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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又发生什么事了啊?我烦躁的挠头爬起来,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声音传出的方向走过去,最终停在书架前。

        玻璃瓶泛着毛葺葺的荧光,仿佛黑夜中燃烧的一团蓝色火焰,白天萎靡不振的患怪一边嘤嘤哭泣一边用翅膀不停的拍打玻璃,听上去倒像个哀怨动人的女声。

        我揉揉眼睛,打个哈欠泪眼朦胧的凑上前看它,“你怎么了?”

        它停下来,隔着玻璃望着我,竟然给我一幅楚楚可怜的错觉。

        我问:“刚才是你在哭吗?那样的话应该也会讲话吧?”

        它翅膀扇了扇,竟然在瓶中化为一个古装蓝衣女子,朝我盈盈一拜道:“阿患无意惊扰休息,但实在是心有牵挂,想起往事才忍不住难过。”

        ?这称呼倒是稀奇。有苗飞在前,再加上她只是个柔弱美丽的小女子,我倒并不觉得害怕。

        拿瓶子捧在手里,我问她,“是想让我放了你么?”

        她眉目苦楚,眼泪像珠子一样滑下来,“阿患自知人妖殊途,不该苦恋红尘心存痴念。但恳请念在小妖殊愿未偿的份上,能否设法让小妖和前世情郎最后一聚?不敢奢望能和他朝夕相对,只有一个问题相询,得到答案后生后一切听凭法落。”

        我对女孩子的眼泪最是没有抵抗力,再加上隔着瓶子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好劝道:“你别哭,先同我讲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止了哭泣,缓缓道:“此事说来话长,那是一千年前……。”

        其实是个老套的爱情故事,一对不被家人祝福的情侣相约私奔。到了约定的时间男方却无故爽约,倒是来了个茅山道士将其收伏封印。

        多年后患怪逃出,外面却已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几经波折才找到了那男人,所以想问问他不来的原因。

        我未曾经历过爱情,却不由叹她太傻。电视上生活中情侣分分合合看得多了,却哪见过这样痴情的女生?

        “之前借伏身上,实在是逼不得已。小妖法力低微,又被封印千年失去了实体,如今只有依附人身上才能有所行动。所以之前的事请千万不要见怪,小妖实则并无伤人之意。”

        我摆摆手,“没关系,反正我现已经好了。对了,你说的那个男人难道是现在的尚阳?”

        她摇头,“是同那位同住的女子。”

        尚平?!我结巴道:“可,可她是个女的啊。再说都一千年了,这世界每天都在发生变化……会不会是你认错人了呢?”

        她神情无比忧伤,轻声道:“想必不曾爱过,倘若将一个人真正放在心上,莫说是千年,纵使是万年,也能在人海中看到他的与众不同来。”

        或许吧……不过现代的爱情如此廉价,我对她的观点保持怀疑态度。

        看着瓶子里的妖怪,我心中忍不住唏嘘,“你不是在尚阳身上附了几天么?为什么一直不问呢?”

        “他意识很强,小妖一时无法完全操纵……倘若不是阻拦,或许明日阿患便可以问出了。”

        原来她真的不是存心想要伤害尚阳,这让我生出一种愧疚来,“对不起啊,我当时只怕你伤了我朋友,所以才……。”

        “天意如此吧,”她语调温婉的恳求道:“可以帮小妖一件事么?”

        “你说,只要我做得到都会尽力。”

        “能否将你朋友的那位妹妹请到家中来,代小妖问问她这个问题?”

        “这样啊,”我想了想,终不忍从正面打击她,“如果……她什么都不记得怎么办?”

        患怪道:“那便是小妖命该如此,从此便也可以彻底死心了。”

        我安慰她,“你别难过,明天我叫她过来问问看,说不定会有奇迹呢。”

        她深深一拜,“那就麻烦了,阿患在此先行谢过。”

        待我离开书架再回头时,瓶子蓝光已经消失了,它安静的伏在瓶底,仿佛睡着了。

        是在做一个满怀期待的梦吗?一千年……执念真是可怕。

        想必不曾爱过……

        我是不曾爱过,不过却也曾幻想过,我的爱人是美是丑是胖是瘦性格如何……纵使她有千般不好,若真的嫁了我,莫丁果也一定会好好珍惜。

        不过倘若像患怪那样千年守望……怕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爱情……想想还蛮期待的。

        打电话约尚平,她先是兴奋又是镇定,“丁果哥你没事儿吧?”

        “呃,怎么了?”

        “没记错的话,这是长这么大,你第一次主动约我去你家玩耶。”与此同时那边话筒中传来一声重重咳嗽声。

        我问:“尚阳也在家?”

        “在,还偷听我电话呢……唉呀,你去死!不好意思,丁果哥我不是在说你……我马上就过去啊。尚阳你滚开!”

        我将苗飞关在房间,递给他一本新买漫画书,“不准变成人出来乱跑,不准发出声音,知道么?”

        “喵。”它趴在书上面点头。

        我又去将玻璃瓶拿出来,摆放到茶几下面。嗯,视线开阔又不会太显眼,这是个好地方。

        阿患精神看起来好很多,她不停的整理着头发和衣服,小心翼翼向我询问:“,阿患这样子可有不妥?”

        其实……打扮的再漂亮尚平也看不到,不是么?

        “挺好的,很漂亮。”

        她或许极少被人这么当面夸赞,脸羞的都红了,“谢谢。”

        “叮咚~。”

        “她来了,”我对阿患说。

        她立刻将手按在玻璃壁上,整张脸都贴上去张望,看得我都替她难受。

        尚平进了门,手里提了很多礼物还有水果。

        “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她笑嘻嘻道:“只有水果是给我的,鱼味猫粮是苗飞的,还有漫画书碟片也都是它的。当当当,你看这是什么?”

        我接过她手中那条巴掌大的花裤衩,不确定道:“这个……也是给苗飞的?”

        “是啊,怎么样?猫咪穿上肯定很可爱,苗飞呢?苗飞!苗飞!”

        尚平推开我向房间走去,“苗飞在哪儿,我让它穿上试试看。苗飞,出来哦,有好吃的!”

        门立刻开了,一个黄头发男孩赤着脚裸着上身走出来,不过万幸的是腰里乱七八糟的系了一条衬衫。

        完了!不是叮嘱过不要随便变身不准出来的么……听到有吃的就忍不住了,真是只馋猫!

        尚平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嘴上还忘吹声流氓哨,“真帅。”

        ……这样看上去,她上辈子的确应该是个男人。

        苗飞东嗅西嗅走到桌子前,翻出尚平带的东西,将猫粮全部收到怀中,然后往回走。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瞄了一眼我手中的花裤衩,见我没反对也揪到怀中,看也不看尚平一眼就啪的关了门。

        尚平已经彻底忘记苗飞的事了,很八卦的走到我跟前,“丁果哥,那外国帅哥是谁?”

        外国帅哥?一头黄毛没错……两只蓝眼睛也没错……这只猫看上去还真的像个外国人。

        我说:“爸爸朋友的儿子,刚到中国,现在暂住在我们家。”

        “叫什么名字?”

        我想了想,认真道:“cat,他叫cat。”

        尚平一脸迷惘,“猫?好有个性的名字啊。”

        我们两个下了一会象棋,尚平技高一筹,每次都将我杀的片甲不留。

        这个妹妹曾经是个古代贵族弟弟……莫丁果你输了也不丢人,我如此安慰自己。

        “你唠叨什么呢?”她衔着吸管问我。

        “我在想昨天看到的一个故事。”

        尚平果然起了兴趣,“什么故事,跟我讲一讲么。”

        我看看玻璃瓶,阿患正眼也不眨的盯着尚平看,一脸痴相仿佛看不够似的。

        “是个很老的故事,一点都不有趣,”我闷闷的说。

        我没什么文采,叙述能力也是平平,三两句就讲完了。

        然后我问:“那个妖怪现在还在等答案,她是不是很傻?”

        尚平耸肩,“不知道,电视上古代女人都是这么痴情的。”

        “你说那个爽约男人,最有可能的答案是什么?”

        尚平下的很专注,视线一直盯着棋盘,食指点点棋子说:“死了吧。”

        我惊讶道:“死了?为什么是死了?”

        “如果我是那个男人的话,打定主意要跟一个女人私奔,心里肯定很爱她。除死之外我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去。”

        我急道:“如果他被家人阻拦了呢?也许……他舍不得荣华富贵呢?又或者他移情别恋了呢?”

        “丁果哥,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尚平好奇的看着我,“我说的是自己的想法嘛,至于你说的那些原因,反正是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

        那不赴约的原因便因为他死了……?我看向玻璃瓶,阿患眉毛微微舒展开,双手放在胸前小声道:“这就是我喜欢的人啊。”

        “将军!喂,喂,丁果哥,看什么呢?”尚平不满的瞪着我,忽然看到茶几下的瓶子,“咦,这不是我昨天送你的瓶子么?”

        她将瓶子拿出来,揪着上面的纸条就要撕掉,“这是什么东西啊?”

        “别揭!”我将瓶子要过来,故作轻松的笑,“这是我的秘密,不能随便打开。”

        “可是很碍眼诶……,”她盯着瓶子说,“看到那纸条我心里就很不舒服。”

        “……那是我画着玩的,没什么特别意思。”我将瓶子放到身边,“我们继续下棋吧。”

        她心不在焉的应一声,又和我下了几局便懒洋洋的告别。

        “丁果哥,我昨晚没休息好,现在感觉好困,有点累。还是先回去了,改天再找你玩啊。”

        我送她下楼,回来的时候发现阿患又变回了蝴蝶状。翅膀上的蓝色淡去许多,看上去倒没有之前华丽漂亮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合上翅膀,道:“小妖是患兽嘛,忧患之气重了才会越有精神,但是我现在好开心……。”

        懂了,我问她,“你现在还有什么心愿么?”

        “没有了,”她沉默了会儿,说:“不过阿患有件事想告诉,她的那位哥哥……当时阿患伏上他身体的第三天,他脑海里仅有的意识只剩下了。”

        “啊?那有没有一个叫卫蒙蒙的女人?”

        “没有,只有一个人,所以他好像很看重啊。”

        “是嘛,”我摸摸下巴,“这么说来他倒不是那么重色轻友喽。”

        阿患问我,“那心里有没有那位?”

        这问题听起来好像怪怪的,不过我还是老实回答:“当然有了,不然我怎么会救他?除了我爸爸和妈妈,还有肖纯,就只有他在我心中地位最重要了……不对,还有莫旭。”

        “莫旭是谁?”她好奇道。

        “我小叔叔。”

        “他们哪个在心中更重要一些?”

        “喂喂,不要向尚平的八卦方向发展啊。”我敲敲玻璃瓶,真的是昨晚为爱折磨的患怪吗?怎么自得了答案后就差这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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