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用膳

我有些疑惑地看他，他一笑：“从今日起，就在承乾殿当差吧，朕随后就让人给楚美人送个信儿。”

        心中有一丝讶异，但更多的是震撼：如此，我的行动不是更容易了？只是不知他这安排的用意。

        看着我茫然的表情，他淡笑着向我伸出手，我更加不解，他笑道：“朕给你的腰牌是不是该还了？”

        心中一惊，但表面上不动声色：“奴婢落在暖晴阁了，现在就去取来。”

        “算了，改日吧，”他收回手，又盯着我的眼，“只是别拿着它胡作非为。”

        我点头：“是。”

        皇上慕容择逸在承乾殿安排了一个房间给我，就如在暖晴阁一般，因为在太后那里出汗后受了凉，加上本来就是病刚好，就又躺了几天没有伺候，皇上也没派给我差事，就认我这样歇着，让我感觉自己哪还像个宫女，倒像个主子了，这样只怕会在宫中树敌不少，还是收敛些好。于是病好一些了就找到马公公请他给我安排个差事，马公公倒是没有推脱，只说你就伺候皇上的起居吧。

        我心中不解：“皇上的起居不是一直由马公公您伺候着吗，突然换了个人，皇上会不会不习惯？”

        他笑答：“这是皇上的意思。”心中更是茫然，皇上为何突然这样信任我？

        回到暖晴阁收拾东西，见到楚晴，她看我的眼神透着复杂，趁着宫女帮我打理的当口，她拉着我坐下，正色道：“笑容，我是真心当你是姐妹，你不要瞒我，你进宫是不是为了皇上？”

        我看着她，望进她的眼：“不是，怎么会呢，我进宫之前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进宫之后的事也并非我能控制的。”

        “不论如何，”她拉起我的手，叹了口气，“你是聪明人，这宫中的事相信你看得透，帝王的心不会在一个人身上多做停留的，我没出息，明明知道却还是失了心，只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你还是有机会出宫的，这后宫是个巨大的牢笼，待得时间长了，连人性都会变了。”说到后来倒不像是说给我听，近乎自言自语了。

        我心中叹了口气，楚晴也是可怜人，当初宁死也不进宫就是怕失去了自我，可是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爱上的人是帝王，必然是悲剧的结局吧。

        我轻声安慰她：“你别多想了，皇上不过是暂时调我我过去当差，我不过是个宫女，哪敢对皇上动心。何况皇上这么做大概也是权宜之计，太后现在盯着我，稍有行差踏错恐怕就落下了把柄，皇上可能只是想保全我的性命而已。”

        楚晴是聪明人，这理由肯定无法完全说服她，可是我却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劝她，连我都猜不透皇上的心思，心里还在惴惴。但是既然猜不透，只好用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让自己心中平静一些吧。

        回到承乾殿，想到即日起开始伺候皇上的起居有些坐卧不宁，在正殿中百无聊赖的打扫着，到掌灯时分，与宫女们一同吃了饭就回到房间里等候，也不敢去他的寝室。大概到了亥时才听到有人在门外唤道：“董宫女，皇上回来了，让你过去伺候呢。”我答应一声，开门出来，随着来人到了内殿，没有见到皇上，想是进了寝室。于是定了定神，走进内室，一进门，见马公公正在服侍他宽衣，顿时别开了眼，脸上微微的发烫。让我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来做贴身的宫女，想来真是有欺负人的嫌疑。想虽这样想，但还是走过去接过马公公手中的外套挂起来，有拧了湿帕子递给马公公，便退到一旁不知道该干什么了。皇上闭着眼坐在床边，等马公公帮他擦完脸略显疲惫的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

        退到室外，马公公笑着看向我，压低声音说：“看你的样子是没有服侍惯人的，从今儿起好好学着。”

        “是。”我垂手应着。

        “咱们都是奴才，都是伺候皇上的，对我不必那么拘束。”

        自从上次在怡和宫挨了打，太后倒是没有再找我麻烦，日日在承乾殿当差，皇上也经常地早早起床，很晚才回来，日子过得倒是清闲。不过我也没有做什么动作，就是冷宫也只去过一次，向关再添交代了现在的状况，他也没有说什么，只让我万事小心，说王爷如果有什么吩咐会再通知我。

        转眼到了中秋，宫中提前好些日子就在为中秋赏月做准备，也是的，在宫里日子无聊，好不容易碰上个节日还不好好热闹一下。承乾殿进行了一次大扫除，我趁着白天皇上不在的时间把寝宫的被褥都换上了新的，旧的差人拿去浣衣局浆洗，又到御花园剪了些花摆在寝宫里，代替了往常用的熏香，一进殿中是一股怡人的花香，比那熏香的味道倾清新多了。隔日皇上起来时，我正端了水进来让他盥洗，他不经意得到：“今儿这殿中的气息比往日清新多了，是用的什么香？”

        我笑着应：“不是香，是奴婢在殿中插了些桂花。”

        他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道：“可惜只有这时节才有，不然以后就用它好了。”声音轻轻的，好像自言自语一样，我就没有应声，将朝服拿来为他穿上，又从外面端来漱口水，等他漱完口才问：“皇上早膳在哪里用？”

        他自己整理好衣服，应道：“还是跟每天一样，在书房吧。”

        我迟疑了一下，这就被他看出了端倪，挑眉问道：“怎么了？”

        “皇上好些日子没上后宫走动了，今天的午膳要不要到娘娘那里吃。”从那天在暖晴阁听了楚晴的一番话，总是对她有些愧疚，虽然知道皇上的事不是我该管的，但是还是想稍稍补偿一下她。

        他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稍微皱了一下，接着便走了出去。

        午时，一个小宫女跑来叫我，说是皇上吩咐让我去暖晴阁伺候午膳。倒是真的去了，那么聪明的人，一定知道我说这话的意思。

        我答应了一声，来到暖晴阁，进了正殿，便见到皇上端坐在桌旁正与楚晴聊天，楚晴微笑着替他布菜。见我进去，楚晴笑道：“笑容，你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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