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最伤人的话

“我……我……”赵明不安地看着周边的人，脑中一片空白，“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后面的事情苏淼就没怎么关心了。不外乎是赵明故意杀人，秋后问斩什么的。

        当她走出县衙时，抬头忘了眼放晴的天空，深吸了口气，她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了王大锤家，将他老母亲接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她不忍心告诉老人这个噩耗，倒不如让老人怀揣着希望，安度晚年。

        苏淼恢复日常的生活，只是每天多了件事，早起先为老人做好早饭，然后出门，中午赶回家为老人准备午饭，陪着老人坐会，日子倒是平静。

        只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一日苏淼去唤老人吃饭，却见老人已经在梦中离世。苏淼第一次经历生老病死，难免有点感伤。她为老人准备了寿衣木棺，与王大锤葬在了一起。

        苏淼再次回到一个人的生活，她突然开始想周小江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生活还是照样过，苏淼清早起床收拾好，准备出门。刚打开门迎头一盆水浇来，“哗啦……”

        苏淼闭着眼，听着水“滴答滴答”地滴下，半晌，她将脸上的水抹掉，睁开眼睛，震惊地看着眼前尚拿着盆的妇人，“你做什么？”

        “不要脸的贱人！”那妇人满脸怒气，她瞪着苏淼，“赶紧将我盈盈交出来！”

        苏淼皱眉，“你到底在说什么？”

        “还装蒜！”妇人一把将手中的盆扔在地上，“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把盈盈交出来，我就拉你去见官！”

        微风吹来，苏淼感觉到阵阵寒意。她叹了口气，“第一，我不认识你口中的什么盈盈，这家里就我一个人，你如果要找人，请上其他地方；第二，见官，我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想见官，可以，我陪你去。”

        那妇人见苏淼面色平静，更火大了，她指着苏淼骂道：“你瞧瞧你这贱样，自己养了个小白脸，还把我女儿拐跑了，你们待在一个屋檐下，你居然都看不住一个男人，你活着还有何用？！”

        妇人的声音很大，吸引了很多前来看热闹的群众。苏淼站在阶上，感受着各种视线，她颔首，“你不是照样没看住自己的女儿？”

        “你！”妇人没想到苏淼会反问自己，“你不是寡妇吗？那儿子怎么来的？肯定是在外面与男人厮混的孽种，真不要脸，没有成亲就与那个小白脸住在一起，啧啧，这活久了还真是什么人都能见到啊。”

        苏淼能够忍受别人对她的各种侮辱，可是就是不能骂她儿子！苏淼上前一巴掌扇在那妇人的脸上，“闭嘴！你也是有儿女的人，能不能留点口德！”

        “你居然敢打我？！”夫人表情狰狞起来，“你个贱人居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你在说我的时候可想过你的女儿？你女儿是我硬绑着送给苏冠男的？还是说我硬绑着她让苏冠男带走的？如果我是与人厮混，那你女儿何尝不是？我自己靠手赚银子，从未偷盗一分一毫，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苏淼冷声道，“苏冠男跟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想找人，大可去京城找去！”

        “你以为一句没有关系你就能将一切撇清？”那妇人不依不饶地抓住苏淼的手，“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别想就这么算了。”

        “够了！”苏淼甩开妇人的手，沉声道：“你到底想怎样？”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唐铭带着青五在街上走着，本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宅子，当看到苏淼家围着的人群，不禁好奇地走了过去。

        “你瞧瞧你这般模样，如果我是男子，我都不忍心看，半夜抱着就像抱着一头猪一般，谁受得了？你的儿子呢？难道也见不得人，你藏起来了？啧啧，从没见过你这般不要脸的人，一个寡妇带着孩子，养着一个毫无用处的小白脸，也就你能这么做，这要换做是我，我早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自我了断了，还活着干嘛？”妇人的声音很大，她就是想要所有人都知道，她要苏淼身败名裂，来出口恶气，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被拐跑了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苏淼没有说话，水顺着发丝不停地往下滴，此刻怕是她最狼狈不堪的样子。她冷眼扫过人群，突然瞥见了阳光下跳动着的朱砂，连忙垂下头，为什么总是会将自己置身于这般的境地？

        唐铭剑眉微蹙，这才几日不见，她怎么变得这般狼狈了？

        那妇人见苏淼不说话，以为她没理了，变本加厉地说道：“瞧你这模样，肯定是被抛弃的吧，也对，你的儿子是野种，说不定你也是，是个爹不爱娘不要的野种，哈哈……”

        “啪——”苏淼抬手就是一巴掌，“我敬你是长辈，但是你也别太过分了！”

        那声巴掌很响，妇人捂着脸震惊地瞪着苏淼，苏淼挺直腰板，“如果你想看我笑话，你尽管站在这儿。”说罢转身将大门关上。

        她吃力地将门栓上，身子靠着门慢慢滑下，她一直以为自己够坚强了，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她承认，她做不到毫不在意。她将头埋在膝间，对于外面的咒骂声从而不闻，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娘……”她突然很想念，那位尚未谋面的母亲。

        “难过的时候哭哭就好了。”苏淼猛地抬头，见唐铭正站在跟前。

        “你怎么进来的？”苏淼别过头，将脸上的泪水擦去。

        “给。”唐铭递过一条手巾。

        苏淼没有伸手去接，她扶着门站起身，“谢谢，不过不需要。”

        唐铭轻叹一声，淡然道：“我也曾这般被人欺负，也这般无助过。”

        苏淼看着他，没有说话，唐铭淡淡一笑，“不过，那些欺负我的人后来就全死了。”

        苏淼一惊，“你杀的？”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唐铭不以为然，“我以后你是铜墙铁壁，油盐不进呢。”

        “油盐不进那是四季豆！”苏淼没好气地说道，说完，转身往房间走去。

        看着苏淼摇摆的背影，唐铭低笑，耸耸肩在天井处站了会，然后离开。

        苏淼趴在床上，那妇人的话还在那种回旋，她从床上翻下来，站在铜镜前，看着铜镜中模糊的样子，撇嘴，“确实像猪。”

        她之前未曾注意，苏冠男抱着她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一脸嫌恶的表情。不是都说女子腰盈盈而握么，想来苏冠男更喜欢那种娇小的女子吧，不，是天下所有男子都喜欢纤瘦的！

        苏淼突然想到什么，她从床底翻出个锦盒，吹了吹上面积着的灰层，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她盘腿坐下地上，仔细清点着里面的银子，叹了口气，抱着锦盒往外跑去。

        “老板，我要买一处大宅子，最好带有池塘的！”苏淼咚地将锦盒放在柜上，喘着气对正在记账的伙计说道。

        伙计微微一愣，从柜前绕出来，“姑娘，稍坐片刻。”

        苏淼在椅子上坐了会，伙计拿着一张地契以及一张分布图，“你看看这个可好？这个宅子就在西面，背后便是大街，宅子里有片荷塘和长廊。”

        苏淼仔细看了看，“就这个吧。”

        伙计笑着说道：“好叻，我这就带你过去看看。”

        不得不说，伙计办事效率很高，傍晚时分，苏淼已经拿着地契和钥匙，站在门口了。她小心地用钥匙将们打开，站在门口，铺面而来一股花草的芳香。看来这宅子的主人之前很爱生活。她特意去看了那片荷塘，苏淼闭着眼，想着几月后这里开满绿油油的荷叶和艳丽的荷花，顿时觉得心中一畅。

        这几年，她一直很省，出了日常开支外，所赚的银子她都存起来。一来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二来小江大了要读书的，肯定要花银子的，三来，她一直为苏冠男准备着上京的盘缠。现在想想，自己节衣缩食，从未买过胭脂花粉，也从未为自己买过一身好的衣衫，也难怪苏冠男会心猿意马，也难怪大家都看不起她！

        从现在开始，她苏淼要为自己而活！

        苏淼趁夜将房间打扫出来，第二日便拖着马车将行礼搬了过来。反正自己一个人，慢慢收拾便好。大致整理完后，苏淼坐在荷塘边小憩。今日艳阳高照，苏淼觉得有点炎热，看望着清澈的池水，笑了笑，跳入水中，如鱼儿般在水中灵活地游了会。

        许是累了，她张开四肢，让身体慢慢浮在水面，她闭着眼，思绪慢慢放空……

        唐铭很不满，“我让你找的宅子这都多久了？为什么还没有消息？你的办事能力越来越差了！”

        青五撇嘴，“公子，你太冤枉我了，我一刻都没歇息过，你总是使唤我，我哪有时间好好给你找嘛。”

        唐铭瞪了他一眼，“还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现在我可没其他事情使唤你了。”青五很识趣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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