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章 4 人心难测,世事无常

之秋与林见敏的预感果然没有错。次日，秦宫正便传林见敏再次带之秋来司簿司。这次在场的，除了秦宫正、余司簿、陈典簿、越掌衣和司簿司其余人等之外，还多了一人，怯生生藏在人群之后。

        之秋行了礼起身，方注意到那多出来的人，定睛一看，竟是乔如织。之秋心中一紧，没想到这次，自己的疏忽不仅牵连了司中之人，还牵连了同住的她，着实是过意不去。

        乔如织注意到之秋在看自己，眼神有些躲躲闪闪。之秋见乔如织眼神飘忽，心中有些难过，却也知道怨不得她，只得勉强报以一笑。陈典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幽幽一叹。

        秦宫正先向之秋简单说了宫正司所查到的线索。之秋见她所言与昨日林见敏所言并无二致，这才略放宽了心。

        秦宫正徐徐道：“既已查清有人蓄意所为，我宫正司自然不会使一人蒙冤。昨日我手下的人搜检司簿司后殿窗外草丛时，拾到了一物，只怕与那纵火之人有关。因而，得先借司簿司众位的墨宝一用。”

        说罢秦宫正示意宫人给司簿司众人捧上纸笔，道：“各位在司簿司当差，想必个个都有一手好字。今日只请各位写一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众人摸不着头脑，只得照做。林见敏把众人所写呈给秦宫正和余司簿过目。她暗自留意秦宫正的反应，果然在看到之秋所写之时，面色一沉。

        秦宫正拿起之秋所写字纸，问道：“韶之秋何在？”

        之秋定了定神，上前道：“下官在。”

        秦宫正的眼睛盯着之秋，似是要从之秋平静的面上看出破绽来：“韶之秋，你的字不错。倒是与我昨日看到的一张诗笺的字迹有些相似。”说罢便让人呈上一个漆盘，盘里是一枚香囊。

        之秋早已猜到会是如此状况，心知紧张并无用处，只得定定神，从容地看向上首的秦司正和余司簿。

        秦司正向手下示意，便有一宫人上前来，动作利落地打开了那香囊，取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来，展开了呈到司正和余司簿面前。

        余司簿先瞧了那香囊中取出的诗笺，又看了看之秋所写的两句，面色极是难堪，指着之秋正要说话，却一着急气血逆行，咳嗽不止。陈典簿在余司簿身旁，忙为她捶背顺气，又备水让她服了丸药，才好转了些。

        之秋道：“二位大人容禀。这香囊里的诗笺，正是出自下官之手。只是，下官平日里信手所写的纸张，都会随手收到妆奁底层的抽屉里，如今已有厚厚一叠。不知为何，竟能在此处见到。”

        秦宫正见之秋如此从容，倒是有些惊讶，便问道：“这诗笺可算是你的心爱之物？”

        之秋言语间带了些玩笑的口吻：“念在心里算，写在纸上不算。”

        之秋的回答很是聪明。不过一张随手写的字纸，并无什么特殊之处，谁会随身带着，还配个香囊来装它。只怕，是有人别有用心。

        秦宫正已明了八九分，犀利的目光直向人群里寻去。只见乔如织脸涨得通红，跪下道：“大人容禀。我见韶之秋每日从司中回来，不管多晚，都要写一张，必然是重要之物才如此上心。字纸虽简陋，谁知有没有什么不能言说的意思！”

        众人听了此话，皆是若有所思。唯独之秋，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与目。跪在中央，一脸急切地指认自己的，竟是共同起居数月、关系尚好、而且向来沉默寡言的乔如织。

        乔如织见众人似有所动，便道：“这香囊正是韶之秋之物，因里面有重要的东西，她向来不离身，只是佩在不显眼之处，不仔细看注意不到。大人若不信，可派人查探这香囊之上是否有个‘秋’字。”

        众人听了乔如织的话，才把视线转向那香囊。有眼尖的宫人早已在旁道：“这香囊上的刺绣与韶女史那个精致荷包上的很是相像，想来该是同一人的物件。”

        秦宫正的手下听言上前查看，这香囊还是簇新的，绣工很是精致，内里绣了一个簪花小楷的‘秋’字，不仔细看，几乎都发现不了。秦宫正听了手下报上来的结果，反而眼中闪过一抹好笑的意味。

        之秋见查完了香囊，才松了口气，道：“回禀宫正，这香囊并不是下官的。”

        秦宫正却似乎并不惊奇，只问道：“可人证物证皆在，你又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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