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不速之客

朱常润提前做好了各项应对准备，避免锦衣卫调查到自己。可是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三日后的下午，朱常润正在宛平县衙后堂处理公务，下人来报，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求见。他怎么来了？难道已经发现固安县白明源被杀一案是自己做的？朱常润心里犯了嘀咕，但是还是让下人快快有请。

        过不多时，下人引领着一人进来了，只见这个人，四十多岁，身材魁梧，目光炯炯有神，步伐稳健，一看就是个武功高强之人。

        那人上前拜见朱常润，说：“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拜见惠王爷。”朱常润哪能让他拜见呀。“骆大人使不得呀。”边说边急忙上前要扶起骆思恭，可是朱常润的双手一碰到骆思恭的胳臂，就如同托着两座大山一样，根本扶不起他，只见骆思恭按照礼仪跪拜完后，才缓缓站起。

        朱常润眼见对方武艺高强，而且一见面先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看来是来者不善呀。

        朱常润与骆思恭按照主客之位坐下。朱常润问道：“不知骆大人此次来我宛平县呀，有何公干呀。”

        骆思恭笑着说：“王爷，想必你也听说了前几日固安县县令白明源深夜被人杀害于县衙之内，皇帝十分震怒，下令让我调查此事。”

        朱常润回道：“是呀。前几日顺天府还下发了公告，要我们加强线索收集工作，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奖励五十两银子。我们都按照顺天府的要求在全县发布了告示，而且白县令与我是同行，同在顺天府的管理之下，我们虽然没有什么来往，也素未谋面，但是对他的死我也十分惋惜，为此我将奖励提高到一百两，希望能够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帮助破案。”

        “那么王爷，这几日可否收集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呢？”

        朱常润叹了口气，说：“我原本以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是这几日收集来的线索基本没有什么利用价值，而且有些老百姓为了那一百两银子，甚至编造、捏造线索，我对这样的人进行了严惩。我们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但是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呀。”

        骆思恭十分赞同王爷的话，竖起了大拇指，说道：“说得太好了，王爷。我们确实不能放过坏人，冤枉好人。但是王爷我有一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呀。”

        朱常润听出骆思恭话里有话，就说：“骆大人但说无妨。在我这里就是开诚布公的谈，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既然王爷这么说了，那我就把我的想法说一说吧。悬赏征集线索是好事，正如王爷所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果我们不悬赏，老百姓就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即使发现线索也不向官府汇报。官府发出悬赏，老百姓看在钱的份上，就会积极向我们提供线索，这必将有助于我们破案。但是难免会有人为了悬赏的银两，故意编造、捏造线索，这都是金钱驱使的。王爷因此就对老百姓责罚的话，必然导致老百姓不敢向官府提供线索，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提供的线索对于官府破案是否有用。王爷您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骆思恭所说的，朱常润怎么能不懂呢。关键他是固安县县令白明源被杀的主谋，如果是其他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自己自然全力破案，可是这件事情自己只能能拖就拖，能躲过去就躲过去，朱常润希望这个案子就这么拖下去，直到成为悬案，官府罢手为止。但是骆思恭这么说了，他只好说道：“还是骆大人思维敏捷，看出了问题的实质，我怎么这么笨呢，没想到这一层呢。属下向我汇报说有人为了赏金编造、捏造线索时，我十分愤怒，本来这件案子就非常难破，这帮老百姓还来添乱，岂不是扰乱官府办案，将官府的注意力分散吗？因此我才下令惩罚那帮造假之人的。骆大人这么说，我才明白这是变相堵上了老百姓的嘴呀。我现在就下令改变策略。”说完，朱常润就要喊人进来。

        但是骆思恭却阻止了朱常润，他摆了摆手，说道：“王爷，不用了。目前，案件已经调查地差不多了。我们已经基本掌握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案件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

        朱常润听了差点跳了起来，难道真如骆思恭所说，他们已经发现是自己所为了。那么他这次来是要抓捕自己的吗？现在县衙里会武功的就剩下自己了，如果和他发生冲突，自己这点功夫还真不是他的对手，王士珍、张虎、赵瑾瑜等武功高强的手下都不在自己身边，否则自己还可以搏一搏呀。朱常润的脑袋里虽然这么想着自己的打算，但是他嘴上却说：“骆大人不愧是锦衣卫指挥使，受到皇帝的信任。办案能力如此之强，本王十分佩服。既然骆大人已经快将案子破了，那我就先祝贺骆大人了。这次破案皇帝一定龙颜大悦，加官进爵、各种封赏，自然少不了了。恭喜恭喜。”

        骆思恭忙回道：“王爷快别这么说。拿着皇帝的俸禄，为皇帝办事是应该的。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认真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是应该的。能够为皇帝分忧，是我的责任。至于什么功名利禄、前程爵位呀，思恭并未放在心上。”

        朱常润一听骆思恭这么一说，心想：如果他的内心想法真如他所说的这样的话，他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拿着皇帝的俸禄，尽心尽力为皇帝办事、为皇帝分忧是应该做的事情。如果人人都这么做，老百姓的生活就会越过越好，生活水平越来越高，就不会时不时的出现农民造反的事情了，大明江山就会固若金汤，即使像女真、蒙古这样的外部势力进攻大明，朝廷上下众志成城，毕然能够将他们打败。

        由于朱常润第一次与骆思恭打交道，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就顺着他说：“骆大人为国出力，朝廷上下虽然不知。难能可贵的是骆大人竟然能够做到淡泊明志，这是我们大家都应该学习的。如果我见到父皇，也会将你的这种忠心向父皇说明的。我的想法与骆大人一致，为朝廷出力、为老百姓谋福利，为民除害。唐太宗说过，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有我们做到了，老百姓才会拥护朝廷，大明江山才会稳定。就不会出现叛乱、起义等事情了。”

        骆思恭点了点头，说道：“王爷，我从内心里十分钦佩您。对于您在宛平县所做的一切，我也略有耳闻。您做了大量的工作，老百姓的生活在您的治理下，过得越来越好。大家都十分佩服你、感谢您。朝廷上下都对您也是赞赏声一片呀。”

        “哪里，哪里。”朱常润说道：“骆大人这么夸我，我真有点无地自容了。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应该做的事情。老百姓生活的非常苦，我们如果有能力帮助他们，为什么不做呢。让自己富起来，我认为很简单。像我现在，完全可以在惠王府做一个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王爷，但是我认为人活一世，应该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让老百姓生活的好一点。因此，我才专程到父皇哪里找他，让他任命我为宛平县令。我要做一名优秀的基层官府人员。”

        “如果人人都像王爷这么有理想、有抱负就好了。我在调查白明源被杀一案时，对白明源的情况进行了一些调查，看看他是否有什么仇家，希望能够找出他被杀的原因。经过调查发现，这个人自从当上固安县县令后，将他的亲属都带到固安县发展，尤其是他的弟弟白明清，在他的保护下，生意越做越大。他们哥俩可以说是狼狈为奸，一个在背后撑腰，一个在前台敛财。他们不仅欺压老百姓，而且对固安县当地的财主、乡绅也是一味的打压、剥削。整个固安县上下对他们哥俩是敢怒而不敢言。听说他哥俩被杀，固安县上下是奔走相告，大家都认为杀得好，是为民除害，都十分感谢杀害这白明源哥俩的人。”

        朱常润对白明源哥俩的所作所为自然是了如指掌，不然怎么会痛下杀手呢。但是他对骆思恭的话还是装糊涂，说道：“是吗？那么这哥俩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他们哥俩说不定事情做得太过分了，得罪了什么人，才找来杀身之祸呀。”

        “王爷所料不差，就是他们哥俩得罪人了。但是我在调查时候，却发现这不是平常的凶杀案，因为杀害白明源等人的人马有两千多人，在固安县附近能够调动这么多人的人，可不多呀。”骆思恭说完，略有深意地瞅了朱常润一眼。

        朱常润被他瞅的是心惊胆战呀。难道他已经调查出是自己所为了。这句话说得太明显了。但是哪里有两千多人呀。自己当时就率领了八百多人进攻固安县县衙，一定是固安县县衙及城防部队为了逃避责任，故意夸大进攻县衙的人数。但是在固安县周围能够调动这么多人进攻县衙的，毕竟没有几个人。想到这里，朱常润感觉这位不速之客来拜访自己必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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