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节:指挥与协调 下

没有煽情的演讲，没有冗长的铺垫。

        当那无数覆盖着合金护甲板的重靴齐齐踩在地上的时候，你的鲜血自然而然地沸腾了起来。

        这是未曾经历过的人所难以想象的场面——一字排开的战士们盔甲闪耀齐头并进，他们就像是一千多年以前那些骄傲地排队向着数以万计的恶魔推进的人们一样。

        难以匹敌——倘若是一位普通人站在这齐步推进的阵型面前必然会感到难以言喻的震惊——但很可惜，这一次站在这些西森克派系重装塔盾手面前的，是比他们还要精锐的圣庭圣殿骑士团。

        汗水在白炽魔法灯的光芒下透过颈部护甲的蒸发出淡淡的雾气，厚重的面甲下骑士们长长地喘着气，控制着呼吸等待敌人的到来。

        他们面前迎面冲来的是自征服者－圣王阿西莫夫的时代沿袭而来的奥托洛正规军的骄傲——即便名气不如双龙骑兵，但这强而有力的重装步兵阵列同样历史悠久。

        「我们只需要推进」

        千年之前面对无穷无尽的恶魔潮时，联合军奥托洛所属的指挥官亚力克木多·桑德斯克①的名言据说至今仍铭刻在布罗法林皇家军事学院的大厅内。

        他们绝对不是弱者——最前排的圣殿骑士们感受着自己不住加快的心跳，如是想着。

        那层层叠叠的庞大军势向着自己冲来的景象，那齐头并进的军人们扛着巨盾大步迈进的景象，那股冲天而起的气势——叫人，热血沸腾。

        即便是站在敌对的一方也一样。

        ……

        “咔——”就好像有一位传奇阶级的法师释放了一个超大范围的沉默术一般，在进入范围内加速到最高点向着这一边冲击而来的塔盾手们，和圣殿骑士看似薄弱防线重重撞在了一起——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轰——咔——”黑发少女鼓足斗气抵抗住了爆发开来的冲击波——刚刚的短暂声音消逝也正是这个原因，数量庞大高阶战士之间的斗气对冲让盔甲碰撞的区域内空气都被挤了开来因此声音无法传达——而紧随其后的就是可以把毫无防备的人耳膜震裂的强大音爆。

        “噗——咔——”奥托洛精锐正规军塔盾手的盾冲不可谓不强力——要知道这些家伙可是能够以一个中队对抗没有骑士指挥的野生成年亚龙的，虽然亚龙不比已经灭绝的巨龙绝大多数本身的智慧只比幼年儿童好上一些，但那庞大的身形和强大的力量也令人十分望而生畏。

        “咚——”但这强悍不已的冲锋却没能击溃看起来十分薄弱的这一条防线——圣殿骑士们组成的阵列就好像韧性极高的束缚带一样牢牢地‘框’住了对方的盾冲——

        而这一点，丝毫没有出乎我们的萨妮娅的预料。

        她为此有些小小的自得，对方指挥官看似经验丰富实则过分保守不知变通的战术让她取得了想要的结果——就好像前面提到过的，圣殿骑士们配备的盔甲以及士兵素质要比对方更高，而在这种情况下对面的指挥官使用了经典的军团推进战术选择以攻击力不足但防御力最高的塔盾手作为前锋——其结果会是什么呢？

        答案很简单，塔盾手配备的单手宽刃剑所含有的力量以及设计不足以击穿圣殿骑士们的盔甲，而在极近的距离抵住盾牌的情况下对手的发挥会更加困难——这是萨妮娅作出判断让圣殿骑士们也组成阵型放弃强力攻击而把重心放在防御上面的原因。

        两线维持，护甲与单兵素质都更为优越的圣殿骑士面对士气接连受到打击且不少都有残损的塔盾手——胜利谈不上，但僵持这种情况绝对有望——别忘记我们的萨妮娅需要做的仅仅只是维持住目前的战果等待一百多米高的城墙上那些火炮全部被夺取之后，负责佣兵团那边的兰姆考克给奥兰多他们打信号。然后银发大公那边派出的援军才是击败对方的主力。

        就算她脑子秀逗掉了忽然变卦想要以手头的兵力击溃对方，现在乐观地估计西森克派系在工业区的军力也至少还有将近一万五千人。

        并且说实在的，曾经身为奥托洛军事体系一份子，并且算作老兵的我们的主人翁。如果能够选择让这些士兵投降的话，她是不会下死手的。

        战场上冷酷地杀敌并不是没人性的象征——只是因为在【战场】，所以【必须这么做】。

        慈悲和谢罪可以等到战胜了对方之后再来做，真正经历过战斗的人都明白哪怕一瞬间的不忍心也会变成杀死自己的尖刀。

        这也是那些整天都形同圣母一样谴责战争英雄——甚至于过去与魔族大战的十三英雄都唾骂——的人一踏上真正的战场就会吓尿的缘故。

        心志坚定目标明确，为了自身的‘正义’战斗而不是为情绪所左右——这是奥托洛——不，里加尔大陆上的高阶职业者们所必须拥有的素养——话归原处。

        战场上的情形千变万化，对面的指挥官必然也已经看到了这一点——他很快派出了本来是用以对付骑兵的斧枪步兵队——圣殿骑士的‘骑士’两个字可不是乱写的，虽然为了安全起见——西森克派系拥有数量相对可观的弓手——他们选择了步行推进。但拥有精良的马匹是确确实实的事情。

        长达一米八左右的斧枪有着强化过的破甲锥，对方显然是打算依靠这个来越过塔盾手的肩膀从而支援——但我们的萨妮娅哪能如他所愿——使用长兵器的人自己这边同样也有，她抬起了手，命令之前组成防线以后就列好了阵的圣殿骑士们出列。

        “锵——”这群同样穿着白金色板甲但左肩的加大号护肩上画着一对天使的圣殿骑士们刷地一声甩出了伸缩长枪，紧接着迎了上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让我们把镜头暂时从陷入僵持状态的城墙下方移开，将目光投向城墙顶端夺取火炮的那一批人。

        ……

        “萨米，带一个弓手中队过去左翼。那些该死的家伙拿大炮当掩体，把他们逼出来或者干掉，你看着办。”时年48岁兰姆考克佣兵团长正如名字一般出自奥托洛西海岸，他脸上浓密的大红胡子是世人对于这些临海而生的奥托洛居民最广为人知的印象——帝国扩张的中期奥托洛声名狼藉的‘红胡子海盗’据说也是出自这里。不过如果让我们的兰姆考克团长自辩一下的话，他一定会这么说。

        “一：我们这里不是所有人都是海盗”

        “二：我们这里不是所有人都是航海家”

        “三：别看见我就喊巴什么罗萨的”

        ——这三句话几乎概括了世人对于奥托洛西海岸人民的普遍偏见。不过有别于那位传奇海盗的五短身材，兰姆考克团长有着近两米高，超过130KG的庞大体型——以及与巨大身形不同的细腻心思。

        “是，团长”听见他命令的金发女弓手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朝着后面招了一下——但兰姆考克的脸色并没有好上太多，这些弓手都是从佣兵团里零零散散地挑出来聚集在一起的——两万多人的佣兵里头才挑出来几十个他看得上眼的，并且弓手列阵集团战术之类的经验他们恐怕连一丁点都没有，所以他也只能指望他们牵制一下敌人。

        奥托洛自与精灵交恶以来弓手这个职业就一直备受冷落，在大炮大规模列装以后这个情况变本加厉——但说实在的，如果此时此刻兰姆考克团长带着的是600人的弓手和其他一些混合部队而不是60人的弓手和1000多名无法在这摔下去必死无疑的一百多米高城墙上完全展开阵型的近战佣兵和士兵的话——想必胜利没这么难拿到。

        斯特洛安德里克在设计的时候就考虑到了风向对于城墙顶部大炮弹道的影响，于是这道最为宏伟的第二城墙上下血本地砸了许多的风系变向法阵，在这种地方如果能够排列600名弓手来一个抛射的话——

        兰姆考克团长第不知道多少次在心里头一个个地念着那些——没有明说但人人都知道是——明着暗着跟弓手过去不的大人物的名字然后问候他们十八辈祖宗。

        “真难缠啊！”战场没有如果，他手头现在没有600名弓手，虽然来自正规军那边的支援让队伍里头有了20名剑圣——这勉强算是远程火力——但在他们砍杀了第一波火炮守卫的军队以后，那些同属正规军认得他们护甲标志的西森克派系守军就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以火炮，准确地说是火炮的弹药作为掩体。

        众所周知，剑圣的斗气是多层叠加之后射出体外的斗气能量，并且在离体的一瞬间就会开始挥发。而这过程之中产生的巨大能量引起的高温和由此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就是它造成杀伤的根本。

        而这东西如果打到炮弹上面去……

        兰姆考克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几十公里长最窄的地方都有差不多四十米厚的城墙上面如果发生一连环的弹药殉爆的话——如果在晚上看，会是非常壮观的景象吧——他想着，但手头却并未停止，一个个命令被下达了出去。对方选择这种两败俱伤的威胁手段让他别无他法，只能选择下死手。

        毕竟谁知道呢，对面的指挥官可能会在被逼到绝路的时候选择亲自引爆炮弹。

        即便这样做的话那位指挥官万分之一幸存下来也会因为损坏军用物资而被处死，但这种行为也会让己方无法获得优势——出于这个判断为了大局着想对方肯定是做得出来的，仅仅三两次的交手兰姆考克就读出了对手的风格。

        冷静且果断——这种人为什么只是一个小小的城墙守备官？

        要知道因为城墙下方驻扎的军队以及亚龙骑士的缘故，加上火炮自身庞大的重量和体积，只需要日常维护和保管好炮弹几乎放着不管也行所以奥托洛军队的炮兵护卫队也一向有着‘清洁工大队’的‘美名’。

        但在这种军队竟然有这样精通战术的人才——兰姆考克不禁起了一丝想要和对方见一面的冲动——但他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改变现状上面。

        下方的全力以赴的战役由圣庭方面军的主力担当，指挥官是即便佣兵团长也听说过的那位‘布罗法林的萨妮娅’，传说中世界守护者的成员——他并不了解对方，但只是碰巧看见她的行动兰姆考克就明白那个女孩恐怕不简单。

        ——而她搭配的战术让他也是觉得十分合理，圣庭倾巢而出加上城门附近的奇袭，西森克派系的指挥官想必觉得他们是想要夺取城门所以全力防备。

        不单单给自己的这支军队制造了契机同时还吸引了对方的火力，即便对手可能曾经想过己方会试图夺取火炮，恐怕也没有真正在这上面下心思。

        毕竟炮兵需要专业的训练，不了解的人即便夺取了火炮也没有作用。一系列错综复杂的原因导致了现在城墙顶端的守军仅仅只有数百人，而兰姆考克团长本来打算的是依靠自己的人数压制并且迫使对方投降——但眼下看来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即便人数稀少，但对手的指挥官冷静又反应迅速，这种情况下即便他心底里存着一丝丝想要与对方拼战术头脑的心思，也只能用人海战术压倒对方了。

        “都上吧，如果有人打算引爆炮弹的话就地处决，但如果是投降的话可以接受”

        坚毅的脸庞望着曙光初现的东方，兰姆考克团长下达了命令。

        R：为了避免昨天啰嗦的东西有人觉得我要太监了先说明一下哈——只是说更新不稳定，当自由职业者的话早上状态不好我可以下午写，下午状态不好我可以熬夜写，但去工作有严格时间规定了就没办法这样，所以时间很不够用没办法慢慢调整……好了不啰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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