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惶恐

好不容易将柳悠安慰好，一直沉默的周礼将苏淼叫到了祠堂。[超多好看小说]

        “爹……”苏走进祠堂，周礼没说话，只是点了香，跪在蒲垫上拜了拜，然后将香插到香坛内。

        见状，苏淼也点了香跪拜了祖先，然后起身跟着周礼绕到了偏房。屋里飘着香烟味，苏淼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周礼燃了小炉，烧了水又泡了茶，“先喝口茶吧。”

        苏淼双手接过，茶杯冒着袅袅的青烟，苏淼小啜了口，微微皱眉，“这是什么茶，好苦……”

        “苦吗？”周礼耸耸肩，也喝了口，“为什么我觉得很甘甜。”

        苏淼看着周礼，知道他定是有话说，“爹，有话你就直说吧。”

        “淼儿，你的过去我们缺席了，但是，你的未来，我和你娘都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地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周礼双眼似乎有点挣扎，“淼儿，爹希望你能够带着小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爹……”苏淼有点吃惊，“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礼将杯中的茶水倒进小炉中，炉中的炭火被浇灭了，升起了一股青烟，“我不是觉得太子不好，只是京城太乱，我怕我没有那个能力来保全你。”

        “爹，其实我……”苏淼知道周礼在担心什么，想要安抚他，周礼却打断了她。

        “之前陛下跟你说了什么吧？”周礼深深地看着她，“你离开的地方，那是冷宫，里面的那个女人你见过了吧？”

        苏淼大惊，“爹，你怎么知道？”

        “冷宫中的那个女人是我的胞妹。”周礼叹了口气，他站起身，双手负在身后，走到窗边，“那个时候，她也说，陛下是喜欢她的，会保护好她。可是江山大过一切，她只不过是他三千后宫中的其中一个罢了。”

        苏淼走到他身边，“爹，唐铭跟天帝不一样。”

        “小江是怎么来的？”周礼突然问道，“我算过了，小江的年纪和当年传出太子欺霸民女的消息是差不多时候。所以，那个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周礼沉声道。

        苏淼的心咯噔一声响，周礼这样说，如果说没有对唐铭有偏见，连她都不信。

        “爹，当年，我不知道她时候太子，他也是被陷害的。(棉、花‘糖’小‘说’)他让我离开的，是我自己留下来救他的。”这点，苏淼并没有说谎。

        “不管怎么样，女子的清白是多么重要。太子当年缄口不提，让我怎么放心。”周礼难过地看着苏淼，“当年陛下也下旨让我彻查此事，我潜意识是站在太子那边的，并没有尽力，如果不是我的犹豫，或许当年，我们便能相认了。”

        苏淼的心已经纠在一起了，原本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有人来报宫里来了圣旨，周礼叹了口气，“随我出去接旨吧，应该是找你的。“

        苏淼一怔，只得随周礼出去接旨。

        “吴公公，”周礼见是是吴存亲自来传旨，忙迎了上去，掀衣准备跪下接旨。

        “周大人，”吴存忙伸手将周礼扶起来，“陛下只是让我来传他的口信。”吴存望了眼苏淼，“夫人，陛下请你进宫一趟。”

        苏淼点头，看了眼周礼，“爹，那我先进宫去。”

        周礼点头，“自己小心点，顺便去看看孩子。”周礼别有深意地看了苏淼，“我和你娘都还没见过小外孙呢，如果可以，带他回来住两天。”

        苏淼垂眸，“是，女儿知道了。”

        吴存一直垂首等着苏淼，等她与周礼说完话才跟着苏淼离开了周府。

        吴存特意安排了马车，苏淼扶着吴存的手上了马车，报以感激的微笑。

        苏淼心里惶恐不安，她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为在深夜召见她，是因为之前的那番话？

        “夫人，到了。”吴存在马车外轻声说道。

        苏淼深吸了口气，下了马车，望着灯火通明的宫殿，苏淼脸上多了分坚定。

        “夫人，请，陛下已经等候多时了。”吴存打开大门，让苏淼进去，然后轻轻合上门。

        苏淼慢慢走进去，能够闻到宫里独有的龙诞香，“陛下。”苏淼低声叫了声。

        透过纱幔，苏淼能够看到坐在几前的天帝。苏淼跪在地上，屏息地等待着天帝发话。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天帝低咳一声，苏淼抬眸，“陛下，你还好吗？”

        “起来吧，”天帝低声说道，苏淼站起身，却没有走近。

        天帝放下手中的奏折，忍不住剧烈咳起来，甚至打翻了茶杯。苏淼大惊，忙掀开纱幔进去，见天帝倒在地上，赶紧将他扶起来，“陛下，来人啊……”

        “不要叫人，”天帝虚弱地说道，“你细细听寡人说……”

        苏淼找来枕头让天帝靠着，她略带凉意的手探上天帝的手腕，天帝有点惊奇地看着她，“你会看病？”

        苏淼凝神诊脉，好一会她才回道：“只是略懂皮毛罢了。陛下，你应该好好休息的，朝堂上的事就交给那些大人吧，陛下的龙体重要……“

        “你怪寡人吗？”天帝看着他悠悠地说道。

        苏淼一愣，她转过身为天帝重新泡了杯参茶，“民女不敢。”

        “那你为什么离开？”天帝问道。

        为什么？苏淼躲避着天帝的视线，将参茶递到天帝的手中，“我能问陛下一个问题吗？”

        “你说。”

        “冷宫里的那位娘娘，陛下可好记得是谁？”这个问题苏淼一直放在心中。

        天帝的手一抖，茶杯差点打翻，好在苏淼伸手扶住了。天帝双眼突然放空，望向远方。苏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出了琉璃灯，并无其他。转念一想，那个方向便是冷宫的方向吧，那个问题，她已经有了答案。

        “寡人收回当初的话，”天帝舒了口气，“铭儿确实与我不一样的，看那个孩子我就知道了。”

        “什么？”苏淼一愣。

        “你们把孩子养得很好。”天帝突然有点欣慰，“看到他我就像看到了铭儿小时候。”

        “小江确实很懂事。”一想到小江，苏淼嘴角便有了笑意。

        天帝点头，“寡人一身中有很多女人，铭儿的母妃，皇后，还有莲妃……”天帝似乎在回忆，“还有好多我都记不住了……”

        “那陛下最爱的是谁呢？那位能够被你放进心里的人是谁？”苏淼追问道。

        “是谁……”天帝苦笑，“寡人不知道，寡人一生中，似乎都在与奏折政务一起，寡人能够给他们的处了富足的生活好像就没了。”

        苏淼看着眼前这位老人，这次见到与上次见似乎又老了好多，他的身子似乎真的到了极致了，只是他在硬撑着。

        “一直以为，站在铭儿身边的人，是能够给他帮助的。所以即使知道陵相的野心，寡人想着将他唯一的女儿许给铭儿为妃，陵相能够安心辅佐铭儿。”天帝轻叹道，“可是我却忽略了那位一直站在寡人身边的皇后。”

        “为什么煜皇子不能为太子？”苏淼问道。

        “铭儿为太子有什么不好？”天帝看向苏淼，“寡人知道，你是好自私的，想要独自拥有他，但是，他注定是属于整个天下的，有很多百姓都仰望着他。”

        “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她才难过，“我知道自己不配站在他身边，我离开，是给自己机会，可是后来证明，我离不开他。”苏淼吸了吸鼻，“我不敢要求陛下能够认同我。当唐铭把箭对准了我，干耶要他在我和岭西百姓两者选其一，我却宁愿他放弃我。”

        天帝有点吃惊，“后来呢？”

        “我现在好好的，岭西也好好的。”苏淼突然莞尔，“陛下，我不怕死，但是我怕与唐铭分别。我知道我的过去见不得人，身后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予唐铭帮助的。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他累了，转身能够看到身后的我，能够有个温暖的怀抱就够了。“

        “即使不能坐上皇后的位置？”

        “那只是个噱头。我与唐铭没名没分这么久，早已经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了。”苏淼很镇定地说道。

        “如果以后铭儿有了皇后，你的孩子也会成为别人的，这样你也不在意？”天帝问道。

        “唐铭不会。”苏淼很肯定地说道。

        天帝似乎被逗乐了，“你太天真了。”

        “我相信他。”

        “后宫的哪个女人当初不是跟你一样天真，可是后来呢？”

        “不是还有莲妃娘娘一直得您宠爱，冷宫那位，陛下心里也从未忘记过不是吗？”苏淼直直地看着天帝，“陛下深夜叫我来，难道还是为了劝我离开？”

        “罢了，”天帝突然叹了口气，“寡人老了，铭儿要怎么做是他的事，如你所说，在铭儿累的时候，迷茫的时候，希望你真的能够站在他的身后。寡人对不住他的母妃，也鲜少关心他，以后……”天帝说着声音突然弱了下去，苏淼抬眸一看，天帝已经睡着了。

        苏淼松了口气，仔细打量着这位老人。好半天，她才起身，拿了毯子给天帝盖上，走出寝殿，见吴存守在门口，“公公，陛下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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