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十九章 真的?
周梓杨对待工作认真，事事喜欢亲力亲为。施工一线，陈秘书拿着他手机犹豫递给他的时候心头还是有些忐忑，但是想到之前Boss对许念上心的程度，他还是不愿冒险隐瞒。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周梓杨带着安全帽，手里拿着负责人刚刚给他的图纸，拿着手机移开几步接听。
“喂，许念？”
许念很少给他打电话，几乎是没有，所以刚刚陈秘书递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还有些恍惚，直到看到屏幕上闪着的号码和名字才反应过来。
明明不想冷，可是话一出口，语气一上来就变成带冷的默然。
“……”那头的许念许久未出声，工地这头杂音又有些大，完全把她的呼吸声都盖过去。
周梓杨皱眉，“有事？”
“我……”那头的人儿终于出声，有些沙哑，有些断续，“刚才没找到钥匙……以后忘带了，现在找到了。”
说完之后感觉对方自己松了口气。
周梓杨沉着的脸因她的话先是一愣，继而无奈的摇头，原本悬着的心跟着落下，语气还是不跟松，“我出差，即使你钥匙没带，找我也没用，直接找物业或者是找人来开锁。”
“嗯。”许念很顺从的应他，“你在忙吧？你去忙吧，我挂了。”
说罢不给他回应的机会，直接挂断电话，周梓杨拿着手机僵在原处，一口气卡在喉咙处，不上又不下。
其实钥匙没带都是假的，给周梓杨打电话的时候，她还是坐在医院外面的椅子上，心里说不出的飘忽让她迈不动步子，从医院大楼转到外面绿树成荫的大道，树底下有阴凉的石凳，她抽出纸巾垫着坐下，对着地上的光斑一阵发呆。
手不自觉的拿出手机，然后不自觉的拨了他的号码，直到对方声音响起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于是顺着编了个理由。
说这番话的时候，许念都没有觉察，她的嘴角是上扬着的。
挂了周梓杨电话的许念心里一阵畅快，然后心里有了计较，对着手机开始慢慢的数——
“1,2,3……”等她念到10的时候，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猛地震动起来。
周梓杨的一长串号码在屏幕上闪啊闪，许念松口气，她知道他会打回来。
“到底怎么了？”电话一接通，对方就有些火。
许念仍旧笑着，答不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句软软的话把周梓杨的火气统统都堵回去，他回头看了不远处集体等着他的工作人员，轻轻咳了咳，“怎么？”
“没怎么，就是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周梓杨沉默，“你父母要呆很久？放心，出差这段时间我不限制你自由。”
他以为她打电话来扭捏询问自己归期就是怕他搅了他们之间的天伦之乐，语气不禁又冷了几分。
许念没反驳也没辩驳，依旧是淡淡的哦了一声，随即又客气的挂断电话。
周梓杨的另一口气又被她轻易的堵在喉间，郁闷至极。
陈秘书看着黑脸回来的周梓杨，默默往后退了几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许念回来的时候给阿姨打了电话，让她今天不用过来做饭，她心情雀跃，自己绕到热闹的菜市场买了菜，路经上次出事那家超市，她还是心有余悸，老远就过了马路，从马路对面走，心有戚戚然，真正路过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扭头去看。
只一眼就站住，虽然隔着马路，但是她还是看到对面原本应该是小超市的地方已经赫然被清空，里面正在装修。许念顿住脚看了好一会，脑里闪过一个念头，但只是闪过而已，她自嘲的摇摇头，怎么可能是她想的那样呢。
凑巧罢了。
心里有事，许念讷讷走到公寓楼下的时候才记起自己忘了进超市买东西，只能折回去。再次出来，手里已经多了两个购物袋。
她不敢走快，脚步慢慢的，结果出来后她觉得自己瞬间沉了好多。上楼掏钥匙，抬头，然后愣住。
在家门口站着的。
是苏意。
今天的苏意显得和以往不同，依在墙上，也是一如既往的优雅，应该是等了许久，看到许念的时候，她单手按着包站直，看了看她又指了指紧锁着的门，很艰难的露出一个笑。
“按铃没人开，给你电话也没接。”
“嗯？”许念下意识去掏手机，果真是两个未接来电，她有些惊讶之外的抱歉，“对不起，手机是震动。”
进屋的许念显得有些如芒在背，因为跟在身后的苏意一直在打量她，最后在客厅前站定的时候，视线一寸寸的扫过屋子的装饰。
“坐下吧，我给你拿饮料，要喝什么吗？”
许念放下包，刚要转身向厨房，可是显然，对方不是来这里做客喝茶的。
“周伯母那边让我来打听你。”
苏意开门见山，话一出，就弄得许念身子一僵，对方慢慢走动，最后在她身后不远处停下。
“这个地方挺隐蔽，周梓杨什么时候买的伯父伯母他们都不知道，也查不到，我也没想到你在这里，许念。”
许念眼睛眨了眨，慢慢转身与她面对面。
苏意眼里有不可置信的震惊以及，怒意，“你不是辞职了吗？你不是打算远离他吗？你现在算什么？住在这里，和他住在这里？做着那些荒唐的简直是游戏一样的事！？他承诺给你这套房子吗？许念，在我想象里，你不是这样的人！”
她越说越是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以至于许念都害怕她会突然晕厥。
“我辞职，在这里以及和他在一起做什么样的事，都是我的事，我不需要跟任何人报备，也不需要征求你的同意。”许念顿了顿，“况且，当初是你把我再次拉进去的，不是吗？”
一句话戳中苏意的痛处，她只是希望周梓杨能够直面过去，却从没想过他会越陷越深。
“你们……又在一起了？”苏意眯着眼，问出的话都带着颤音。
“你应该去问他。”许念胃里隐隐难受，没忍住，伸手捂住唇小小干呕了一下。
苏意眼尖，猜到了什么，“你……有了？”
周梓杨免不了有饭局，中午许念的电话扰得他心有不稳，饭局中途，摸了桌边的手机出到外面，给许念打电话，那头铃声一直响，却无人接听。
周梓杨蹙着眉打了两次，依旧没通。
“周总。”陈秘书见他放下手机，远远跟过来，“方总来了，就是这次工程的投资方，是不是先过去见一下？”
周梓杨看了眼还在拨打中的手机，嗯了一声之后挂断。
这个方总是这次的大投资方，这个项目是周梓杨替自家父亲做的，对方点名让他来，他只能比以往更加上心。
两人一前一后，还没进门呢，里面就传来一阵吵，周梓杨蹙眉，拧开门进去，没想到迎面就撞来一个人，好来不及反应，对方手里捧着的一大碗残羹就直接泼到周梓杨身上，白色衬衫瞬间污黄一片，还在往下顺着滴粘稠的汁水。
“哪里来的服务员！怎么搞的！”
周梓杨有洁癖，陈秘书比谁都清楚，看到那一身污渍，头皮一阵发麻，赶忙就上前，摊开双手也无从落下，他，他没带纸巾啊衰！
“经理呢！把你们经理叫出来！”这边子公司的负责人见两个大人物都中了招，心悬得老高，揪着那个犯事的服务员就是一阵吼，“刚刚才把茶水洒到方总的腿上，现在更惨！把我们周总的身上都弄脏了！什么服务这是！”
外面其他的服务员早就跑去通知经理了，经理火急火燎赶过来，看到这场面也知道难收拾，只能逮着那个犯事的一个劲的道歉。
周梓杨满鼻都是浓烈的汤味，蹙着眉一言不发，陈秘书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前兆，于是赶忙着上前，“道歉也迟了，这边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再给我们腾出一个休息间，让我们周总处理一下。”
饭店经理不断的在赔笑，“是我们疏忽是我们疏忽，这一单我们饭店给各位免了！免了！至于服务员……小丁！这是你这个月第几次犯错了？工资照扣，明天不用来了！”
“经……经理！”被唤作小丁的女生一脸稚嫩模样，原本脸色就紧张得发白，听完经理的话更是着急得要哭了，“经理别！再给我次机会吧！绝没有下次了！”
“没下次了！下去吧！”
姑娘端着剩下的半碗汤水，眼里氤氲有泪水，经理走不通，她改去求周梓杨，慌乱的放下碗，空着手就去给他擦，“先生，求求你不要生气！衣服我给你弄干净，不行我给你拿去干洗你看行吗！求你让经理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了！”
她不弄还好，双手一拨弄，周梓杨身上的污渍扩得更宽，他连挡的空隙都没有，陈秘书见他脸都黑了。
“小姑娘，做错事就要认知道吗？”陈秘书自认为好言好语。没想到一句话惹得对方直接眼泪出来了。
“先生，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先生！求求你成吗？”
周梓杨抿着唇，接过陈秘书递过来的纸巾，随意擦了擦，偏头，只见眼前的小姑娘把腰弯得低低的，他真怀疑再往下她都可以直接点到地上去，终究不愿为难一个小女生，转头看向经理，“算了，带人下去吧，给一次机会。”
经理愣了下，继而忙的拉了拉小姑娘，“小丁！还不谢谢周总！”
“周，谢谢周总谢谢周总！”小姑娘抬头，脸上通红一片，看到她侧面的时候，周梓杨抽纸巾的手微微一僵，陈秘书也是有些愣，这个小丁，侧脸和许念长得也太像了些！
周梓杨眸子暗了暗，挥挥手，“下去吧。”
周梓杨帅气沉稳，声音低低有磁性，整个人笔挺站着让小姑娘心里又是崇敬又是害怕，只看了一眼就快了心跳。
周梓杨没多余的衣服，还是陈秘书直接下楼在隔壁的商场挑了衣服上来，不大的休息室，换完衣服的周梓杨终于舒服了些，将脏衣服随意放进袋子里走出。
“周，周总……”略带些怯怯的声音，周梓杨偏头，只见刚刚犯事的小女生做错事一般的搅着手等在外面，显得紧张无比。
侧脸长得和许念真的有五分相似，周梓杨目光稍稍温和，但等对方一走近，就忽的清醒，变得凌厉起来。
只是像，不是她。
“嗯？”周梓杨只是眉头一挑，淡淡的看着她。
“……”小姑娘走到他跟前，突然90度大鞠躬，倒是真把周梓杨吓了一跳，只见对方标准的90度弯腰后，很大声的说了声，“对不起！”
“……”
“周总，衣，衣服我帮你洗吧！洗完弄干我马上就能还你！”小丁说完伸手就要去拿他装在袋子里的衣服，周梓杨皱眉，将袋子稍稍往后，“不用了，我不习惯别人帮我洗衣服，谢谢。”
“可是……”
“我还有事，不好意思，先失陪。”
从容转身，小丁看着对方身影有些讷讷，世界上怎么还有那么好看又那么儒雅的男人呢？之前她不信，原来真的有。
周梓杨不得不承认，该死的，他想许念了！
原本排得一周满满的行程，他硬是给压到五天，当天下午直接赶了飞机回来，他没好意思跟许念说自己提前回，倒是给请的钟点阿姨去了电话，说让她晚上来做饭，这样就能间接提醒了许念。
打完电话的周梓杨嘴角上扬，觉得自己真是过于聪明。
另一头，许念在他回来前，想了无数次要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拿着医院的化验单转了好几圈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显眼的地方放。
周梓杨八点多的时候到家，阿姨没走，还在厨房里准备最后一道菜，许念淡定的上前接过他的外套跟包包，周梓杨从进门就盯着她，视线一寸未离，可是对方却一直低着头，连和他视线对接的机会都没有。
男人不禁皱眉，她就真的一点都不想见他么？
“阿姨都做好饭了，准备吃饭吗？”许念说这话的时候才抬头，周梓杨却忙的撇开眼，淡淡嗯了声。
许念默默走到桌子前坐下，周梓杨洗手前绕到餐桌前看了眼，一股子酸鼻的味道就冲上来，不满的皱眉后退，“怎么都是酸的？”
许念眉都不抬一下，“酸的开胃。”
“也不用一桌都是酸的。”周梓杨顿时觉得没了胃口，看许念倒是吃得欢，没多说什么，沉着脸进了浴室。
许念握筷子的手在他进去那一刻就紧张的僵着，她料对了，那张化验单就被她放在洗漱台的镜子旁边，他只要伸手去拿洗手液就可以看到。
一秒两秒三秒……
不过短短几步路的时间，许念却觉得像是过了整整一世纪那么长！
里面乒呤乓啷传来瓶罐落地的声音，许念心一惊，忙的放下筷子往浴室跑，结果在门后就和对方撞上，两人都太急，许念没收住腿，径直撞在周梓杨的胸口上，痛的她眼睛发酸。
周梓杨见她不稳，颤着的双手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他有些急，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震惊，他拽着她肩膀的手上还攥着她的化验单，盯着她，话都变得吞吐。
“真……真的？”
许念也不知为什么，明明料到了，可是周梓杨话一出，她还是红了脸，继而是发烫，最后她鼻子酸酸，委屈，又想哭。
周梓杨单手稳着她，另一只手微微颤着把单子举到她面前，“这个……是真的？”
许念咬着唇，忍不住抽了下，最后看着那张化验单，郑重的点了一下头。
“嗯……”
话音未落，她就被猛地拉进他结实的怀抱，扎扎实实的一个拥抱，周梓杨用了力度，将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在发抖，许念感觉到，他整个胸腔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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