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绘绘，之前整理的上季度的报表放在哪儿了？”
“哦，放在秋佳里的办公桌上。”绘绘在成堆的文件中抬起头，放下笔朝不远处的毛利雅子开口说道，“雅子，能麻烦你把手边上的上季度报表递给理惠子吗？”
“OK。”
女人翻看了一下手边的文件，抽出一份转身刚走了两步，就跟刚进门的男人打了个照面。对方一身黑色的僧服，手里抓了一把气球，眉宇间深沉却泄露了他的心事。
不过毛利雅子并不在意，依旧颇有精神地和他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请问润子桑在哪里。”
毛利雅子愣了一下，“她在开会，和清宫先生单独两个人。”
男人脸色瞬间又差了几度，却让毛利雅子的老毛病又犯了起来，她抱着文件笑容八卦的凑近星川，试图用语言揭露对方的掩饰，“啊哈，你不想知道的吧？对不起哦——”
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毛利雅子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小泽央将目光从手中的文件移到了对方娇媚的面容上。
“雅子。”
“嗯？”将手中的文件交给理惠子，毛利雅子侧过身靠在了小泽央的办公桌侧。
“我全听到了哦。”她将手中的弹簧笔在文件上按了一下，发出“嗑哒”一声，“星川先生现在和润子老师正处在尴尬期，你这样揶揄打趣他可不好。”
“啊——真是的，央酱明明比我小好几年，却像一个老婆婆一样正经。”毛利雅子一脸痛苦的抚额，转瞬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晶亮，“那你跟我说说你的事情。”
“嗯哼？”
“我没什么事情啊。”
“那twitter的照片怎么说？”
“那只是一张风景画而已。”小泽央无奈。
“撒谎哦，我说的不是画，是照片的背景啦，那个阳台，和阳台外茂密的树啊什么的，明显不是在自己家吧？”
小泽央有些失语的望着对面绕着自己短发的女人，对她的某些方面的直觉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只能无奈地承认，“确实不是自己家里，短假的时候去轻井泽自驾游了。”
“唔，看你的神色并没有多开心的样子啊，难道是夜生活……？”毛利雅子暗示地压低了眉头，凑近小泽央细腻的面颊。
“……”小泽央沉默的抚过手腕上小巧精致的首饰，沉默了片刻，否认道，“不是。”
女人的出神让毛利雅子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只能鼓起嘴继续手边的事情。
垂下眼漫不经心地用原子笔点了点文件，一大堆的数据到了眼底却全变成了扭曲的符号，大脑怎么也无法正确地转换翻译。
她很好，确实没什么问题。
一次放松浪漫的度假，虽然她没有多么主动，却也从来没实质性的拒绝过对方。蜂屋莲司也确实很尽心，让人挑不出错。
可是，就算如此，果然还是——很奇怪。
轻井泽的清吧很有情调，暖黄的灯光在逐渐暗淡下来的夜色里慢慢亮起，这个时刻有点早，店里只有稀疏的几个人。蜂屋莲司牵着她的手在吧台侧坐下，伸手招来服务生。小泽央乘着他点酒的间隙，转过头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内部的陈设。
酒吧是被用心的设计过的，功能分区很是巧妙，一盏盏造型独特的灯打起的时候，光就成了完美的装饰，在巧妙的结构上投出完美惊人的光影，尤有格调，不远处的驻唱姿态随性的坐在高脚凳上，低头调试着吉他，暖黄色的灯光下，锋利的面部轮廓被晕染的柔和下来。小泽央单手撑在吧台的边缘，懒洋洋的等着对方的演唱。
指尖突然间触碰到的冰凉让她一愣，侧过头，才发现是男人朝他推过来的一杯加了冰的伏特加，轻笑着扫了对方一眼，接过酒杯轻轻晃了晃，突然间有了调侃他的兴致。
小泽央往对方身侧凑了过去，颔首望着蜂屋莲司近在咫尺的侧脸，对方下颚的弧度英俊而锋利，不笑不说话的时候仿佛一下子远了很多。小泽央替他整了整因为坐下略微敞开露出性感锁骨的领口，低声笑道，“我就说不该泡温泉的，穿着浴衣跑到这种酒吧，真丢脸。”
男人原本不带表情的面庞好似突然间生动了起来，将目光从不知名的远处移到了眼前一脸坏笑的女人身上，漫不经心的接口，“是你要来喝酒的。”
“我可没说要到酒吧来。”
“狡辩。”蜂屋莲司如同高傲慵懒的猫，不屑的轻哼了一声，抬手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身后的驻唱终于调试好了吉他，慢慢的谈唱了起来，是一首不知名的小调，简单的节奏伴随着微哑的声音，格外的有味道。
小泽央不经意将注意力慢慢的移到了歌上，单手托腮，轻轻随着歌的节奏晃着，偶尔抿一口酒。
“莲司。”半晌，女人突然间出声，低低的唤他。
“嗯？”他应了一声，侧过头望着她。
女人的指尖在杯子的沿口不甚在意的划过，白皙纤细，美丽得如同一张暧昧的画，他注意到，对方的指甲已经从最开始几次的艳丽而侵略味十足的红色转为低调素雅的水粉色。
“你有想过以后要干什么吗？”
“什么意思？”
“我是说，比如高中毕业的计划，是否继续上大学，大学的专业，或者是未来的规划什么的……”
蜂屋莲司嗤笑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接过她的话，“没有。”
“是吗。”
“那种无所谓的吧，继续读下去的话，对我来说什么专业都一样，反正出来肯定不会从事相关的职业。”男子似乎觉得这是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不再说话，拒绝深入讨论。
“……”小泽央沉默的听着他现实无比的话，也不再深谈，只是轻笑接了一句“也是”，便将杯中为剩不多的酒一饮而尽。
“想要走了？”蜂屋莲司扬眉询问道。
女人从高脚椅上走下，朝他笑得灿烂，“不，我突然间想要玩线香花火，陪我去买。”
“……”
虽然对她突发奇想地幼稚行为极为不满，蜂屋莲司依旧陪她逛了整整三条街，终于在一家即将关门打烊的小店里买到了这种久违了的童年玩具。
蜂屋莲司冷着脸盯着女人从衣袖内侧的袋子里一脸理所当然的掏出一包烟，熟练的点上一支叼在嘴角迫不及待地开始拆那盒包装幼稚的小烟花，终于开了口，“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不要抽烟。”
“嗯？”昏暗的路灯将树影影影绰绰打在她的身上，嘴角的烟带着橘色的火光，小泽央蹲在地上，手上动作不变，只是敷衍的应了一声，“习惯了。”
蜂屋莲司直接蹲下身，迅速的从她袖子里顺出那一小包烟，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一系列的动作迅速果断，毫不拖泥带水，让蹲在一侧的女人愣得忘记了拆包的动作。
“蜂屋莲司！”小泽央几秒后迅速地反映过来，拧起眉连名带姓的叫他，有些气急败坏，“你凭什么扔我的烟？”
“因为我不喜欢。”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微笑。
“……”小泽央与他对视着僵持了片刻，沉默的侧过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嗤——”
线香花火因为烟头高热的温度被点燃，喷薄出细碎灿烂的星花，连带着边上几只接二连三的点燃，在手中变成了一团星火，将她光滑的脸颊打亮，小泽央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只是盯着那团光亮，不知在想什么。
线香花火从点燃到结束的寿命很短，那几包烟火很快就被她消耗殆尽，昏暗很快再次将两人淹没。
“全都玩完了？”蜂屋莲司随意地靠在一侧的路灯杆上，静静地打量着女人站起身将烟火的遗骸和乱七八糟的垃圾扔进垃圾桶，才问道，“满意了？玩够了就差不多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指尖夹着的细长的烟燃了大半，听到男人的话小泽央高高扬起眉，不置可否，望着男人直起身子，朝她走来。
男人朝她的手点了点，女人反而拉高了唇角的弧度，挑衅的昂起头盯着她，眼里是抹不去的骄傲。
“别让我一再地提醒你。”
女人与他对视片刻，终于动了，却不是将指间燃尽了大半的烟碾灭，而是挑逗一般的，慢着动作将其送到了唇间——深深地，吸了一口。
蜂屋莲司沉默的望着她，目光沉沉的落在她水润的唇上。
小泽央薄唇微张，暧昧的烟丝丝缕缕从唇间袅袅升起，她踮起脚，带着沁凉的温度，吻上了他抿着的唇。
男人并没有拒绝。
就算被灌了一口带着薄荷味的烟，却奇怪的没有带来生理性的厌恶。蜂屋莲司垂下眼，原本随意的手顺着女人的凑近理所当然的拦上了对方纤细的腰身，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带着薄荷味烟草和女人钟爱的香水味的吻。
指尖几近燃尽的烟掉落在地上，火星一闪一闪的，终于在片刻之后黯淡了下来。
唇齿间的交融让她阖上的睫毛轻颤，身体下意识的后仰，膝盖有些软，却被对方稳稳的托住，更加的深入。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有些受不了蜂屋莲司越来越野心十足慢条斯理地进攻，双手撑着对方的胸膛想要将其推离，却又因为浴衣的松垮，不下心触碰到对方略高的体温。
混沌发涨的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小泽央侧头不顾男人的意愿单方面终止了这个越来越带着别样意味的吻。
蜂屋莲司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只是盯着对方艳红水润的唇，修长的拇指体贴的为对方擦掉嘴角不引人觉的银丝。
“下一次，把红色的换回来吧。”男人托起她纤细白皙的手，似是不经意望着她素净的指甲。
小泽央后退了一步，抽回自己被托着的手，离开充满了对方气息的怀抱，眯起眼下意识地抚过对方触碰到的嘴角，并不理会他突兀的建议，恢复了冷淡的表情，望着对方，“蜂屋莲司。”
男人歪了歪头，等着她的下一句。
“你是不是……”她的眼尾带着天生的媚意，却无法掩饰眼底拒人于千里外的疏远——
“喜欢上我了。”
简单的话语并没有普通询问时上扬的疑惑口吻，尾音平淡，如同陈述句。
朦胧的灯光将他和她的影子拉长，拉长，最后交叠在几米开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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