百姓被锦衣卫抓起来的原因之一吧。

        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为了得到赏金，竟然采取编造、捏造等方式，这些都是自己作的。因此，不会得到同情。

        发出公告第二日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朱常润也不想对编造线索的老百姓进行非常严厉的惩罚，只是派出捕快警告这帮人，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县衙已经将他们编造线索的情况进行了登记，如果再有这种情况，县衙将严惩。并且将编造线索人员名单也都在提供线索的公告旁进行了张贴。如果有人还像他们这么做，县衙将严惩。

        经过这么一整，宛平县的老百姓都不敢提供线索了。生怕自己提供的线索不被县衙采纳，而且会受到县衙的惩罚。所以老百姓都不到县衙提供线索了。朱常润的目的就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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