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神罚的真相

“吾祈火之灼华之炎，火舌之礼！”随着魔法阵的浮现，苏筱米朝着巨蟒的脑袋狠狠地刺了下去。

        只听“叮——”地一声，剑被用力弹开，苏筱米顿时愣住了，居然无效！这么奋力的一击居然无效！就在她发愣的时候，她再次被蛇尾用力地挥了出去。

        “呲——虽然有防具护住，但还是好疼……”苏筱米从地上爬起来，已经第三次以不雅的姿态被丢出去了，实在是太丢脸了，不过她那么努力的一击都失败了，看来是没有机会赢了，A级的大妖怪果然很难对付。

        “呜……”就在这时，她的耳边传来一阵阵抽泣声，她愣了下，急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朵尼雅已经变回了人的样子，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脑袋，委屈地盯着她。

        ……咦？！

        “好过分……”没等苏筱米有反应，朵尼雅就开始指责了，“我只不是听了阿兰梵司大人的话做你的对手而已，你居然这样对我……”

        苏筱米呆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明明是阿兰梵司大人让我装成坏人的样子，我又没有错……呜，好疼……”朵尼雅揉着额头，一脸要哭的样子。

        不是吧，居然是这样？

        苏筱米顿时觉得手足无措，纠结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对不起嘛，我也不是故意的，因为一想到蛇我就实在是没办法控制……”

        “太过分了，呜……”朵尼雅带着哭调说道，“如果不是我鳞片厚，脑袋都要被你刺穿了，你肯定不知道附加了魔力的剑有多可怕……呜……”说着她又抽泣了几下。

        “我这不是道歉了嘛……”她求助似的看着旁边的阿可洛，但是阿可洛很快耸了耸肩，表示他也毫无办法。

        “我才不会把出去的路口告诉你这个坏蛋！”朵尼雅敲着嘴巴说道。“绝对不告诉你！”

        苏筱米一听，急了：“可是我都赢了，你怎么可以耍赖呢？而且这可是阿兰梵司大人的答应我的。”要是还出不去，身后那两个家伙肯定会发飙的，而且她也没有时间再留在这里浪费了。

        朵尼雅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嘴角忽然微微上扬：“我开玩笑的。”

        “诶？”苏筱米简直要被她绕晕了，为什么这个小女孩变脸变得这么快，难不成刚刚她一直在装？

        “不过你还真是让我吃惊，不愧是黑发黑眸的巫婆，爆发力真强。刚刚真的好疼。”朵尼雅说着看了一眼苏筱米脚上的鞋子，“这是踏空长靴。”

        苏筱米不明白她的关注点为什么突然到了靴子上，但还是点了点头：“嗯。是的。”

        “你是不是太依赖这件神器了。”朵尼雅的语气忽然变得认真起来，“我劝你还是很少用，神器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了，苏筱米尴尬地笑了笑：“我知道，不过我觉得它似乎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危险。”

        朵尼雅望了她一眼：“你不是会风系魔法吗？完全可以用这个魔法代替这件神器。”说着她站起身。“比如用风作为动力推动自己……”她边说边开始演示起来，脚下忽然涌出一团水花，而她则是借助水花的力道，跃到半空中，“你看，很多魔法都可以代替这件神器的能力的。”

        苏筱米顿时被她的举动弄晕了。为什么突然开始解说起神器又突然开始教她魔法了呢？……等一下，刚刚怎么没见朵尼雅用这招，这招明显可以躲开自己的很多攻击。

        想到这一点。苏筱米纠结地问道：“……朵尼雅，你之前是不是手下留情了？”

        “嗯。”朵尼雅也不隐瞒，很干脆地点了点头，“因为阿兰梵司大人叫我看着办，只要稍稍认真一下就行了。”

        苏筱米扶额。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得到对付A级大妖怪的力量了，没想到……真相居然这么残酷。

        “但是你也已经很厉害了。”感觉到了苏筱米的压抑的情绪。朵尼雅急忙说道，“如果继续再练练，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谢谢安慰。”

        “我这可不是安慰你的。”朵尼雅落到她面前，问道，“我刚刚的话，你听进去没？别再用神器了，到时候肯定会付出代价的。”

        “代价？”

        见苏筱米似乎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话，朵尼雅沉默了许久，忽然问道：“你要不要听听我的事情。”

        “你的事情？”听到这句话，苏筱米忽然猜测到了某种可能性，“难道……你之前使用过神器，还付出了代价？”

        “是的。”朵尼雅的笑容渐渐地僵硬了起来，“你应该听说过吧，一百多年前，有件神器出世，然后毁灭了一个国家。”

        “嗯。”苏筱米点点头，这件事情还是从莫尔萨那边听来的，“那件神器似乎就是这个梦想之城。”

        “是的。”朵尼雅垂下眼帘，“而被毁灭的那个国家，就是我的国家……”接着，她压低了声音，有些艰难地说道，“……其实我曾经是人类。”

        话音刚落，在一旁的阿可洛不由得诧异了：“人类？从来没有听说过人类也会坠妖。”

        朵尼雅抬起头，露出更加僵硬的笑容，她看着阿可洛：“我想你一定听说过玖星岛的事情。”如果是在一百多年前，相信很多人对玖星岛这个国家不会陌生，这个在一瞬间就从陆地上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国家。

        “嗯，的确有印象。”阿可洛说道，“那可是风云一时的话题。”虽然现在这个国家的名字几乎不会被提起，但是神器留下来的可怕印象还是很好的保留了下来。

        “没错，玖星岛就是被这个梦想之城吞噬的国家，我的全名是朵尼雅?尤里，是玖星岛的皇族。”朵尼雅的思绪渐渐沉入了那些痛苦的岁月里，“那时，国家里出了叛贼，走投无路之下，我向神器许了愿望，神器便吞噬了我的国家……在神器里面，我们疯狂地厮杀，因为对叛贼的痛恨，我几乎杀红了眼，等到反应过来，我已经被神器诅咒，变成这种样子……”

        虽然是很久很久的以前的事情，但也并不是那么平淡就能述说的事情，朵尼雅只觉得自己的声音渐渐哽咽起来，她努力地让自己维持着笑容：“很可笑吧，尊贵的皇女居然坠妖了，而且还因为借助了不该借助的力量，害得整个国家都消失了，自己也变成了这种怪物……这就是使用神器的代价。”她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看着苏筱米，“听了这些，你还觉得神器是无害的东西吗？”

        苏筱米沉默了，明明前一刻她们还是在拼命厮杀的对手，但朵尼雅为了劝她停止使用神器，居然把这么痛苦的事情告诉了她，她轻摇了下头：“谢谢，我明白了……”在此之前就有很多人告诉过她，神器是非常可怕的东西，但是她却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看来，她还是把这个世界看得太过于简单了。

        “太好了，你终于听进去了。”朵尼雅的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实在是不想再看见像我这样的怪物出现了，现在除了这里之外，我已经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容身……已经没有其他可以去，除了这里……”

        一百多年了，被困在这里一百多年，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虽然很想出去，但是却根本没有勇气敢出去。

        看着朵尼雅这种表情，苏筱米忽然觉得很心酸，也许因为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对于“坠妖”、“怪物”这些词实在是没办法深刻的理解，但是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绝对不是什么可怕的人。

        “说什么傻话呢，没地方去的话，不如去我的国家怎么样？”苏筱米实在是忍不住了，顺口就说了出来。

        朵尼雅浑身一颤，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内容一般，微微睁大了眼睛，她再也无法维持那种从容的姿态，激动地喊道：“你在说什么？我可是坠妖啊！是人类里面的败类！是个怪物！没有人愿意接受我的！像我这种怪物，大家一定都会唾弃的！”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但是至少我没觉得你是败类。”这个世界的人有时候还真难以理解，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看得那么严重？有人侵略自己的利益，做出反抗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虽然做法稍微偏激了点，但也不至于十恶不赦，“你只是为了守住自己的国家而已，如果眼睁睁地把自己的东西拱手相让那才奇怪。”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纠结地思考了下措辞，“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好像是‘为了自己的荣誉而战，没什么好丢脸的’，好像也不对……”

        朵尼雅咬了咬下嘴唇，用力深呼吸了几口气：“……从来……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种话……从来都没有……”她抽泣了几下，忽然大声哭泣起来。

        这一百多年来，每一天每一晚都在痛苦中煎熬着，虽然变成了这种可怕的样子，却还是想守护着自己的国家，她还以为，永远不会有人对她说这种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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