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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及时雨


“嵬淮先生……”列寇走到嵬淮旁边,用手指戳了戳嵬淮,“嵬淮先生,就让他们荒谷的侍卫带这李醉儿进谷去吧。”

        “不可。”

        “怎么回事?”一个身穿侍卫长衣服的人,走了过来,问道。

        “玉队长,他要李醉儿。”那抱着李醉儿的侍卫,回那侍卫长道。

        “哦?”那侍卫长看了一眼嵬淮,又看了一眼列寇,“列左使,这李醉儿是我们谷主钦令要带到谷中去的,恐怕不能给嵬淮先生。”

        “玉队长,这李醉儿是嵬淮的病人,他不放心将她交给别人。”列寇见那看了一眼嵬淮,见他不愿放手的样子,对那玉队长说道。

        “可谷主有令,必须将李醉儿带回,我也不能违背谷主之令。”

        “这……”那列寇知道魏盛和水宫主的关系十分铁,他犹豫了一下,对嵬淮道:“嵬淮先生,要不,您还是将李醉儿给他们吧。”

        “不可。”

        “玉队长。”

        “谷主有令,必须将她带回。”

        “嵬淮先生……”

        “不可。”

        “我也不可。”

        “玉队长。”

        ……

        “好吧,那就你们带她回谷吧。”

        循环对话几次,那玉队长终于妥协,将李醉儿让给了嵬淮。

        于是,玉队长等侍卫,便带上了乔装的列寇三人,并那李醉儿,跳入了浓浓夜色,离开了迎客居。

        夜很闷,黑云似乎压在了棋盘山的棋盘面上,把整个穹城都变得黑漆漆的。

        狂风吹在胡同道里,将地上的尘土卷到空中,卷出一条又一条的沙龙来。

        雨,就快来了!

        穹庐的侍卫,加强了防守,把所有人拦在穹庐外面。

        清心居的廊上,两组侍卫背靠背守在屋外。

        花田之上,特定的守卫点上,也站了相应的侍卫。

        今夜整个穹庐的防守人数,比平日多了三倍,还不止。

        看起来穹庐进入了戒严之中,似乎在防御什么危险的人。

        其实,危险的人早已进入了清心居中。

        只不过,这危险的人,亦是能救魏盛的人而已。

        夏亦柯和青长老考虑了很多,最后还是决定冒险,请嵬淮来医治魏盛。不过,为了魏盛的安全,他们不敢贸然请嵬淮进谷。故而,青长老以有人不舒服为名,讲了症状之后,便向嵬淮讨了颗药回来,给魏盛服用。

        见魏盛服了药没什么大毛病,病情还有些转好以后,夏亦柯才派了他的亲信,去请列寇等人进谷来,给这魏盛进行医治。

        此刻,列寇和那夏亦柯坐在外间,商谈中殿最近的状况,而那嵬淮,便与青长老在那里间忙碌。

        夏亦柯听完列寇讲那狮盟如何破了弄花殿后,长出了一口气,对列寇道:“如此说来,那噬狮手下的毒道张还是个不一般的人物!”

        “对啊,之前我也以为那毒道张不过是个会些小法术的人儿,谁知道他也是个大人物,竟然能够将那琉璃飞天兽的翅膀收齐,并炼制出锦云琉璃来!”

        “也怪我那几年忙于战事,竟忘了窥探他的去向,等我后知后觉想起来他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有几十年没上过战场了,想来那时节他是去寻那锦云布和那琉璃飞天兽的翅膀了吧!唉!”

        “噢,列左使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我年轻时候的一件事。那年我才十七岁,也是为了觞花节完成任务,便出了荒谷,到了母州西部的一片沙漠里,还在那结交了个当地的朋友。”

        “因为要找一个法器,我和那朋友进到深山里去,不小心误闯进了一个小部落里。那部落里的人长得奇形怪状,说话也是叽里咕噜的,让人听不明白,好在那朋友通晓那部落的语言,和他们的头还是朋友,我才能在那部落里安然住了几十天。”

        “有一天晚上,突然整个部落的人都拿着火把冲进了我和朋友住的山洞,吵得很凶,一进来就乱翻我们的衣服和东西,差点把我们脱了个精光。”

        “我们那天刚好在那部落里找到了我要的法器,准备呆几天再走,没想到那天晚上便被那群野蛮的人五花大绑,还被丢下了悬崖。”

        “怎么还被扔下了悬崖?对付那群凡夫俗子,纵使年纪小,您也不是几下功夫就能解决掉他们吗?”列寇听了夏亦柯年轻时的轶闻,啧了几声,说道。

        夏亦柯对着列寇笑了笑,道:“您有所不知,他们那些人,都是蛮野之人,我们既然有仙法在身,何必去惹怒他们呢?就让他们以为我们摔下悬崖死了,解了他们的心头之恨,不就没事儿了吗?”

        “这倒是,但是您这说的,似乎跟琉璃飞天兽没有什么关系啊?”列寇道。

        “关系在后面呢。”夏亦柯轻轻拍了拍桌子,继续说道:“我们到了那悬崖底部,便见着有个道士在那下面。我那朋友见着那道士,便挣脱了身上的绳索,冲着那道士就跑了过去要打那道士,我心想他怎么刚才还劝我让着那些部落之人,这一下来见着同类了反而要打呢,便上去拉住他,不让他打那道士。”

        “那道士便趁机,拖着两块水晶一样的东西跑了。”

        “我等那道士跑得差不多了,才松手放开了我那朋友,问他怎么打那道士。我那朋友气呼呼地,也不跟我说话,往前走了很远,才突然回过头来,对我说那道士是小偷。”

        “他说那道士偷了那个部落的圣物,说那部落长很生气,说他对我也很生气,然后就跑走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我那位朋友了。”

        “现在想想,当年我在那山下遇到的道士就是张一了,而他偷的圣物,就是那琉璃飞天翅了。我那朋友见着偷东西的正主,当然要找张一把东西拿回来,没想到遇到我这么个不懂事的小屁孩给耽搁了,他不理我也是极为正常的了。”

        “唉!您那位朋友倒是真性情,可惜了!”列寇叹气说道。

        “确实是个好朋友,也都怪我长期呆在荒谷,对那外界之事不甚了解,故而不认识那张一。不然,当时见着那张一,管他偷没偷东西,我也要暴打他一顿!”

        “夏执事真是说笑了,就是现在,以荒谷这种封闭的状态,也未必对那狮盟、对那张一有所了解。”

        “列左使这话倒也没错,那狮盟虽然近些年在这母州名声大噪,荒谷对它的了解却也不深。照列左使的意思,是要我们多了解了解外界为好咯?”

        “这是自然,不是列某不敬,只是那井底之蛙看到的天,哪有鸿鹄见着的天广啊!”

        “嗯!夏某受教了。可是列左使应该也知道我们荒谷的规矩十分严苛,让我们与外界接触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就拿这参加觞花节典礼的宾客来说,早在杀谷主时,便定下了大致的门派,到了梅谷主时,便形成了今天的特定门派。”

        “这其中的一些门派,早就开始没落,其掌权人一代不如一代。照理说那种人早就不应该进我们荒谷的门了,可为了遵守陈规,不得不每年给他们发去请柬,而有些优质的掌门,譬如列左使您,还有那擎天门的磬先生,却是我夏某想邀请而不敢邀请的。”

        “若不是今年您主动登门拜访,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上您一面,您也也体谅体谅夏某的不易啊。”

        列寇听夏亦柯言下之意,有说夏亦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请他入谷的意思,当即给那夏亦柯吃定心丸,笑道:“是,夏执事也是有难处的,都怪我列寇太想当然的。也对,您这荒谷掌大权的是魏盛谷主,如今谷主倒下了,您作为一个执事,确实权力有限,难以主持大局。”

        “我来之前,也并不知道荒谷谷主已卧床两月,这谷主倒下,又逢觞花节月,想来夏执事是十分忙碌的。我竟然不知事态严重,在这种时候贸然登门拜访,妄想入谷参加那觞花节典礼,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不过,夏执事您大可放心,嵬淮虽只是中殿的医仆,却是名声在外,在这母州之上鼎鼎有名的!若不是季皇殿主在神仙岛上遇难之时,嵬淮不在身边,恐怕季皇殿主如今还活得好好的呢!中殿上下又哪里会被狮盟欺负成如今这副落魄的样子呢?”

        话到末尾,列寇还不忘说出中殿现在的惨状,示意夏亦柯要帮中殿对抗狮盟。

        那夏亦柯也是个聪明人,听列寇的话,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又像孩童一般笑着,“昔日中殿有季皇殿主,今日有列左使您……而我这荒谷,没了这魏盛谷主,怕是成就不了什么夏亦柯的。还望嵬淮先生能够尽力将魏盛救好,如此,那中殿之事,我这代理谷主,便也能帮个一二。”

        “只帮一二,未必那嵬淮肯尽全力啊!”列寇的左手放到桌上拍了几下,缓缓地说道。

        “这……”夏亦柯犹豫了一会儿,正准备说他不敢越权太多之时,余光便看见青长老和嵬淮从那里间出来,便急着问那青长老道:“如何?青老?”

        “很好,我与嵬淮已将治疗方案商量得差不多了。三年之内,必能将盛儿救回常人之体,十年之后,盛儿便能恢复以往巅峰!”

        青长老一脸疲惫,但看得出他那疲倦之下,满是亢奋。

        “真的?”青长老的回答大大超出了夏亦柯的预期,他十分满意地问青长老道。

        “是的。”青长老重重地点了点头,回道。

        “那好!”夏亦柯转回头看着列寇,对他道:“从今以后,凡是中殿之事,我夏亦柯就代表荒谷帮定了!”

        列寇见夏亦柯犹豫不决,心里正忐忑不安,便听到夏亦柯这话,心里的石头当即落了地,他立马变得轻松起来,笑着问夏亦柯道:“此话当真?”

        “当真!”夏亦柯十分果断地说道。

        夏亦柯心里的一块石头,何尝又不是因为青长老的话落了下去呢?

        “你听,下雨了。”列寇往外面一指,笑道。

        夏亦柯这才注意到外面正是雷电交加,下着瓢泼大雨。

        他对那列寇笑道:“这雨确是及时雨啊!”

        列寇听完,与夏亦柯对视一眼。二人便齐声,哈哈大笑起来。对他们二人而言,他们何尝不是彼此的及时雨呢?

        次日,五月初五,觞花节典礼当天。荒谷之内,瘦圆之北,东凰阁的飞凰修炼场上。随着一声礼炮响起,觞花节比赛的帷幕,正式拉开。

        那修炼场,是专门用来,举行觞花节的比赛的。它位于那东凰阁所在的东凰山下的东面,有凰从东而起,夺取祥瑞的吉祥寓意。

        该飞凰修炼场,在一个特别大的山洼里。底下的洼地,被推平,弄成了一个几百平的长方形石地。在长方形石地四面,是那高约十丈的矮山。

        矮山从那四面,将那长方形的石地包裹,被修建成了四处观看台。条条长状石凳,砌在那矮山的山面之上,自然的倾斜,成为绝佳的观看场所。谷内的长老、弟子,以及那洛坛、穆家坳两地的家主,便是坐在这儿看比赛的。

        在那北观看台之上,又高高修起一个骁阁,以及,那长十丈、宽三丈的骁台。

        那骁阁之上的玉石座,便是谷主的专属座位了,这座位不仅能使他坐得高看得远,还能让他与那宾客拉开距离,展示他这荒谷主人的尊贵身份。

        而那骁台之上,便是宾客所坐的地方了。那骁台之上,分别在东西两边,摆上了十二套桌椅。即,有十二人来参与这觞花节典礼。

        因为,自四百年前,荒谷发生的一场大乱之后,荒谷就只与十二个门派交好。

        当然,那列寇今年作为新的贵宾,也是要加入这骁台之上的。这么说来,只是十二个座位,是不够的。

        但是,虽则四百年前,荒谷梅谷主定下了十二个门派。五十年前,魏盛却砍掉了其中一个门派,只与其余十一个门派交好。

        所以,加上列寇这位新宾客,十二套桌椅,刚好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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