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剩下的钱我来付!
苏豪这一番话，彻底把莫悠骇住了。
她瞪大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豪。
一个才认识两三天的男人，居然说喜欢她。而且，他说的似乎不仅是喜欢，还让她带着父母一起离开小岛去一个她听到没听过的地方。
如果她没理解错，他这是表白连求婚一起干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莫悠两道好看的柳眉拧成了结。
“苏先生，你这话，是表白？抑或是求婚？”
苏豪原本极为忐忑，听她这么一问，差点破了功笑出声来。
他极力忍住笑，端着严肃的脸问，“如果我说是既然是表白又是求婚，你要给我什么答案？”
看来，失去记忆之后的她，过的日子实在简单。这种简单的日子，让她变成一个极度纯真且纯粹的人。因而，对问题的思考总能以最快最便捷的方式直达核心。
苏豪那句表白的话，确实有求婚的意思，不然，他不会说让她和父母跟他一起回m市。
但他不敢说得太直白，毕竟，她跟他连恋人关系都还没确立，哪能立即来个三级跳，从刚认识的关系直接跳到求婚的阶段？
而他让她一起回m市的话，更多的用意，是要告诉她，自己是认真地以结婚为前提跟她表白，而不是想玩玩浪漫才跟她短期交往。
莫悠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他一番，确定他并不是在开玩笑之逗她开心之后，脸容也变得严肃起来。
“苏先生，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莫悠不是没碰过对她一见钟情并迅速表白的，但在连恋人都还不是的情况下直接就求婚的，苏豪是绝无仅有的一个。
“当然不是！我是真心的！”
自己跟她已经隔绝了快二十年，接下来的每分每秒，他都想尽量多跟她呆在一起。因而，他恨不得立即把她和莫家二老立即接走，哪能是玩笑？
在此之前，莫悠从察觉到苏豪对自己的微妙感情之后，一直不太敢跟苏豪作直面或长久的对视，但现在，她却破天荒地久久盯着苏豪，很显然，是苏豪的话太具震撼性，莫悠只顾着思考他所提的问题的答案，却忘了，之前的自己还在为他一个莫名的凝视而心慌心乱。
苏豪也觉得今天的莫悠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冷静到不像话，她冷静下来的样子，倒是跟宝贝女儿有几分神似。
从外貌来看，宝贝女儿并不像她，而是更像他。但个性来说，女儿确实揉合了他夫妇二人的特点。
“你让我考虑几天吧！”
莫悠淡淡地甩给苏豪这么一句话，弯身想把挑好的那大箱鱼干搬上货厢。
苏豪一把抢了她手上的箱子，没半句废话，利落地把箱子搬上货厢，很快又把另一箱也搬了上去。
“阿悠，你好好考虑！这些鱼干我帮你送去剧组，今天我在剧组吃饭，就不麻烦你了！”
苏豪自知自己的话太过唐突，怎么也得让她一个人好好思考一下，这期间，他还是识趣地躲开一点比较好。
莫悠难得地竟没有推辞，点了点头，跑去把院子的门打开，让苏豪把车子驶出去。
苏豪去到剧组，剧组里大部分人都到海边拍戏，剩下负责后期的工作人员当然也认识他，赶紧过来帮忙把货缷下来。苏豪让工作人员把车子开回去交给莫悠，他自己，则慢吞吞地踱着步，按着工作人员的指示去海边看剧组的人拍戏。
远远看见华彦一身古装衣袂飘飘地正跟姚筠演着对手戏，苏豪并不打扰，只找了块礁石坐下来，习惯性地摸出香口珠扑进嘴里。
约莫大半小时，华彦终于把他的戏演完，跟导演说了声，便扔下众人，拿了两瓶水走过来。
“干爹，怎么有时间来看我。”华彦把一瓶水递给苏豪，接着，在他身边坐下。
“我猜她现在不会想见我，就来你这走走，这几天，麻烦你跟组里的人说声，我要在这蹭饭吃。”
演了大半早上渴坏了的华彦咕噜咕噜地灌了大半瓶水，这才眯眼瞅着苏豪。
“干爹，你做什么过份事得罪人了？”
苏豪也不隐瞒，“我向她表白了，还求婚了！”
华彦“噗”地把刚喝进嘴里的水喷了出来，“干爹，你真不含糊！”
“有什么好含糊的？反正就是她了！”
反正就是她，反正只能是她。
这种想法，是苏豪十多岁时便有了的认知，因而，不会有半点含糊。
“唉，如果我也能跟干爹你一样干脆，跟干爹你的关系怕是要更深一层了。”
华彦的感慨，苏豪并不认同。因为，凌萧那小子，早在太久太久以前，已经把他的宝贝女儿给占了。虽然，那种占，是指精神层面上的占有，但很明显，华彦或是其他男人，在女儿那边其实早没了机会。
不过，这些话苏豪终究只是摆在心里没说出来，一来，是华彦已经选择了放弃，二来，是华彦其实早已接受了现实，有这样的感慨，不过是发发牢骚，好让心里舒服些而已。
“阿彦，别想太多，你是个好男人，总会遇到适合你的女人的。”
苏豪只能这样安慰他。
“嗯……干爹你今晚要在组里吃饭？我吩咐工作人员煮几道下酒菜，我爷俩今晚好好斟酌几杯。”
“好！”
这边，苏豪为了给莫悠一个绝对清静的环境好好想清楚而跑去剧组蹭饭，那边，吃午饭时莫爷爷见不着苏豪，便问莫悠。
“小悠，阿豪呢？”
莫悠低头吃饭，“爸，他今天帮我把鱼干送去剧组，那边的人留他在剧组吃饭。”
莫爷爷听说苏豪帮忙把鱼送过去，便不再多问。
到了晚上，莫爷爷还是没见着苏豪，于是又问。
“小悠，阿豪还没回来？”
莫悠只得点点头，“嗯，他跟剧组的人挺熟的，估计是被强留了下来脱不了身吧。”
莫爷爷伸手拿起电话，“那我打电话问问他。”
那些话，不过是莫悠随口编派着老爸，哪会想到他老人家还要打电话去求证。
只不过，这个电话莫悠是万万不能让莫爷爷的打的。
人家苏豪那边识趣地避开几天，就是为了让她一个人静下来好好想想。
如若老爸这电话打过去，难保对方不会误会成其实是她唆摆着老爸去死扯着他。
“爸，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莫悠一手按着电话，不让莫爷爷拔。
莫爷爷只好放下电话，小心地打量着女儿。
“你俩吵架了？上午不是还好好的吗？”
莫爷爷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这话问得有多奇怪，苏豪来这里不过才三两天，说来说去也只是个陌生人。可莫爷爷的话，却分明让人觉得，这是一对正在交往的恋人在闹别扭。
莫悠真的很佩服苏紫父女俩，短短的时间，便让生她养她几十年光景的老爸老妈帮着他俩说好话。
“爸，你想到哪去了？我跟他那点关系，有什么好吵的！”
莫爷爷只当自己女儿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老伴下午亲口告诉他，女儿这两天总是无缘无故发愣，不是为了苏豪还会为了谁？
本来，二老就算迫切地想把女儿嫁出去，也是为了她下半生能有个依靠和归宿。但这种迫切的前提，是那个男人必须是真心待女儿，而且，要有足够的能力给女儿好的生活和保障，而苏豪，正是这些年来难得符合这些条件的男人。
加之这两人似乎对彼此都有些情意，女儿的心思埋得深，轻易无法察觉出来。但苏豪个豁达爽直的男人，他对女儿的倾慕之情和喜欢，是毫不掩饰全无躲闪的意思。
“是与不是，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我们也不逼你！”
莫爷爷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把莫悠自己一个人扔在客厅里，陪着莫奶奶早早回房休息去了。
莫悠走出后院，搬了张椅子坐下，抬头看着深蓝的夜空，繁星闪烁，遍寻不到月亮的影子。
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她如此认真地考虑起自己跟另一个男人的事来。
从前，追求她的人，花言巧语的不少，甜言蜜语的也不少，但没有一个人，会让她这么犹豫。
明明，他说的那句表白的话，就跟他的人一样，硬气又缺乏浪漫。
但就是那么简单的话，却让她的心莫名地感动。
那份感动，在当时并不察觉，只静下来坐着，才慢慢浮上心头，如雾季的雾霾越积越浓，浓到她快要分辨不清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说实话，自从她出了意外失了记忆之后，她全没再尝过心乱心动的感觉，以前有没有，她记不清了。
但现在对苏豪那种想躲却又想见的心情，隐约，有点熟悉。
看来，自己以前其实是有跟人交往过的。至于跟先前的恋人交往到什么程度，那人是怎样的一个人，她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问过父母，他们总说不知道，想必，她的失忆，其实跟那个人有关。
莫悠试着想得远一点，看能不能忆起过去的一点什么，但那些记忆，就像是被封印镇住，丁点气息也透不出来。
算了，过的事不想也罢，既然这么久她都记不起来，那些记忆，要么，是无关紧要稀拉平常的事。要么，就是她不愿再记得的伤心事！
可是，想不起从的事，她便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苏豪扔给她的这个问题。
原本，她以为自己会像以往拒绝别的男人一样，十分决绝地立即拒绝他。
可天知道那时的她在想些什么，居然，跟他说让她考虑几天。
莫非，潜意识中，她自己其实真的对苏豪有点特别？
莫悠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以前，男人在她的脑海里并没有明确的概念，怎样的是个好男人或者是个坏男人，她从来没想过。原因，可能是她从没想过要把自己托付给别的男人。
可苏豪这个才认识了几天的男人，却让她下意识地花了不少心思去琢磨他，揣测他。
琢磨之后，她甚至得出这么一个理论，这苏豪，应该是个难得的好男人。
至于为什么她会对一个她完全不理解的男人轻易下了这样的结论。大概，是因为他有苏紫这个既聪明能干又善解人意的女儿？
莫悠被自己绕来绕的心思弄得有些烦躁，起身进屋里去倒杯水，听见父母卧室里传来老爸剧烈而持久的咳嗽声。
莫悠端着杯子站在客厅，正想要去敲门问老爸是不是病了，却听见妈妈说。
“老头，你这咳嗽越来越严重了，要不，明天让小悠陪你去密空岛那边检查检查吧！”
莫悠心里讶然，老爸咳嗽很久了？自己怎么一直不知道？难道，是他们刻意隐瞒着她？
“不用，我吃了那些药好多了！”老爸沙哑微疲惫的嗓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唉，医生说得很清楚，你那些药，表面是能治疗咳嗽，但成瘾性极高，吃多了，不仅咳嗽治不了，还会染上药瘾，你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稳妥。”
莫奶奶平时基本都听老公的，不然，就听女儿的，很少会这么坚持着劝说莫爷爷。
莫悠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又听老爸压低嗓音说。
“老婆子，我一直没跟你提。医生上次提的那个治疗方案，一个月的治疗费用就相当于我们现在的存款……”
莫悠心着倏地被大块的石头压住，重得她差点窒息。
良久，才听见卧室里面的妈妈发出长长的一声哀叹！
莫悠端着杯子，心情沉重地重新踱出院子，坐在椅子上再次陷入了沉思。
以前，家里的钱财一直是她在管，但自从老爸只有近海打渔后，莫爷爷便要求把钱财交由他打理。
莫悠向来对父母都是很顺从的，当时没作他想，顺从地把存折之类的物品全数移交到莫爷爷手上。
若不是刚才听到那么一番话，她还以为老爸是想添置新的渔具，钱在他手上会比较方便些。
料想不到的，是老爸原来病了。而且，家里的经济，对来已经拮据到这样的程度了。
莫悠不太清楚自己以前有什么专长和技能，反正，她失忆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陪老爸去近海打渔或是补网这类非常简单的事，她也是出院之后从零开始学起。
那时的她，养活自己的能力值，是负值。
但就是这样什么都不会的她，父母却对她好得不得了。她几次，她说想到外面打工，这样，起码可以有固定的收入帮补家计。但父母一直都反对，直到最近，仍没有松口的意思。
如果，老爸真的是患了重病，她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给他医治，就算没有钱，借，她也要借回来给他治病。
原本，只是在考虑苏豪的事情的她，这下，全部心思都被老爸的病占了。
第二天一早，莫悠以出去走走为由，自个乘船偷偷去了密空岛的医院。
那里的医生她认识，负责给老爸治病的医生一听莫悠的来意，犹豫了一下，终是把莫爷爷的病情说了。
“你爸爸得的是肺癌，不过，幸亏发现得早，现在立即进行各种治疗，还是有很大的机会痊愈的。可惜啊，你爸爸好像没有要进行治疗的意愿，现在用的是最保守的治疗，这种疗法，对他只有害没有利。”
莫悠心事重重地翻看着那些她其实看不太懂的诊断，但医生的话，却让她仿是看到了曙光。
“医生，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爸这个治疗的费用是多少？”
医生想了想，竖起一根手指。
“十万？”
“不，是一百万！而且，是比较保守的估计，具体的花费，得看你爸的康复情况，怕是只有多没有少。”
莫悠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般，直到医生叫了她两声“莫小姐？莫小姐？”
她才惊醒过来，“医生，你说的那个价格，是整个疗程的价格，那初期呢？”
莫悠基本已经决定，无论用什么方法，她都要架着老爸来治疗。
“十万！”
莫悠记得，家里的存款数，大概也就这个数左右，怪不得老爸说，现在家里的钱，只够他治一个月病。
莫悠心里想着要如何说服老爸来治疗，又想着要到哪里去凑这一笔巨款。
先说借，莫家似乎从没听过有什么亲戚。因而，借这项基本是不可能了。
贷款？莫家的资产，只有那间小屋，还有一艘并不新的破船，有那家银行会为这样破的抵押物支付一百万的贷款？
借不行，贷不行，剩下的，似乎已经没有其他任何选择了。
莫悠想得头大，但心里还是很清楚，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老爸骗到医院，至于后续的款项，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去筹备吗，说不定，到时会想得出办法也不一定。
莫悠下了决定之后，又冥思苦想了好一阵，才跟医生提了个建议。
“医生，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医生点点头。“你说，我尽量！”
“我爸会选择保守治疗，原因是什么，想必你也知道。你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给他，就说现在医院有个在国外已经有了一定的治疗康复实例的新疗法，你们医院头一例病人可以付了十万元费用之后享受全过程的疗法。之后治疗所需要的钱，我再慢慢去筹。医生你看这样行不行得通？”
医生跟莫家一家三口也是旧识了，听了莫悠的话，没考虑多久便把这事应承了下来。
莫悠得了医生的保证，匆匆回了通岛。
第二天一早，莫悠像往常一样去码头接莫爷爷，然后，一家人一起吃早餐。
中途，莫爷爷接了个电话，开始，支支吾吾，后来，便变得半信半疑。“真的有这样的好事？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放下电话之后，莫爷爷先是拉了莫奶奶进卧室，莫悠假装不知道二老这是在干什么，收拾好碗筷和吃剩的包子进了厨房。
等她洗完碗出来，莫爷爷和莫奶奶一起坐在沙发上，似是，在等她。
“小悠，你下午有没有时间？”
莫悠假意想了一下，点点头，“有的，爸你有事？”
莫爷爷看看老伴，“我这几天心口有点闷，你陪我到医院里检查一下吧。”
莫悠连忙问他哪里不舒服之类的，问了一堆，又听莫爷爷给了一块答案之后，便决定立即送莫爷爷去检查。
之后，就按莫悠设计好的剧情发展了，莫爷爷在一番检查之后确认了病情，恰逢医院有优惠，一家人一商量，便决定支付十万元，接受这个新的疗法治疗。
这两天，莫悠除了送鱼到剧组之外，整天往医院跑，苏豪因为想给她足够的时间考虑，已经好几天没去过她家。因而，并没有注意、亦没有想到，不过几天时间，莫家便出了这样的事。
这天晚上，几天没主动找过他的莫悠，竟在晚上十点多敲响了他家小木屋的门。
苏豪打开门，把她请进来。
莫悠站在门外看一眼里面亮闪闪晃眼得厉害的灯光，瑟缩了一下，“我们到外面聊？”
苏豪自然拒绝不了莫悠的要求，说了句“你等等！”，转身回了屋，很快，便拿了件外套出来，披在莫悠肩上，“外面有点凉。”
然后，才随着莫悠走了出去。
莫悠把人叫了出来，却是一路低着头默默向前行。苏豪亦不着急，只配合着她的步调慢吞吞地走着。
“苏先生。”
不知为何，莫悠觉得不敢再称呼苏豪为豪哥，因为，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很龌龊，不配那么亲密地称呼他。
“嗯？！”
苏豪虽然不喜欢她这生疏的称呼，但也没有强求。
“我爸……”
莫悠有点说不下去，毕竟，这种话，换了谁都觉得难以启齿，更何况，是她这样冷清到有点高傲的人？
“莫叔出什么事了？”
苏豪隐约觉得不对，语气急了许多。
莫悠舔了舔唇，或许是外面的光线比较暗，苏豪没法把她的看得太清楚，她才能鼓起勇气的把话说了出来。
“我爸得了肺癌，医疗费用要一百万，但我家只有十万……”
莫悠纵是鼓起了勇气，却也只够把实情说出来，却开不了口说借。
苏豪想也没想，“你马上让莫叔住院，剩下的钱我来付。”
－－－－－－题外话－－－－－－
呼呼！终于码完发上来了！竹子洗澡、睡觉去了！累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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