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坍塌
轻井泽的氛围太好，似乎沉浸其中，整个人都慢了下来。
下午的阳光干燥明亮，打在宽敞明净的阳台上，让饱足的人的睡意一下子漫了上来。
小泽央赤足穿着居家服，端着一杯茶靠在玻璃拉门上，眯着眼安静地望着窗外。
茶几上的手机邮件刚发出，莹白的屏幕尚未黯淡下来。
女人低垂下眼，轻抿了一口手中的茶，随后转身放下了手中的瓷杯，走回了室内。
“柳奈，怎么了？”
“没事。”闲院柳奈微笑着伸出手扶了扶额头上的防滑发带，眼睛却依旧停留在手中的屏幕上。
【From央
我现在在轻井泽，最近有些事情，抱歉没怎么联系。等我回来了我们见一面吧。】
字里行间是带着她风格的冷淡高傲，却又似乎不太对劲，闲院柳奈慢慢松下了嘴角毫无情绪的弧度，再一次扫过对方发过来的邮件，在最后一句话上停顿了良久。
莫名的感觉。
“柳奈，来一场吧！”房间内的两人结束了对决，其中一人拉开了玻璃门，朝她微笑。
“我不太擅长壁球。”柳奈抬起头朝他苦恼地说道，“男女有别，你们这么厉害，我可是会被吊打的。”
“没事，我正好下来，你代替我上，让他来教你啦！”速人笑的灿烂，走到一侧休息处，随意地拿起一条毛巾擦起汗来。
“柳奈别谦虚啦，分明打得不赖！”一侧的女伴笑着拆她的台。
“那我去啦。”柳奈朝她温柔一笑，放下了一直握在手心的手机，拿起一侧的球拍，朝球室的方向走去。
“最近柳奈情绪一直很低落啊，我都能明显感觉到了。”速人放下毛巾，朝女人说道。
“嗯，确实呢，一起出来玩都是兴致阑珊的样子。”女人托着腮望着不远处透明球室里的一男一女，“果然是因为央吧。自从她被迫去东京实习后都不怎么跟我们联络了。”
“是吗…”速人低下头，轻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叫上大家一块儿聚聚吧，联络联络感情。”
“我不太玩这个，要请教练多多指教了。”闲院柳奈试着挥了挥球拍，朝一侧的男人调侃道。
“阿拉阿拉，我可担不起。”男人低低的笑了起来，将手中的球抛给她，示意女人先开球，“之前被你修理那次我记得可清楚了啊。”
女人朝他含蓄的抿起唇，抛起球，一个标准的下腰，球路扎实颇为老练。
“看吧，女人就是爱撒谎。”男人叹了口气，开始加速奔跑起来。
两人在房间里一来一回进退有度，打了十几个来回也没分伯仲，男人经过车轮战体力消耗颇大，反手抚过垂落在额上湿淋淋的发，颇为愉悦地开口：“终于看到你笑得真诚一点了。”
“我有吗？”
“你觉得呢，柳奈？你太在意小泽央了，她的一言一行牵扯决定着你情绪。”
“是吗？”闲院柳奈微微侧过头望着站在自己斜前方的男人，从她的角度看不清他完整的表情，只能看到那凌厉的眉梢和紧抿的双唇。
“央最近基本不怎么主动联系我，给她发邮件也只是言简意赅到没情理。”她也失去了笑容，目光紧紧地追随着那一颗速度颇快的小球，迅速的找到了落脚点，反手一个抽球。
“总腻在一起也不好。”
“道理我都懂。”闲院转过头，眼里尽是无奈的脆弱，“可当真正在意一个人的时候，只想完全的占有她，哪又有这么多的顾忌权衡呢。”
男人语塞，追着球的步伐不变，片刻后说道，“不管怎么样，央的家庭你也多少有点了解的吧。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啊。”
闲院柳奈侧过脸，原本接球的动作一个卡顿，速度颇快的球便与她擦身而过，在身后弹了几下滚远了。
男人转过头望着她，“我是为你好，大家看到你现在的样子都很担心。你和央都是我们的朋友，你们俩之间的事情我们不好插手，只是万一以后如果有意外，陷得太深可不是什么好事。”
指甲慢慢地掐进肉里，带着迟缓的疼痛，一瞬间双腿竟然重如千斤，闲院柳奈抬起头，朝他笑得一脸疲惫，只是答非所问。
“我输了啊…”
蜂屋莲司无所事事了半天，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撑起身子抚过因为靠在沙发上而有些酸疼的脖子，突然想到房子里的女人似乎一个下午都没现身过。
男人有些混沌地神志慢慢地清醒了，挑了挑眉径直走到了小泽央的房间门口，毫不客气地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宽敞的房间里没有女人入睡的痕迹。
风透过拉开的玻璃门吹了进来，带起半透明的蕾丝吊帘精致的尾梢，暖黄的光里，似乎能隐隐绰绰看到女人纤细的身段。
蜂屋莲司的动作慢了下来，双手插袋，慢悠悠的穿过房间朝阳台走去。
撩开那唯一的一层屏障，女人的背影如意料之中一样印入眼帘。
“我好像没听到敲门声。”女人长长的发只是简单的用铅笔盘了起来，在听见他在一旁藤椅上坐下的动静后也没转身，继续专注着手上的动作。
蜂屋莲司托着下巴盯着她的身影，不甚在意道，“在自己家也要敲门吗？”
女人停下了手中的笔刷，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抱歉，我忘了，不该对你要求太多的。”
女人转过头那轻飘飘的一眼让蜂屋突然间的精神了起来，他勾起唇，“这算是纵容吗？”
这次小泽央头都没转一下，颇为嘲讽地冷哼了一声。“蜂屋，你良好的自我感觉真是让我叹为观止。”
“真的是这样吗？”男人低低的笑了起来，饶有兴致地执着地望着她的侧影，“小泽央，你到现在对自己的变化丝毫都没察觉吗？”
小泽央的画笔微微一顿，弯下身子洗了一下笔，“你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还是你不肯承认？”蜂屋莲司调侃的目光深处带着锋利的坦荡，让人下意识想要去回避。
“如果你非要这么定义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小泽央转过头朝他微微一笑，“但是我十八岁的时候，可没这么冲动简单。”
笔刷触碰到纸张带起细微到几乎让人忽视的声音，绚丽的色彩层层渲染铺叠开来，带着颜料特有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背后突如其来的温热触碰让小泽央的手微微一顿，瞬间纸上带起一个突兀的原点。
对方搂着她的力道并不大，她收回拿着画笔的手，蹙眉望着纸上的斑点，企图挣脱身后男人的怀抱，“别闹。”
蜂屋莲司的下巴支在她的肩膀上，鼻尖全是女人的香水味，不浓不躁，冷清到神秘，很难让讨厌，他轻轻吸了一口。
她侧过头，目之所及是蜂屋带着微卷的发，刮在肌肤上带起一股骚动的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小泽央再次望着眼前的画本，“蜂屋，我纸上的颜料快干了，再不改就来不及了。”
“那就别改了，下次重画。”蜂屋莲司独有的带着撒娇气的低语在耳畔响起，让她委实有点无奈。
“平日里张扬又锋芒毕露得好像不是一个人。”小泽央再次看了一眼那张不得善终的画，终于放弃地垂下了手。
右手暧昧地落在她的脖颈处，最后停落在她盘着的发上。蜂屋莲司捏紧了那根铅笔，轻轻一抽，柔软的黑发没了约束，带着自然的蜷曲，凌乱地散在肩头。
小泽央仰起头无奈的叹了口气，终于转身与他对视，从他手中拿过铅笔，“好歹把笔还给我。”
“要去泡温泉吗？”
“不是特别想动。”
“那就这么定了，泡完温泉去外面吃饭，记得带浴衣。”
“你有在询问我的意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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