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欠债主顾

朱常润与赵瑾瑜仔细研究了一下，决定由赵瑾瑜先挑选体力恢复好的二百人到下游继续修筑堤坝，剩余的二百多人在原地休整，在一个时辰之后接替撤下来的李子龙等人。

        赵瑾瑜在简易工棚里挑选了二百名恢复体力的人员，就率领这些人到浸水河下游继续修筑堤坝去了。朱常润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小憩了一下。一个时辰过后，剩余的二百多人已经恢复差不多了，到浸水河上游进行修筑堤坝工作，李子龙等人则按照计划从堤坝上回来了。朱常润这个时候才醒了过来，他实在是太累了，他见李子龙已经回来了，就赶忙起身向李子龙了解了一下浸水河上游的情况。据王士珍所述，现在外边的雨势明显减小，比他来的时候小很多，基本上是毛毛细雨了。水位也基本稳定住了，没有继续上涨。

        朱常润见局势稳定了一些，就决定暂时停止继续进行固堤工作，命人将浸水河上下游工作的人都撤下来，让大家再休息一下，并找了几个人对上游进行巡视，对不稳固的地方进行加固，查看是否有坍塌的地方。

        一直到子时，雨才停了下来。浸水河的水势趋于平缓，并略有下降。朱常润见形势发生好转，就留下少数人进行巡堤检查，其他人员先回去休息，如果出现险情立即进行报告，自己再率领人员前来增援。

        李子龙和赵瑾瑜按照王爷的命令，率领着各自带来的人马回去了。朱常润送走他们之后，自己也带着宛平县的人员回去了。此时，张虎已经将王爷的命令传达给了财源铁矿的王沐霖，炼钢厂那边正在按照王爷的要求制造铁柱。

        朱常润回到县衙后，又召集孔骞等人对宛平县境内大小河流的防汛情况进行了仔细研究。大家一致认为，虽然经过大家的日夜拼搏，顽强努力，这次暂时遏制住了洪水泛滥的危险，但是从中也暴露出县衙在水利工程方面做得还是不到位，比大家的预期效果差很多，另外对雨势、汛情考虑不足，准备不足，抱有侥幸心理。

        朱常润决定在今年雨季过后至冬天之前这段时间，继续对宛平县境内的江河堤坝进行统一加固，确保能够抵御百年一遇的洪水，这部分钱由县里出一部分，宛平县境内的乡绅赞助一部分，朱常润自己出一部分。

        这边朱常润刚处理完防洪工作，秘密卫队定期送来的情报就到了。朱常润打开一看，第一条就是有证据显示，福王集团已经察觉太子对他们的党羽进行清剿，他们正在组织人马对内阁首辅叶向高进行调查，一旦找到有力证据就对其进行弹劾。

        朱常润想：福王集团消息好快呀。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发现是太子背后指使的，他们的势力也真够强大的了，所幸还没有查到自己。眼下既然发现福王集团要对支持太子的叶向高进行清理，必须马上将此事报告太子才是。让他做好一切准备。

        于是朱常润立即将张虎叫来，让他将这个消息马上通知太子。张虎按照王爷的命令，与刘明进行了联系，及时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太子。

        朱常润与太子自以为这件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处理的人员官职比较低，而且是通过不同渠道进行的，整个过程堪称完美，但是到头来还是被福王集团发现了，而且还是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确实出乎大家的意外。

        朱常润命王士珍对整个事件进行调查，福王集团得到消息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是自己这边还是太子那边出现的问题。按常理，上次处理的都是一些五品左右的小官，而且是通过不同渠道进行清除的，福王集团人多势众，级别高的党羽还有很多，就算是被福王集团发现、察觉，起码也得过段时间呀。

        对于自己的这个疑问，朱常润自己是解释不了的，只能等待王士珍那边的消息了，希望他能早日找出答案。

        前些时候安排赵瑾瑜调查的事情也有了眉目。那位与王沐霖有商业往来的大主顾，朱常润也是认识的，就是宛平县的财主冯锡林，他在县城经营铸造生意。

        朱常润设计的蒸汽机样机都是由他的铸造厂制造的，冯锡林的铸造厂被他自己命名为“锡林铸造厂”。后期宛平县发展纺织业所需蒸汽机也都出自于他所经营的锡林铸造厂。

        由于制造蒸汽机及其他东西，锡林铸造厂需要大量的精铁，王沐霖的财源铁矿和炼钢厂是他主要的供货商。双方业务往来额度很大，占王沐霖销售的一半以上。

        初期合作时，锡林铸造厂每月都定期通过设在宛平县的鸿运昌一分号向王沐霖结算货款。可是入冬以来，锡林铸造厂就迟迟没有按时进行结算，截止到目前，虽然支付了几笔货款，但是由于月月都有业务往来，所欠货款越积越多。

        朱常润说：“咱们从锡林铸造厂购进蒸汽机结算情况怎么样？”

        “一直按照合同规定严格执行，每个月的月底都按时进行结算，对他没有丝毫赊欠。”

        “看情形，他们资金基本没有被占用，现金流十分充裕，那他们为什么不能按时给王沐霖结算呢？难道冯锡林在做什么大生意，需要大笔资金，导致资金周转不开？”

        “我对冯锡林的商业活动进行了全面调查，他最近这大半年，除了与咱们合作生产蒸汽机外，基本上没有增加什么大的生意。”

        朱常润听了更加想不明白，但是他隐隐地感觉到这里边一定有事。王沐霖是自己的未来岳父，王府与冯锡林有着很大的业务往来，无论从哪一条冯锡林都没有理由拖欠王沐霖的货款。不看僧面看佛面，难道他连惠王爷的面子也不给吗？

        朱常润让赵瑾瑜继续对冯锡林进行调查，重点调查他与什么人来往，有没有其他原因导致冯锡林拖欠王沐霖的货款。另外，朱常润告诉王沐霖暂时停止对锡林铸造厂供应精铁，让柳如烟从这个月起暂时停止对冯锡林所有业务往来的结算。他要让冯锡林自己主动来找自己谈这个问题。

        果然如朱常润所料，过了两个月，由于王沐霖停止供应精铁，柳如烟停止业务结算，冯锡林到县衙来找朱常润了。

        冯锡林将王沐霖停止供应精铁，柳如烟停止进行结算的情况告诉了朱常润。朱常润听了他说的情况，表现出非常惊讶，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问道：“冯员外，你没有搞错吧。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做呢？”

        冯锡林说：“王爷，这是千真万确的。我这次来就是希望王爷能够帮助协调解决这件事情，在下感激不尽。”

        朱常润故作思考了一会儿，说：“按理说，这是你们的正常商业往来，我虽然是个王爷，也不能过多地干预你们的生意呀。但是冯员外已经这么说了，那我就给协调协调。这样吧。我现在就派人将王沐霖请来，柳如烟就在后堂，咱们下午当面解决这件事怎么样？”

        冯锡林见王爷这么说了，只好同意，双方约定下午当面解决。

        冯锡林走后，朱常润就派人到财源铁矿请王沐霖到县衙一叙，并将冯锡林来县衙找自己，让自己帮助协调解决供货问题。让他这么这么办。另外对柳如烟也做了交代。

        下午，冯锡林、王沐霖和柳如烟都如约来到朱常润的办公地点。朱常润首先开了腔，说：“本来这件事情我不想管，但是冯员外来找我，那我就给协调协调，冯员外你先把情况简要的说一下吧。”

        冯锡林按照王爷的意思将事情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遍。朱常润待他说完之后，就问王沐霖：“我觉得咱们财源铁矿与锡林铸造厂合作得挺愉快呀。怎么突然就给停供精铁了呢？”

        王沐霖说：“王爷明鉴，我也是没有办法呀。开始的时候，与冯员外确实合作的很好。可是最近这大半年，冯员外一直拖着不给我结算，如果再这样下去，铁矿实在是经营不下去了。”

        听了王沐霖的回答，朱常润并没有马上表态，而是接着问柳如烟：“你这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按时给冯员外结算？资金出现问题了吗？”

        柳如烟一脸无辜的样子说：“前些日子与梦瑶闲聊时，话赶话就说到生意上了，梦瑶就将冯员外拖欠他爹货款的事情说了，我就说咱们购买蒸汽机都是与他正常结算的，怎么能拖欠你爹货款呢。梦瑶就让我帮他爹一下，暂时停止与冯员外结算。我就答应了。”

        朱常润听了，假装大怒，大声说道：“简直是胡闹。做生意讲究个诚信，不算数谁还和你做生意呀。你现在马上把欠冯员外的款拨给他。”

        柳如烟按照王爷的吩咐去拨款了。朱常润又问冯锡林：“冯员外拖欠王矿长的货款，是不是资金周转不开呀。”

        冯锡林借坡下驴，说：“不瞒王爷，前一阶段确实资金周转不开，拖欠了沐霖兄很多货款。我现在抓紧时间收集资金，将沐霖兄的货款及时拨过去。也请沐霖兄恢复对锡林铸造厂的精铁供应。”

        王沐霖现在有王爷撑腰，一点也不含糊，说：“也请冯员外体谅体谅我，只要你将货款按时拨付给我，我一定确保对锡林铸造厂的精铁供应。”

        朱常润见事情都已经处理完毕，就说：“大家做生意一定要互利互惠，如果弄僵了，必然导致两败俱伤。希望你们以后要精诚合作，别因为一点小事，影响到大局。”冯锡林和王沐霖听着朱常润的话，边听边点头，不住的说是。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朱常润也没有留他们吃饭的意思，冯锡林和王沐霖就都起身告辞了。虽然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但是朱常润还是感觉冯锡林的行为有些诡异。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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