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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突如其来


‘誓约之塔’今年的毕业生们步入会场。

        雪白整洁的法师袍,尖顶帽,这身旧时代装束承载着传承与祝福!

        高脚杯碰撞在一起的脆响,人们面带笑意的轻语,伴随着墙角下吟游诗人手中竖琴那美妙的旋律,一切显得那么的高雅。

        彬彬有礼的侍者在人群中优雅穿梭,将托盘上的金色果酒一一递到来宾的手中。

        共同饮下这杯祝福之酒,属于年轻人的狂欢这才刚刚开始,欢乐的歌谣,热烈的舞步,三年的苦修换来今日的庆典。

        泽拉尔·华莱士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心不在焉的打开怀表计算着时间,心里期盼着宴会能够快点结束。

        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位衣着考究的中年贵族。

        “华莱士阁下。”

        “我们海贝伦家族开出的条件是所有贵族中最好的,这点毋庸置疑。”中年贵族身子前倾面带严肃。

        “一个终身制的男爵头衔,一个古老家族毫无保留的人脉与财力支持,以及一份炼金术师职阶考核的推荐信,我不觉得有哪个家族能拿出比这更大的诚意。”

        泽拉尔点了点头,将怀表收进口袋解释道:“海贝伦家族的条件确实是所有人中最好的,但你们的要求却是我无法接受的。”

        “您在说笑么?”中年贵族面露惊诧,重申道:“我们只是提出的条件只是一场联姻而已,整个提米修林公爵省有哪个年轻人不幻想着能够娶到露易丝小姐?”

        泽拉尔无奈的摊了摊手:“我知道露易丝小姐是无数人心中的梦中女神,可是我已经有未婚妻了。”

        “就是那个‘沃伦郡’的乡下姑娘?”

        “是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在公爵省四处游历,而一个平民炼金术师配上一个乡下姑娘,这难道不是刚刚好么?”泽拉尔回道。

        中年贵族无力的瘫坐回沙发,沉默了很长时间。

        泽拉尔一边等待着宴会结束,一边喝着特质的果酒,渐渐已经有些醉意。

        “看来我们全都想错了,你一开始就没打算接受任何家族的邀请,对么?”

        “我很早以前就计划好了,过一段时间我就会返回沃顿郡,在那里开家炼金店或者小作坊,如果有可能我明年还会去皇都参加炼金术师的‘职阶考核’。”

        中年贵族挽起自己的外套,临走前叹道:“年轻人,希望你今后不会因为这个决定而感到后悔。”

        热闹的气氛依旧在继续,与众人离别在即泽拉尔也难得放纵一回,凡是有酒一律来者不拒。

        当宴会接近尾声的时候,这位明日的帝国新星早已醉倒在角落的沙发里了。

        不远处的偏厅内,身着华贵晚礼服,脸上蒙着面纱的少女正在认真听着中年贵族对于这次谈话的陈述汇报。

        纤细的小手却在身后攥紧了拳头,最后又无力的松开。

        ……

        深夜中,万籁俱静,值守的卫士在城墙上打着瞌睡。

        城外的大道上一队满面风尘的精锐骑士疾驰而来,坐下骏马刚一停下脚步便倒毙在路旁。

        吊桥缓缓放下,骑士们被卫兵搀扶着向公爵大人的城堡赶去。

        不久,城市中心那口青铜大钟被守卫敲响。

        “咚!”

        肃穆的钟声破开夜间的薄雾传入宴会大厅,人们愕然相望。

        吟游诗人手中的竖琴不知不觉歪倒在一旁,音乐戛然而止。

        热闹的气氛渐渐平息,还清醒的人们脸上失去了笑容,凝重的气氛在大厅中蔓延,在整个城市中蔓延。

        帕尔古斯老院长握着拐杖的双手不由有些颤抖。

        战事钟,每当所罗门帝国遭遇外敌入侵时,为死难者敲响的复仇之钟!

        “咚!”

        夜色中的城市亮起灯火,早已入睡的市民从床上爬起,恐慌,愤怒,哀怨在城市中传播酝酿,人们迫切的想知道‘战事钟’因何敲响!

        无数的市民不顾夜色,涌上了街头,涌向了市政大厅。

        一种的压抑的情绪在每个人心中沉淀,随着那响彻全城的钟声越积越深。

        “咚!”

        ……

        与此同时,宴会大厅。

        泽拉尔被吵闹声惊醒,看了眼时间,踉跄着走出大门,‘战争’‘入侵’‘死伤惨重’等零星的词组涌入耳畔,他向学院外走去,冷风吹过,酒醒了不少。

        街面上聚满了举着油灯的市民,所有人脚步匆匆的向市政大厅涌去。

        泽拉尔伸手拦下一位农夫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农夫见他一身酒气,本不打算搭理,待借着油灯看清那标志性的法袍时,这才小心回答道:“法师大人,战事钟敲响了,穆兰人绕过边境防线偷袭了沃顿郡。”

        “沃顿郡?哪个沃顿郡?”还没缓过酒劲的泽拉尔下意识问道。

        “法师大人,还有哪个沃顿郡,劳伦斯子爵的封地,靠近南方边陲的那个沃顿郡。”

        “啪!”泽拉尔手中的怀表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你在开什么玩笑,怎么会是沃顿郡呢,沃顿郡没有一点战略价值啊。”

        农夫瞥了一眼泽拉尔,一脸沉痛回答道:“大人,战事钟都被敲响了,老公爵马上就要在市政大厅门口发表讲话了,你自己去听就知道了。”

        “市政大厅门口?”泽拉尔再次确认道,农夫点了点头。

        泽拉尔此时的大脑一片空白,忐忑,担忧,只是迫切的想要确认这个消息,于是他提起身上那宽大不便的魔法袍下摆,顺着人流向不远处的市政大厅跑去。

        白天刚下过雨的路面有些湿滑,被魔法袍拖累的泽拉尔数次跌倒在地,粗粝的石子层破了手掌,鲜血直流,但他又毫无所觉的从地上爬起,继续向前奔跑。

        市政大厅是学院的近邻,绕过两个街口便步入城市中心的广场,此时这里已经聚满了举着火把与油灯的市民。

        拼尽全力挤进人流,广场前早已摆好了高台,骑士们手持战矛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泽拉尔努力想更靠前一点,崭新的皮靴被拥挤的人群踩的变形,互相推搡着,在拥挤的人群中身不由己。

        “泽拉尔!”维持秩序的骑士坐在战马上发现了身着法袍却一身狼狈的泽拉尔,连忙分开人群靠近过来。

        身着板甲的魁梧骑士很轻松的推开了拥挤的市民,将狼狈不堪的泽拉尔解救了出来。

        “华莱士阁下,你听说了么,我们的家乡被入侵了。”认出泽拉尔的那个骑士此时早已双目含泪,泽拉尔也认得他,两人都是来自沃顿郡的平民,甚至小时候曾在田野里一起玩耍。

        “安迪,相信我,没事的,我们的家乡不会有事的。”泽拉尔试图安慰。

        安迪的情绪有些激动,摇头痛哭:“不,你不知道,穆兰人已经和密斯特王国勾结在了一起,这次偷袭我们的是密斯特王国的黑暗术士!”

        黑暗术士永远是所罗门人民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即使千年前伟大的格兰瑟姆大帝率领所罗门勇士击败了他们,却也无法消除那段泣血悲歌的历史带来的影响。

        在过去的战争中,那些被那些黑暗术士攻陷的区域还从来没有发现过任何生者!

        “那是千年之前了,如今的密斯特王国只敢躲在怒浪河以北苟延残喘,安迪,千年前我们能击败他们,千年后我们一样可以!”泽拉尔大声说道,同样也是在鼓励自己。

        公爵的车队缓缓停在了市政大厅前,两鬓斑白却依旧威武的老公爵凭借他南境苍龙的威名给予他的子民无尽的信心。

        “我的子民们,战争就要来临了。”奥兰多·提米修林大公表情严肃的开口。

        台下的嘈杂为之一滞,人民的心中恐惧与愤怒并存。

        “南方的穆兰公国已经和密斯特王国秘密缔结了盟约,他们的联合军队在今天早晨偷袭了沃顿郡。”

        “根据斥候带回来的消息,沃顿郡已经成为了亡者的乐园,大规模的瘟疫侵袭了全郡,地穴蜘蛛,石像鬼,憎恶,女妖,食尸鬼,我们可以想象到的亡灵生物都可能出现在那片土地上。”

        “玛瑙河畔染满了遇难者的鲜血,沃顿城墙上尸体堆积如山,守备军组织突围失败,全军覆没,劳伦斯子爵已经殉国。”

        泽拉尔长大了嘴,就像被丢到岸上的鱼,大口喘着气,呼吸艰难。

        “很不幸,沃顿郡的子民们在毫无防备之下遭到屠杀,几乎无人幸存,这是我的过错,我们的军队没有提前发现敌方的这次的袭击。”

        “抱歉。”

        泽拉尔驱动那冥想海中远超常人的精神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效果甚微,仇恨和愤怒一**的冲击着理智,几乎爆炸。

        疯狂的念头一个接一个的涌了出来,怨毒掏空了人们的思绪,占据了大脑。

        “现在我必须得宣布,沃顿郡已经全部沦陷,我们将会封锁该区域直到亡灵被彻底消灭为止。”

        这是不得已的做法,但是在瘟疫和亡灵的组合下,沃顿郡的命运只能是沦为一座空城,死地,全面封锁又成了最合适的处理方式,奥兰多大公心中叹息,只能再一次说声抱歉。

        “泽拉尔,那是我们的家,那是我们的家人,我们的土地。”安迪取下了头盔,紧咬着嘴唇想让自己表现的更坚强一些,可是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泽拉尔没说话,看起来有些麻木,唯有空洞的双眼目视前方。

        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未婚妻夏洛克正笑着与自己挥手说再见。

        仿佛看见了父母给他留下的那间祖屋燃起了熊熊烈火,最终轰然倒塌化作灰烬。

        仿佛看见了儿时玩耍的麦田枯萎成一片黑灰,一具具骷髅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爬起,对着天空无声嘶鸣。

        “我想回家。”

        泽拉尔的喃喃自语。

        ……

        人群愤怒的呼喊声中,眼前的景象如镜面般破碎,映入视野的只有残酷的现实。

        台下上万人高呼着战争的口号,原本悲伤的情绪化为满腔复仇的火焰!

        市民们来不及沉痛,仇恨唯有用鲜血去洗刷。

        “复仇!复仇”

        “把那些只会躲在阴影下的垃圾消灭干净!”农夫们双目赤红,挥舞着手中的火把。

        “我们要战争!我们要还击!”

        负责维持秩序的骑士扭头看向他们的大公,每一个战士都感到一团火焰在心中燃烧,马上就要爆发出来。

        双手下压,呼喊声骤然冷却,奥兰多大公拔出他腰间的骑士剑:“从现在起,提米修林公爵省将颁布战争招募令。”

        “我的兄弟姐妹们,我的子民们,将你们的利剑出鞘,将你们的战矛擦亮!”

        “战争,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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