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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9 情海余波 上


……从陈群处出来,芮庆荣越想越不忿,气恼之余,就找平日与他极为谈的来的张啸林去诉苦。张啸林听后说:妈个x的,也不知月笙想干什么,他一门心思地去抱老蒋的粗腿,谁知却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人家老蒋根本就不把他当个人物,就是拿他当枪使,用完了就没事儿了。他这还不停地掏钱往里垫,这一点儿回报都没有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

        芮庆荣懊恼着,“事到如今,我也不能提出不干啊!我要是不干,这行动队队长的职位,可就手上。以叶生秋的为人,说不定他到时候会收罗证据,给咱们也扣上一顶共党嫌疑人的帽子,往枫林桥一扔,打电话通知咱们家属,让他们花钱赎人。

        张啸林点头,“妈个x的,你说的很对,叶生秋手黑的很,这种事情他是能干出来的,到时别说咱们,就算黄老板,他也敢诬陷成共党勒索。若是让他掌了行动队的权,咱们肯定就成了共党嫌疑犯,最好的结果,只怕也是个共党同情者。”他说着说着,只突然一拍脑袋,把眼睛瞪得溜圆,奸计徒生,“对啊!叶生秋既然能这样干,咱们为什么不能这样干……”他凑到芮庆荣脸前,低声说:妈个x的,我怀疑薛二是共产党。

        芮庆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薛二?怎么听着这般熟悉?”

        “妈个x的,你是真忘了!露兰春不记得了?”

        “啊!记得!记得,黄老板的前夫人嘛!这个薛二就是露兰春现在的男人,你说他是共产党?”

        张啸林“嘿嘿!”一笑,“妈个x的,他是不是共产党你不知道?”

        “那他是还是不是……”芮庆荣抬手一拍脑门,笑着说:对!薛二就是共产党,据说薛二继承了薛宝润的万贯家财,有钱的很啊!把他搞了,陈主任那里就能应付的过去。我也能顺便发一笔小财。

        张啸林吁口气,“妈个x的,一点儿没错。薛二当年塌了黄老板的台,正好借此机会,顺便给黄老板出口气,帮黄老板一雪前耻!这可是一举双得的好事情呀!”他阴笑了几声。“黄老板一定会感激咱们的。”

        “嗯!我看行。”芮庆荣琢磨一下,觉得这件事最好还是让杜月笙知道一下的好,他说:要不要跟杜先生商量一下?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月笙那里我去说,你什么也别管,抓紧行动吧!”

        ……此时的薛二和露兰春双宿。恩恩爱爱,一心窝在家里造小人,基本不问世事,过着半隐居的生活。露兰春自打嫁了薛二,铅华尽洗,深居简出,一心一德相夫教子。薛二家里有的就是钱,这个荷花大少常年游手好闲。除了在家吃吃鸦片烟。闲极无聊时,也难免泡泡赌场,输赢不计的消遣消遣。

        这一天在江湾跑马厅,薛二正杂在人丛里看赛马,骤然有两条大汉挤过来,一左一右伸手把他一挟。硬梆梆的枪口抵住了他的肋条骨,接着是低声的叱喝:不要出声!跟我们走!

        薛二哪见过这种场面。旋即乖乖的跟着来人去了。

        两条大汉把薛二自人群间抓出来,直接塞进了汽车。一路驱车疾驶,还没有驶到枫林桥清党委员会时,薛二的鸦片烟瘾就上来了,顿时眼泪鼻涕直流,呵欠打得闭不拢口,两名行动队员见他已经如烂泥般瘫软在地,根本就走不了路,只好把他连拖带拉,半抬半拽,不经过审问,就先关进了监狱。薛二是个锦衣玉食,享惯了福的大少爷,乍然进了监狱,连吓带怕!既饿且渴,一条命早就去了半条。

        露兰春等了一天一夜,也不见薛二归来,她心知一定出了事体,急切无奈,只好拋头露面,到处打听。她本是唱戏出身,再加上黄金荣从前捧她,也让她在上海认识不少有钱有势的朋友,虽然自从嫁给了薛二后,两年之间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一般老朋友早就不相往来。但毕竟也有从前相熟之人,在托人走了不少门路后,才得到了一个让她大吃一惊的结果:黄老板要同薛二清算两年前的旧帐,陷害薛二为共党嫌疑人。他此时已经身陷囹圄,被囚的地方,正是专门审问处决共产党的枫林桥,薛二随时随地都有被绑赴刑场,一枪毕命的可能。露兰春被这一结果吓得是遍体冷汗,魂灵出窍。

        由于薛二被抓,是黄金荣情海欲波未消,又要把那些往事陈杂泛起,露兰春当然就不敢直接去求黄老板开释,也不能去求与黄老板交好的杜月笙或张啸林。她只好恳托与枫林桥多少有些关系的人士,甩出大笔钞票,千方百计想办法想救薛二性命。

        露兰春知道薛二鸦片瘾奇大,三天两天不吃饭无所谓,就怕黑粮断掉,如今关在大牢,,实在是片刻也熬不过,她只怕自己没来及救他,他就因烟瘾上来白送了性命。更何况,据消息人士透露说:薛二进去以后,还饱受磨折,遭非人虐待。恐等不到被枪毙,就被折磨致死。

        露兰春一听更急,他有心托人营救,却找不到合适可以办这件事情的人。没什么太大来头背景的人一听是黄金荣要擒的薛二,只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推脱她,“这事可难。”

        情急之中,露兰春也找不到适合的关系来搭救薛二,只好一边花大把银钱,托人给关在牢中的薛二送去了几只鸦片烟泡,先保住他一条性命,让他不至于命丧烟瘾;一边让人抬了二十万大洋来到黄金荣府上,拜见黄金荣说:黄老板!我知道我与薛二过去得罪过您,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薛二一命。

        黄金荣乍听此事,吃了一惊,随即勃然大怒,“笑话!我连薛二此时在干什么都不知道,何来放他一命之说!”

        露兰春悲戚着说:黄老板!薛二此刻被关在枫林桥!一条命已经没了半条,就算您想找薛二算旧账,这也差不多了吧!

        黄金荣被露兰春诬陷,只把一张黑脸变得通红,他想:枫林桥?那不是关政治犯的场所嘛!难道是芮庆荣干的?他想干什么……可芮庆荣毕竟是自己人,当着露兰春的面,他也不便深究,只冷冷地对露兰春说,“你说的事体我不清楚。”

        露兰春见黄金荣不认帐,当下命人把银元抬进来,想请黄金荣看在钱的面子上放过薛二。岂知黄金荣坚决不要,同时也更为气恼,命人把露兰春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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